第四十八卷 第十一章 初探失利

寇仲抓頭道:「這是沒有理由的。」

出口的封蓋就在他們頭上的石階頂,與入口設計相同,問題是地道並沒有如寇仲所料的折往皇宮的方向照位置若推蓋走出去,肯定是在皇城的範圍內而非是皇宮。

大唐皇宮佔地極廣,不把西內苑計算在內,面積等若十二個東市併合起來,皇城和皇宮各佔地一半,以橫貫東西的橫斷廣場分隔。皇城是文武百官辦事的官署所在,皇宮則分為掖庭宮、太極宮和東宮三宮,居中的太極宮是李淵親政議事和居住的地方。

布政坊位於皇城之西,與皇城只隔一條安化大街,從布政坊內尹府筆直朝東走,照距離出口只可以是皇城的西南角。

就算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皇城,要偷過廣闊的橫斷廣場,還要闖過進入太極宮的廣運門、承天門或長樂門三門任何一道門關,際此唐宮全面戒備以防石之軒的當兒,根本是沒有可能的。

侯希白道:「要不要啟關探頭出去看看,外面可能是一間密室,有另一條通往皇宮的地道。」

徐子陵搖頭道:「在設計上這太沒道理,剛才李淵和字文傷亦非從這裡鑽出去。希白兄請看鐵門,其銹跡該表示是長期沒經人啟動的。」

寇仲點頭道:「這不但是假出口,還是個陷阱,蓋子開關的機括似和入口處相同,其實卻有微妙的差異。雖然我弄不清楚作用在那裡,卻可猜到若啟動關,必會觸動警報系統。」

侯希白同意道:「這才合理。如此一條能通往皇宮的地道,事關重大,唐室的巧匠當然要絞盡腦汁保證其安全,所以設下陷阱,讓找到地道的敵人中計。」

三人始研究地道的北壁,一塊火折燒盡又到另一塊,沿道探索,到最後一塊火折告終,仍是一無所獲。

寇仲嘆道:「我這新晉機關土木學大師今趟真栽到家,壽終正寢。他娘的區區一條地道,竟似比楊公寶藏更難破解。」

徐子陵從尹府小樓出口的方向摸黑回來,道:「還漏了另一面的南壁沒探勘,但可惜時間無多,我們必須離開,否則天亮後就沒那麼方便,明晚再來吧!」

仍立在出口石階下的侯希白打出手勢,表示上面有人。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大訝,照道理小樓該屬尹府禁地,日常的打掃亦不應在天亮前進行,他們卻不擔心有人會到地道來,一來因出口只能從內啟,除非來者有寇仲和徐子陵剛才聯合起來的本領。二來此應為李淵專用的「御道」,豈容他人濫用。

兩人移到侯希白旁,功聚雙耳下果然隱聞男女的對話聲,可是由於石蓋厚達半尺,兼縫合後等若密封,以三人的功力仍聽不清楚上面的人在說什麼?

徐子陵的感官向比寇仲敏銳,低聲道:「男的似乎是尹祖文,女的……嘿……女的,噢!是陰癸派的聞采婷。」

他的聽覺大幅增強,不但認出是聞采婷,還聽到兩人對話內容,因為寇仲舉掌按在他背心,真氣源源不絕的輸進,與徐子陵本身的真氣同流合運。天下間,能把真氣如此水乳交融的輕易借用,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兩人逐步登階,說話聲愈是清晰,不過這只是對徐子陵而言。

只聽尹祖文道:「此事宜緩不宜急,且是時機未至,我們先種因,後收果。」

徐子陵聽得一頭霧水,心付肯定錯過先前更精採的對話。

忽然衣衫磨擦的聲音傳來,接著是聞采婷的咦唔聲,只要不是傻瓜,就知上方男女纏綿親熱。

這聞采婷不知是利用仍未衰弛的色相以遂目的,還是天性淫蕩,徐子陵曾親耳聽到她挑逗池生春,而池生春則不為所動。

接著聞采婷嬌喘細細的道:「人家的功夫怎樣?你滿意嗎?」

徐子陵向一臉期待之色的寇仲和侯希白輕輕道:「他們剛歡好過。」

寇仲抹一額汗的道:「幸好如此,否則我們就要悶死在這裡。」

尹祖文的聲音再傳入徐子陵的靈耳道:「采婷你真是個奇蹟,十二年前是那麼迷人,十二年後的今天仍是這麼迷人,那些嫩娃兒試多兩趟就索然無味,怎及得上你。」

徐子陵心付原來兩人是老相好,只是尹府這麼多地方,為何偏到這暗藏秘道的小樓來幽會,假若李淵心血來潮,要作今夜第二趟出巡,豈非碰個正著?

聞采婷道:「地道入口在那裡?」

徐子陵大吃一驚,旋又想到對方是不能從外啟的,稍放下心來。

尹祖文道:「就在榻下,不過只能從內啟,我第一天獲分配這府第,便負起為李淵守護地道之責,但卻從未進過地道內去。」

聞采婷吃吃笑道:「李淵很信任你哩!」

尹祖文笑道:「李淵這人不難應付,最緊要投其所好。初時他並沒想過借地道出來花天酒地,全賴我的提醒和安排,豐富了他的人生,在他心中,我尹祖文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聞采婷優美諛媚道:「如論智計,尹師兄在我聖門中可入三甲之內,只看你弄個女兒出來,令李閥的天下落了一半進尹師兄的口袋,我們陰癸派望塵莫及。」

尹祖文道:「你把氣力留在床上討好我吧!閑話休提,我對清兒這後輩非常欣賞,認為她是祝後繼承人的最佳人選,比婠兒更適合。」

聞采婷嘆道:「我和辟塵師伯、邊師弟均看好清兒,問題是《天魔法訣》一天在她手上,她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尹祖文道:「只要你們能把她生擒,我自有辦法迫她把法訣交出來。這女娃的資質非常好,問題是不識時務,竟只顧著為師報仇。現在我聖門的夢想終有實現的機會,所以必須放下嫌隙,團結一致,讓最有能力的人出來領導。」

聞采婷默然片響,沉聲道:「好吧!只要清兒得到法訣,石之軒又肯殺掉他的女兒以示決心,我可代陰癸派其他元老作主,一切聽從石之軒的吩咐!噢,快天亮哩!」

徐子陵在東市放生池與胡小仙碰頭,兩人到池旁─角石凳坐下。

胡小仙喜孜孜的道:「有什麼事找人家呢?」

徐子陵道:「我終找到一個辦法,令胡小姐再不怕池生春的迫婚。」

胡小仙雙目秋水盈盈的打量他,嬌嗔的道:「奴家終於明白徐大俠因何要對付池生春哩!」

徐子陵明白是歐陽希夷對「大仙」胡佛昨晚說的話已生效。胡佛並將此轉告胡小仙,令她心情大佳,因曉得胡佛絕不肯讓她嫁往池家。裝糊塗道:「小姐似乎不大把我的辦法放在心上,是否因自己找到別的解決辦法?又或者認為事情已解決掉。」

胡小仙訝道:「你這人的思考推理真厲害,竟能從奴家的反應測出許多道理來。唉!奴家服啦!本來還想逗著你玩,好吧!又有什麼壞消息?」

徐子陵心中佩服她的靈巧,從語氣聽出他成竹在胸,微笑道:「假若尹祖文請出李淵為池生春向令尊提親,小姐可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胡小仙不屑道:「李淵怎會為池生春出頭,池生春根本沒有那讓尹祖文提出來讓李淵去考慮的資格。」

徐子陵淡淡道:「若偷《寒林清遠圖》的人不是曹三而是李淵又如何?」

胡小仙花容失色,失聲道:「你是說笑吧!」

徐子陵暗吃一驚,想不到胡小仙反應如此強烈,道:「此事千真萬確,胡小姐有什麼打算。」

胡小仙呆了半晌,頹然道:「那就糟糕,我情願嫁給池生春,也不願嫁進深宮,過那些暗無天日的凄慘日子。」

徐子陵楞然道:「你怎會嫁進皇宮呢?更何況《寒林清遠圖》是見不得光的東西,李淵只為討好張婕妤去偷的。」

胡小仙嘆道:「對李淵這種男人的了解我比你徐大俠要深入千倍萬倍,他每次見到我時瞳孔會放光,唉!這種女人的直覺一言難盡,教我怎樣向你解釋。」

接著皺眉道:「你怎曉得是李淵偷的?」

徐子陵糊塗起來,不答反問道:「既然你曉得這麼危險,為何仍把池生春手上有《寒林清遠圖》的事透露予李淵?」

胡小仙可憐兮兮的道:「我是想李淵代人家出頭嘛!他若是明取,那就不會有問題,暗奪則居心難測。他只要說是從曹三手上將畫卷取回來,送給我爹,再由身邊的人向爹明提暗示,爹就只有把我這乖女兒送入皇宮,除非以後他不想在長安混。唉!爹整天想著如何發展大仙門,犧牲個把女兒幸福算什麼回事?說到底小仙只是他的養女。」

徐子聽得膛目以對,好半響不解道:「倘令尊為人果如小姐說的那樣,憑李淵的權勢,不用《寒林清遠圖》該可納小姐進宮,何用如此大費周章?」

心中同時想到此事不難證實,只要查證張婕妤是否如劉文靜向池生春所說的欲求此畫就成。若胡小仙的話不幸屬實,那將輪到他和寇仲、侯希白三人頭痛,要在尤楚紅眼皮子下偷寶畫已是難之又難,在正嚴密戒備以防石之軒的李淵手上偷東西,更是近乎不可能。

胡小仙嘆道:「長安城內李淵最想納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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