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九章 姐弟情深

素素溫柔的聲音從內廳傳來,似正跟人說話。

直至此刻,寇仲和徐子陵仍很難接受素素已為香家婦這事實。尤其她的丈夫是香小子。

就算想破腦袋,他們也不明白香玉山有甚麼特別吸引異性的地方,可令素素傾心。

她愛的該是李靖才對。

香玉山旋風般沖入內堂,大叫道:「夫人、幫主,你們看是誰來了?」

止步門外的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愣然,香玉山口中喚的幫主究竟是誰呢?

素素「啊!」的嬌呼一聲,接著有另一女子道:「讓我替素姐看看。」

竟是巨鯤幫幫主,美人兒師傅雲玉真。

當她掠至門口,見到寇仲和徐子陵時,一對俏目立時亮了起來,悄臉毫無保留地現出驚喜之色,嬌呼道:「天!你們終於來了。」

寇仲哈哈一笑,搶前一步,探手在她臉蛋摸了一把,笑道:「美人兒師傅清減了,是否因記掛著徒兒哩?」

雲玉真神情複雜,既嗔且喜的狠狠白了這輕薄自己的「徒兒」一眼,徐子陵已在兩人身旁掠過,進入內堂。

素素剛從椅子被香玉山扶起,一臉不能相信的旺喜神色,顫聲嬌呼道:「小仲!小陵!」

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光同時落到她微隆的小骯處。

一切都是那麼不可能和不真實。就像正深深迷失在一個奇異的夢境里。

素素哭完又笑,笑完又哭,情緒激動。嚇得寇仲和徐子陵萬般勸慰,才逐漸平復過來。

香玉山使人弄來了一席豐富的肴饌,讓兩人大快朵頤。素素、雲玉真和香玉山三人亦陪他們吃了一點。

說起別後發生的事,真的怎都說不完。

香玉山嘆道:「丹陽在輔公佑攻入前,我們連夜逃走,夫人卻死都不離開,郡主只好點了她的睡穴。杜伏威一向和我們勢如水火,給他拿著必然沒命。我們在那青樓門外留下標記,你們看不見嗎?」

寇仲苦笑道:「還有甚麼標記?樓子都給燒通頂了。」

雲玉真道:「我們在永世等了你們整個月,最後知道你們在餘杭和常熱先後大破海沙幫與沈法興。派人往尋你們時,你兩人又不知溜到那裡去了。」

素素的眸子又紅了起來,怨道:「你們不懂得早點來找人家嗎?」

徐子陵忙賠罪道:「是我們不對,一時想不起你們會返回巴陵郡。」

寇仲岔開了問香玉山道:「你們目下的形勢如何?」

香玉山興奮地道:「形勢相當不錯,剛攻佔了鬱林和蒼梧,現在我方的右路元帥董景珍正與鐵騎會爭奪番禺,勝者勢將成為南方霸主。」

寇仲精神一振道:「我正想找任少名試刀,這小子在那裡?」

香玉山和雲玉真同感愕然,呆盯著他。

素素不悅道:「小仲專愛作危險的事,任少名的武功在南方僅次於『天刀』宋缺,與林士宏齊名,會是好相與的嗎?姐姐要你們留在這裡陪人家,唉!你們都不知道牽腸掛肚是多麼辛苦的一回事。」

寇仲笑而不答,下面卻踢了徐子陵一腳。

徐子陵微一搖頭,不肯為他出頭。

寇仲無奈下逕自向香玉山試探,道:「若干掉了任少名,番禺就是你們的了。」

香玉山皺眉道:「不要說任少名,只是他座下的左右護法惡僧法難和艷尼常真,便是一等一的高手。加上現時人人都怕會被人刺殺,故他們防範極嚴,縱是寧道奇肯當刺客,成功的機會仍是很低呢。」

頓了頓續道:「明天我上朝稟明聖上,他一向對兩位大哥非常欣賞,必會重用,那夫人就不用擔心兩位大哥了。」

寇仲淡淡道:「不用勞煩了!我兩兄弟過慣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慣聽人號令。」

接著不理一臉失望之色的香玉山,轉對雲玉真道:「美人兒師傅現在幹甚麼買賣呢?」

雲玉真橫了他嬌媚的一眼道:「都是些運貨送貨的粗活,寇公子決不會有興趣。」

聽她這麼說,寇徐立時猜到她有了蕭銑這大靠山,巨鯤幫勢力大增,負起運送物資的重任。

寇仲哈哈笑道:「真巧,我們現在乾的也是運貨行業,哈!差點忘了告訴香小……嘿!香將軍。」

遂把段玉成他們會到巴陵一事,告訴香玉山。

雲玉真奇道:「為何你們不走在一道?」

寇仲若無其事道:「我兩個給跋鋒寒這個混蛋追殺了數百里,怎能和他們一起走!」

香玉山和雲玉真大吃大驚,同時失聲道:「跋鋒寒?」

徐子陵訝道:「有甚麼問題嗎?」

素素花容失色道:「你們真不知天高地厚,跋鋒寒自入中土後,連敗數十名家高手,戰無不勝,聲名之盛,尤在四大閥主之上。幾個大門派曾數次派人聯手圍攻他,最後都給他從容逸走,還殺傷了很多人。你們怎會惹上他的?」

寇仲哂道:「我們才不怕他,若非他有高麗來的傅君瑜聯手,我們就要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香玉山等全呆了起來。

雲玉真不能置信地道:「高麗女傅君瑜更勝羅剎女,既是她和跋鋒寒聯手對付你們,你兩個怎仍可脫身?」

寇仲在台下探手到她大腿摸了一把,弄得她嬌軀微顫,他才聳肩道:「有甚麼稀奇?給追殺又不是甚麼光採的事,我們何用吹這種牛皮。」

香玉山仍是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和他們正面交過手嗎?」

寇仲道:「當然動過手,否則就不用逃他娘的幾百里,最後走到這裡來了。」

香玉山和雲玉真面面相覷時,素素責道:「小仲!你斯文點好嗎?仍改不了說粗話的壞習慣。」

寇仲嘻嘻笑道:「我是故意說粗話,才可聽到姐姐動人的責備語氣呢,哈!」

素素喜孜孜地白了他一眼,道:「都是小陵比你乖得多,這麼頑皮。」

一時間,席上蕩漾著姐弟間真摯的感情,往昔三人相處時的美好光景,似在這一刻又回來了。

徐子陵一覺醒來,整個人神足氣滿。

見到素素安然無恙,又有了她自己選擇的歸宿,他放下了心頭大石。昨夜卧床練功,精氣神進入前所未有的渾成一體的境界。

他瞧著帳頂,心神卻貫注在由傅君瑜啟發而來的弈劍術上。

那是於戰鬥中同時把握到全局的所有變化和不變化元素的理想境界。

敵我雙方對敵時,就像互相下子,總有可尋的隱伏線索。

那是一種必須從實戰經驗始能培養出來的眼光,更要本身的實力去配合。像傅君瑜那天看似隨意又不能威脅到寇仲的幾劍,偏能使寇仲手忙腳亂,皆因她能洞察先機,就像每下一著棋都迫得對方窮於應付。

正想得入神時,素素的聲音在門外道:「小陵!起床了嗎?」

徐子陵忙跳下床去,披上外袍,拉開門讓素素進來。

坐好後,素素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惱怪姐姐嫁了給玉山吧?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更知道你們不歡喜他,但他的心地是很好的。」

徐子陵微笑道:「姐姐太多心了,我們起始不歡喜他,只是因存有一點小誤會而已!後來明白了,早雨過天青,現在只會為姐姐嫁得如意夫婿而高興。」

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能說甚麼呢?

他和寇仲不同。

寇仲不喜香玉山,是看不順眼;他卻因香玉山過於世故圓滑而對他沒有好感。

素素幽幽道:「姐姐除了玉山外,就只有你們兩個親人了。但姐姐知你們志在千里,很快又要離開我了。唉!事情真要這樣嗎?你為何不留在這裡發展呢?」

徐子陵怎能告訴她寇仲要爭霸天下做皇帝,而自己則看化一切,只希望能像閑雲野鶴般遍游天下。

正不知怎麼回答。素素續道:「現在外面的人,除李密和東溟派外,想從你們身上追出『楊公寶庫』下落的真箇多不勝數,但你們卻一點都不為自己安危著想,你來教姐姐怎辦哩?」

徐子陵大感頭痛,苦笑道:「要殺跋鋒寒的人恐怕不會比想殺我們的人少,但他還不是活得很風光?姐姐不要再為我們分神好嗎?好好相夫教子,我們有空就來探你們。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素素立時秀眸閃亮,笑道:「你們快來給姐姐想想,看可起個甚麼好名字。」

旋又像記起某事的壓低聲音道:「小仲是否喜歡上雲幫主?」

徐子陵發覺愈來愈難和素素說實話,因為事實上寇仲只是玩弄雲玉真的感情,就像雲玉真以前玩弄他們的感情那樣。你騙我,我騙你,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只好含糊應道:「我不太清楚他們間的事。」

素素蹙起秀眉擔心地道:「雲幫主雖很能幹,但卻不是正經女子,和獨孤閥的一位公子更有糾纏不清的關係,另外又與侯希白暗中有往來。你找個機會和小仲說說吧!他是最聽你話的。」

徐子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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