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卷 第十二章 同仇敵愾

寇仲在他的西廂睡床上給足音驚醒,艱辛的睜開眼睛,已是天光日白的時刻,可是幾晚沒覺好睡,他感到尚未睡夠。

術文的聲音在門外道:「寇爺!少帥!」

寇仲擁被坐起來,皺眉道:「什麼事?」

術文推門而入,神色有點緊張的道:「突厥的可達志在南廳待寇爺見他。」

寇仲立時精神起來,心忖難道這小子如此好鬥,大清早走來找自己再戰?

問道:「陵少呢?」

術文道:「徐爺剛出門,著少帥你睡醒後等他一會,他會回來找你去吃早點。」

寇仲笑罵道:「好小子!重色輕友,晨早就把我這好兄弟捨棄。」

連忙起身梳洗,手執井中月去見可達志。

腰掛狂沙刀的可達志臨窗傲立,呆看著四合院中庭圓林的景緻,不過寇仲敢肯定他心事重重,視如不見。

來到他身後,寇仲循禮打招呼道:「可兄你好!」

可達志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井中月,雙目射出銳利的神色,道:「少帥的井中月不但名字改得好,更是罕世的寶刀,可否讓小弟欣賞。」

寇仲毫不猶豫的把井中月遞前,可達志探手抓著刀把,從鞘內抽出刀刃,橫舉側斬三刀,訝道:「真奇怪!為何此刀只在少帥手上時,才能發出淡淡的黃光?」

寇仲聳肩道:「恐怕要問老天爺才成。」

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大笑。

可達志欣然把井中月插回鞘內,看著寇仲把寶刀擱在旁邊的小几上,道:「子陵兄仍未起床嗎?」

寇仲咕噥道:「那小子大清早不知滾到哪裡去?我也在打鑼打鼓的通緝他。」

可達志給他的話惹得笑起來,有感而發的道:「少帥不但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更是位有趣的朋友,至今我仍很懷念在長安時與少帥把酒談心的情景。」

寇仲笑道:「你老哥那種尊敬不要也罷,誰比你更積極想幹掉我。」

可達志訝然失笑道:「少帥真坦白,不過今天我來找你,只把你當作個有趣的朋友,全無動干戈之念。」

寇仲訝道:「我正為此奇怪,因為你現在並不太尊重我,不當我是個敵人,哈!」

可達志雙目殺機大盛,閃爍生輝,沉聲道:「我想和你合作干一件有趣的事,就是宰掉烈瑕那小子。」

寇仲一呆後,奇怪的打量他道:「憑你老哥手上的狂沙刀,這種事何須請人幫忙?」

可達志頹然道:「問題是此事必不能教秀芳大家曉得,否則我就要吃不完兜著走。」

寇仲雙目厲芒暴現,道:「昨晚發生什麼事?」

可達志嘆道:「雖非少帥想像的那樣,但也差不多!秀芳大家整晚與那渾身妖氣的小子研究樂譜,到早上他才離開。哼!烈瑕竟敢不把我可達志放在眼內,我定要他為此飲恨。」

寇仲一震道:「他們沒幹過什麼吧?」

可達志肯定的道:「我可保證他們只是在研究樂譜,若他敢沾秀芳大家半個指頭,我會不顧一切進去把他的臭頭砍下來。」

又道:「你是怎樣認識他的?烈瑕是近年在大草原冒起的人物,最愛四處拈花惹草,什麼人的賬都不賣,不過確有兩下子。」

寇仲道:「我是在花林碰上他,給他纏著吃過一頓飯,可兄知否他是大明尊教的五明子中人。不是我長他的志氣,要殺他並不容易,一個不好,殺他不成,反被他向尚秀芳告發我們,我們那時就麻煩哩!」

可達志苦笑道:「我正為此頭痛,無論如何,我們絕不可令秀芳大家傷心,你老兄有什麼方法可做得乾乾淨淨。」

寇仲翻舊帳的道:「你現在該明白當日我勸你不要碰沙芷菁的氣惱心情吧?」

可達志苦笑道:「事實上被你老兄警告時,我暗下決定不再碰沙芷菁,並非怕你報復,只因為我尊敬你,視你為有資格的對手。」

寇種對可達志敵意大減,哈哈笑道:「這才像樣。他奶奶的熊,怎樣才有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烈瑕幹掉,事後尚秀芳又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頂多只會懷疑是老跋和陵少乾的。哈!我們這樣做似乎欠點風度,舍情場而取戰場去爭勝。」

可達志冷然道:「成則為王,敗則為寇,這小子對女人頗有一手,最怕他使些卑鄙手段得到秀芳大家的身心,那時再來不講風度都要遲啦!」

寇仲嘆道:「可兄確很有說服力。你敢否放手大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大明尊教連根拔起。」

可達志一對銳目亮起來,道:「少帥有什麼好提議,可某人必定奉陪。」

寇仲道:「暫時我只能想到三個對付那小子的方法。」

可達志欣然道:「竟有三個之多,少帥真教小弟喜出望外。」

寇仲微笑道:「在說出來前,小弟先要弄清楚兩件事。」

可達志愕然道:「哪兩件事?」

寇仲舉起一隻手指道:「第一件是你怎會曉得我藏身這裡,小弟出入均非常小心。」

可達志道:「小心有啥用,龍泉有多大,是宗湘花告訴我的。」

寇仲抓頭道:「宗湘花?」

可達志耐心的道:「宗湘花是拜紫亭座下的首席女劍士,就是昨晚伴在秀芳大家身旁的標緻靺鞨女。」

寇仲發現寶藏似的呼嚷道:「原來她叫宗湘花,確是非常出眾的美人兒。」

可達志點頭道:「很少女人有這麼長的腿,即使在突厥仍屬罕見。」

寇仲笑道:「我們究竟算是志同道合還是臭味相投?一說起女人,我再不覺得你是我的敵人。」

可達志失笑道:「什麼都好,不過聽說拜紫亭和宗湘花暗裡有一手,所以宗湘花從不對其他男人假以詞色,第二件要弄清楚的事是什麼?」

寇仲湊近點故意壓低聲音道:「你這小子是否情不自禁的愛上尚秀芳呢?」

徐子陵在南門附近的一間食店與陰顯鶴碰面,店內鬧哄哄的擠滿客人,孤傲不群的陰顯鶴與這環境更是格格不入。

兩人在一角說話,陰顯鶴道:「出乎我意料之外,許開山獨自離開朱雀大街杜興的騾馬店後,直赴城西一所華宅過夜,整個晚上沒有離宅半步,我來前他仍在那裡。」

徐子陵大惑不解,若他真是大明尊教的人,沒有理由不找莎芳等見面商量,除非宅內有秘道,他可偷偷溜到別處去。

陰顯鶴道:「徐兄是否猜想宅內有暗通別處的秘道?這可能性並不大。不瞞徐兄,我對跟蹤躡跡頗有一些心得,昨晚連地底的動靜也沒有放過,他若從地道離開,該瞞不過我。而且我查出那華宅屬龍泉一位名妓慧深所有,應與大明尊教沒有關連。」

徐子陵頗感迷失,一時間再弄不清楚許開山是怎樣的一個人。

陰顯鶴道:「我有個提議。」

徐子陵欣然道:「蝶公子賜示。」

陰顯鶴道:「我明白徐兄是怕冤枉許開山,卻給真正的兇手逍遙漏網,對嗎?」

徐子陵點頭同意。

陰顯鶴道:「只要找到狼盜,便有可能找出他們背後的指使者是否許開山,不如我們暫時放過許開山和杜興,全力偵緝狼盜,會是對症下藥。」

徐子陵給他提醒,喜道:「好主意,我現在有九成把握肯定狼盜是拜紫亭的人,但問題是沒有人見過崔望的真臉目,如何把他找出來。」

陰顯鶴冷笑道:「假若崔望是拜紫亭的人,際此立國在即的時刻,崔望就算不在龍泉也該在附近。此事確令人費解,崔望於飲馬驛被殺的全是回紇人,那崔望本身肯定亦是回紇人,回紇人怎樣肯為靺鞨人賣命?」

徐子陵心中一動,說出城外那深藏谷內的大莊園位置,道:「這地方頗為邪門,說不定狼盜是躲在那裡,否則大批回紇人在龍泉現身,會惹人懷疑。」

陰顯鶴道:「這是一條線索,我不信崔望能永遠躲起來。」

徐子陵道:「若有什麼發現,千萬勿要獨自行事,你要當我們是兄弟才行。」

陰顯鶴露出一絲罕有的笑意,道:「兄弟?這名詞對我非常新鮮,放心吧!若有發現,我定會先通知徐兄和寇兄。」

兩人商量好一切配合行事的細節,各自離開。

徐子陵順步走到南門,沿城牆巡視,終有發現,在一株大樹見到段玉成以利刃划下的暗記,說明見面的地點和位置。

徐子陵把暗記抹毀,匆匆離開。

可達志在廳內來回踱步,最後在一張椅子頹然坐下,又示意寇仲坐在他旁,搖頭苦笑道:「你這句話比你的井中月更難擋。當日我受命保護秀芳大家到龍泉來,心底里決定即使要付出性命,亦絕不容秀芳大家受到任何傷害,那會是令我終生抱憾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對秀芳大家從沒有非份之想,但對她的技藝和才華確佩服得五體投地。唉!小弟並非守身如玉之輩,事實上還非常風流,但見到她時,心裡卻只有崇慕尊敬之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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