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七章 神秘巨舶

翌日清晨,徐子陵和寇仲督促段玉成等四人練功過招。

寇仲正以一條鞭子迫得包志復和石介兩人左支右絀時,雲玉真來到旁觀的徐子陵身旁,驚訝地瞧著場中的倩況,道:「他們兩人的武功相當不錯,你們怎樣招攬他們回來的。」

「當!」

包志復的大刀給寇仲的鞭子卷個正,脫手墮地。

徐子陵瞥了容光煥發的雲玉真一眼,目光落到揮舞雙槍,補上包志複位置的段玉成身上,先喝道:「麻貴動手!」

麻貴一聲領命,左右手各放出三枚鐵彈子,疾射寇仲胸口和胯下要害。

雲玉真登時嚇了一跳,心想那有練功亦像生死相拚的樣子。

寇仲哈哈大笑,身子晃了晃,麻貴的暗器全部落空。

徐子陵這才微笑道:「美人兒師傅為何這麼早起床?」

雲玉真拋了他一記媚眼道:「掛著你們嘛!」

徐子陵苦笑道:「師傅似乎又把我錯當是寇仲了!」

雲玉真俏臉微紅,尷尬地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以為你再不會提起那件事的。」

那件事指的自是她錯把徐子陵當作寇仲而投懷送吻的事。

徐子陵淡淡一笑,步入場中,喝道:「輪到我了!」

寇仲收鞭退到雲玉真旁,徐子陵已空手和四人戰作一團。

寇仲笑道:「這四個小子愈來愈厲害,既證明了我們眼光獨到,又是我們教導有方。哼!昨晚沒有我在旁,美人兒師傅當然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了。」

雲玉真的粉臉更紅了,啐道:「人家睡得不知多麼香甜,為何男人總狂妄得以為女兒家沒了他們就不成呢?」

寇仲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了,我還以為美人兒師傅沒了我就不行。那麼過幾天我離開後,再不用急著回來哩。」

雲玉真明知他在耍自己,仍忍不住大道:「寇仲!你這是明著欺負人家。」

寇仲微笑道:「終試出雲幫主的心意。嘻!素姐來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道去玩兒呢?」

雲玉真橫他一眼道:「鬼才陪你去?」

又送他一個甜笑,這才去了。

馬車駛出將軍府,八騎開路,八騎護後,而寇仲和徐子陵則並騎在素素的馬車旁緩行。

素素心情暢美,不時隔窗和兩人談天說笑,樂也融融。

車隊由北門出城,目的地是上游的臨江亭,乃巴陵城外著名的勝地,可飽覽長江的美景。

出城後,素素聽兩人的話,在道旁稍事休息。

寇仲見徐子陵不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兒,臉色還顯得有些蒼白,便問道:「你在想甚麼?」

徐子陵猶豫半晌,才道:「我忽然想起楊虛彥,他究竟為誰出力辦事呢?」

寇仲皺眉道:「不是有人說過他在追求王世充的美麗女兒嗎?大家都姓楊,自然容易親近哩!」

徐子陵回頭朝城外碼頭處深深望上一眼後,道:「我當然記得這事。卻覺得不合情埋。現在王世充最害怕的人是李密,何時才輪得到蕭銑。」

寇仲沉吟道:「但更沒有埋由為林士宏辦事。像楊虛彥那種皇族出身的人,與林士宏這種綠林出身人物怎都拉不上關係。不過你亦說得對,若我是楊世充,那有情去管南方的事。」

徐子陵道:「若楊虛彥不是王世充的人,就該與四閥之一有關連。宋閥向與皇室不和,又偏處南方,可以刪除。剩下的就只有李閥、獨孤閥和宇文閥。」

寇仲分析道:「獨孤閥一向是巴陵幫的盟友,亦可剔除。剩下就是宇文閥和李閥了。看來該是宇文閥的可能性大一點。唉!但宇文閥也是自顧不暇,像王世充般無暇南顧。我的娘,難道是李世民那小子。」

徐子陵動容道:「這個可能性很大,李小子乃高瞻遠矚、雄材大略的人。只有他才可先一步看穿香小子的重要性,殺了他,蕭銑就等若盲了半隻眼睛,由此亦可見李小子很看得起蕭銑。」

寇仲點頭道:「孫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論情報網的周密龐大,無孔不入,莫過於香小子手上所掌握遍布全國的青樓和賭場。嘿!李小子加上楊虛彥,不是很有趣嗎?」

這時素素又揭開帘子,探頭出來道:「人家很悶哩!餅來陪姐姐聊天好嗎?」

到黃昏回府時,段玉成向他們報告道:「下屬們依足兩位幫主吩咐,由馬車出門開始,便全神監視四周動靜,既沒發現有人跟蹤,又或任何異樣的情況。」

兩人回房後,都大惑不解,更非常失望。

難道是猜錯了,又或敵人高明到能避過段玉成四人耳目的地方。

寇仲拍台道:「沒理由的,玉成他們藏身監視的位置,都是精心挑選,只要有人跟綜,定瞞不過他們,除非……嘿!」

徐子陵接回道:「我才不信那對惡僧艷尼肯下這口鳥氣,那惡僧更是性情暴躁,絕沒有久候的耐心,除非……」

兩人對望一眼,均感腦子內靈光閃過。

除非他們在等候援手,否則沒有理由會放過在城外襲殺他們的機會。

假設惡僧艷尼確是陰癸派的人,那來援的定是陰癸派或曲傲一方高手,這就不能小覷了。

寇仲吁出一口涼氣道:「千萬不要再帶素姐離城,索性用空車充數算了。」

徐子陵皺眉道:「我們定要想辦法把這被動的形勢扭轉過來,最好能在敵方的高手趕來前,先一步幹掉惡僧艷尼,不然我們就有禍了。」

寇仲抓頭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事相當奇怪。若照表面的情埋,惡僧艷尼根本不知道我們和巴陵幫的關係,更不知道我們事後溜了到巴陵。為何我們總認定他們清楚掌握到我們的行,還準備隨時伏擊我們呢?」

徐子陵道:「這純粹是一種近乎靈異的感覺,沒有埋由可說的。」

寇仲嘆道:「可見長生訣確是道家瑰寶,而你在這方面比我敏銳多了。皆因你的心態更接近修真之士。不!你根本是如假包換的子陵真人,嘻!只差還沒有換上道袍。最適合與那師妃暄配作一雙,搶了侯希白的心頭愛,哈!」

徐子陵苦惱道:「這時候還來說廢話。」

寇仲正容道:「這絕非廢話。假設你真有這種靈覺,我們便可加以利用,例如你能否感覺到敵人大約在哪個位置呢?」

徐子陵默然半晌,緩緩搖頭道:「不!我只是心中隱有不祥的預感,就是那麼多了。」

寇仲長身而起道:「不若我們來作個試驗,先在城中兜兜圈子,不成時再到城外去。假設你心中那危險的感覺加強時,就表示我們更接近敵人了。這種察探之術,保證曠古絕今,教人意想不到,可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徐子陵劇震道:「那就不用兜圈子,還記得今早剛出城時,你問我在想甚麼嗎?我答你是想起楊虛彥,其實那是後來的事。當時我那危險的感覺大幅增強,心中很不舒服。就像那天楊虛彥偷襲我們前的樣子,所以我才會想起楊虛彥,但往西去後,那奇異的感覺就逐漸消失。」

寇仲大喜道:「這就成啦。城門外碼頭處泊滿大小船隻,其中定有一艘是敵人藏身之所。而他們那時定在暗中窺伺我們,好決定是否尾隨下手,你才會生出感應。就像那天楊虛彥想行刺香小子那樣。哈!今趟得寶了。」

徐子陵霍地站起,虎目精芒閃射,沉聲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給敵人一個教他們終生難忘的意外驚駭。」

巴陵城外的一截里許長的河道,泊滿了大小船隻,少說也有二、三百艘之多。

岸上的曠地處,搭有十多座涼棚,放著堆積如小山般的貨物,都是趕不及運入城內的餘貨。

徐子陵和寇仲穿上水靠,伏在其中一堆貨物後,瞧著以百計從船上映來的點點燈火,完全不知怎樣入手找尋敵人。

寇仲低聲道:「有沒有對某處的感覺強烈些呢?」

徐子陵苦笑道:「完全沒有什麼感覺,唉!我們應否回去睡覺呢?」

寇仲搖頭表示不同意,沉吟道:「假設我們把耳朵貼著船底,運功偷聽,你猜能否聽到船上所有的聲音?」

徐子陵沒好氣道:「聽到又怎樣?假設船上的人全睡了,又或沒有說話,我們是否仍要輪著偷聽下去。別忘記這有數百條船,就算每艘只聽上一刻鐘,聽不到一成天早光了。」

寇仲終於放棄,頹然道:「那隻好明天再來,希望你的感覺會靈光點。咦!」

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只見一艘沒有燈火的快艇,正在船舶間左穿右搖,往岸旁駛來。只看快艇的速度,便知操舟者是會家子。

兩人運足目力,不放過目標的任何動靜。

快艇上站看一男一女兩個人,那年青女子站在船頭,衣看打扮似是婢子的身分,容貌娟好,卻帶點浪蕩的味兒。

男的身形粗壯,但面相鄙俗,看樣子與女子同屬婢僕之流。

快艇迅速靠近,尚未抵岸,女婢騰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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