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卷 第九章 擊掌立誓

寇仲和徐子陵坐馬車離宮,前者怕御者聽到他的說話,運功把聲音束聚低聲道:「如非魔門各懷鬼胎,楊文干就可從趙德言處知道你是徐子陵,莫一心是我,更會猜到火器的秘密可能被我們察破。比起來,石之軒在爭奪邪帝舍利上,正處於最不利的位置。」

徐子陵嘆道:「恰恰相反,他該是最有機會奪得邪帝舍利的人,為何你不問問我,有否幹掉安隆。」

寇仲愕然道:「發生什麼事?」

徐子陵湊到他耳旁道:「尤鳥倦橫死當場,岳山苦戰下僥倖逃生。」

遂把事情扼要說出。

寇仲咋舌道:「尤鳥倦是否吹牛皮,世間竟會有這麼厲害的邪術,能於百里之內感應到邪帝舍利的存在。」

徐子陵道:「邪帝舍利本身正是詭秘莫名的東西,尤鳥倦騙我有什麼好處,我們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寇仲頭皮發麻,輕輕道:「照你估算,我們兩個加起來能否擊退石之軒。」

徐於陵微笑道:「為何忽然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只要我們聯手合壁,我還想不到天下間有誰可獨力收拾我們。問題是石之軒若採取偷襲暗算這一類手段,又或有胖子安隆或楊虛彥牽制著我們其中之一,另一個必完蛋大吉。」

寇仲道:「怎麼想個方法,先幹掉石之軒,那就天朗氣清,無風無雨。」

徐子陵道:「根本沒有方法,在與石之軒交手時,我創出『有無』之法,忽有忽無,從無到有,從有到無,令他難以借用轉化和看破我的虛實才勉強似模似樣的多擋得幾招,不失岳山他老人家的威望。可是這始終非是破他『不死印法』的良方。」

寇仲聽得頭大如斗,道:「什麼有有無無,你在說什麼?」

徐於陵道:「有機會過兩招你就會明白,快到沙家哩!今晚如何行動?我要去見見佔道等才安心,也須讓他們曉得最新的形勢。」

寇仲道:「我先回沙家打個轉,丑時頭我們在躍馬橋底會合,那時你該和美人兒軍師幽會纏綿完畢啦!」

徐子陵早忘掉沉落雁的約會,苦笑道:「真要去見她?」

寇仲道:「你應酬她也好,敷衍她也好,女人使起性子來比男人更狠。不過你得小心點,不要給李世勃那小子捉姦在床,證據確鑿下,連我揚州雙龍另外的這條龍都要蒙羞。」

徐子陵道:「虧你還有心情說笑,唉!不知如何,尤鳥倦雖死不足借,但我總對他這麼慘死仍感到歉疚。」

寇仲雙目一黯,道:「謝顯庭和他的心上人可能亦死於石之軒手上,我們和魔門諸邪是勢不兩立。所以我們定要爭氣,令武功更上層樓,否則只會任人漁肉。」

馬車停下,抵達抄家大門外。

寇仲事實上還有千言萬語想向徐子陵傾吐,但礙於環境,只好拍拍他肩頭,無奈下車。

馬車載著徐子陵迅速遠去。

寇仲收拾心情,回到沙府,沙福在大廳旁迴廊處把他截著,神色古怪的道:「莫爺是否到秦王府去?」

寇仲幫作驚訝的道:「有什麼問題?」

沙福忙道:「我當然沒什麼問題,老爺子卻不太高興,莫爺難道不曉得太子府和秦王府是死對頭嗎?」

寇仲聳肩道:「我從不管這類事。人家盛意拳拳,我難道要拒人於千里。今晚有什麼人找我。」

沙福道:「齊王府和太子府都派人來找莫爺,老爺子不敢讓他們曉得你去見秦王,所以推說莫爺由於早一晚沒睡過,所以提早上床休息。」

寇仲心中叫妙,道:「我真的很累,回房後切勿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沙福忙道:「莫爺請先去見老爺,他想和你說話。」

寇仲點頭,若無其事的道:「也好!該是時候向老爺道別了。」

沙福失色道:「什麼?」

寇仲搭著他肩頭,朝沙天南居住的內院走去,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京城的生活不大適合我,何況我命中注定要在三十歲前四處奔波濟世,來了此地這麼久,好該走啦!」

沙福不解道:「三十歲前?莫爺今年貴庚?」

寇仲差點啞口無言,始記起這丑面具予人感覺的年齡,至少有三十四、五,只好道:「我因闖南盪北,飽歷風霜,樣子才這麼老,事實上我只有二十八歲,還要再勞碌兩年,才能過得了關。」

沙福聽到與性命有關,還有什麼好說的。

想到要走,寇仲整個人輕鬆起來。因經過這些日子來的日夕相處,他對沙家上上下下已生出感情。

若能「公然撤走」,而不是被揭破身份致牽累抄家或老朋友常何,他會心安很多。

徐子陵見過高佔道等人,告訴他們救回雷九指的太好消息,眾人都深感欣慰,士氣大振。

徐子陵道:「我們現時的形勢仍是險阻重重,非常微妙。假若今晚我和少帥仍找不到寶庫所在,明天我們將全體撤離長安。」

高佔道、牛奉義和查傑三人聽得你眼望我眼,難掩錯愕失望之情。他們兩年多前長途跋涉的從餘杭遠道來到長安,苦心經營,從一無所有掙扎奮鬥到今天在長安的身份地位,其中的得失起落,確是一言難盡。忽然間發覺以前所有事都是白做的,感覺如何,可想而知。

徐子陵首次感受到寇仲的壓力。

少帥之名,已轟傳天下。在這亂世之中,誰不願追隨明主,一統天下,創立不朽之業,名傳千古。

寇仲雄材大略,胸懷廣闊,又有情有義,當然具備使人賣命追隨的過人魅力。但說到底每個人都會為自己打算,或被本身的情緒支配。

下面追隨者的渴望和目標,亦會反過來支配統率他們的領袖。

像徐子陵此刻,就首趟希望可真的找得寶庫,為的只是不想高佔道三人失望。

查傑道:「兩位爺兒定可尋得寶庫。」

牛奉義道:「究竟有什麼線索,徐爺可否說出來,我們畢竟在這裡住了幾年,說不走可幫少帥和徐爺參詳,作出貢獻。」

他還是第一次直接詢問寶庫的事。徐子陵知道若仍隱瞞不告,等若擺明對他們非是完全的信任。權衡輕重下,斷然道:「線索就是『躍馬橋』三個字,初時我們還以為是在躍馬橋底的河床上,現在卻想到秘密可能與橋身有關。」

高佔道等本以為他兩人是有寶庫的秘圖,可按圖索驥的尋出寶庫,聽得真相如此,均愕然無語。

連徐子陵都對自己有些不解,這時他真希望能令三人相信他有多些把握線索,可找到寶庫,以安撫他們。

想起在彭城的宣永、虛行之、陳長林、任媚媚、焦宏進及一眾手下,寇仲就算尋寶失敗,也很難說退便退,來個金盤洗手,而要顧及他們的安全與情緒。徐子陵從沒較深入的去考慮寇仲這方面的處境,此刻卻深深的體會著。

徐子陵還有什麼話好說,此時只想儘快離開,比起面對三人,與沉落雁的約會忽然變成輕鬆許多的事。

寇仲回到房間,耳內仍縈繞著沙老爺子和老夫人挽留他的說話,與及五小姐沙芷菁的眼神。

去秦王府比起他的請辭,變得再微不足道。

他亦語重心長的提醒沙天南,切勿捲入任何政治鬥爭的游渦,明哲保身之法是盡量保持中立,雖不易辦到,卻是最聰明的做法。

寇仲油然步進房內,美女正在他床上作海棠春睡。

他早猜到婠婠今晚不會放過他,毫不驚異的在床沿坐下,且毫無顧忌的在她高聳而充滿彈性的臀部輕拍一下,道:「天亮哩!娘子快起來。」

婠婠一聲嬌吟,把嬌軀轉向另一邊,喘息細細的輕吟道:「不要吵!快寬衣脫鞋來睡覺吧!」

寇仲訝道:「你不侍候我寬衣解帶,難道要我為你寬衣解帶嗎?」

婠婠嗔道:「人家是第一次嘛,當然由你來侍候我。」

寇仲吹一下口哨,輕鬆的站起來,脫掉外袍,隨手擲在椅上,笑道:「那為夫就不客氣啦!千萬不要待老子上床後,又推三搪四,累得我箭在弦上,欲發無靶!」

婠婠嬌笑道:「懲多廢話,夠膽子的就上來吧!外強中乾的小子。」

寇仲停止脫衣的行動,頹然道:「你愛說我什麼都好!今晚來又有什麼事?」

婠婠大獲全勝,「噗嗤」一笑,又轉身向著他,以手支頰,雙目笑意盈盈的盯著他道:「誰這麼好心,給你把刀子換掉?」

寇仲退到靠窗的太師椅,一屁股坐下,沒好氣的道:「可能是石之軒,可能是趙德言,甚至是寧道奇、李淵、李世民,教我怎樣答你這問題。」

婠婠訝道:「看你的樣子神態,你竟似知道是誰幹的?」

寇仲暗付婠婠太熟悉自己的言行性格,只看他眉頭眼額,輕易把他寇仲一覽無遺,絕非好事。

皺眉道:「閑話休提。我已大概把握到你們布在沙家的姦細,涫大姐若不安排她自動消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他純是胡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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