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章 雪原克敵

徐子陵和沉落雁並肩出城。前者看到寇仲留在城門處的標記,知他和素素已安全離開,心情大佳,對沉落雁的敵意不由減了少許。

兩人默默展開腳法,不片刻把滎陽拋在風雪迷茫的大後方。

到了一處山丘之頂,徐子陵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冊子,毫不猶豫交到她手。

沉落雁翻了一遍,驗證無誤後,納入懷,輕嘆道:「若我猜得不錯,徐世勛絕不會因我的承諾放過你。所以你若非肯定擺脫了鄭蹤的追捕,千萬勿與寇仲和素素會合,否則那就是你們三人喪命的時刻。」

徐子陵大奇道:「你為何肯說出來7我和仲少早預料了你們瓦崗軍會出爾反爾,但卻猜不到你真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沉落雁俏臉微紅,柔聲道:「我欠了你們這麼多,做回一次好人也應該吧,不過你雖聞鄭蹤之名而毫不驚異,可知暗中有人向你們通風報訊,難怪胸有成竹了。」

徐子陵暗暗心驚,知此女慧黠之極,愈說得多,愈給她掌握到己方的虛實。

暗忖不宜久留時,沉落雁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道:「後會有期!」

徐子陵心想誰要和你後會有期。一言不發,拔腿就朝山坡奔下去。

罷沒入坡腳下的密林中,回頭一看,沉落雁已不知所蹤。

徐子陵轉身奔了回去,來到了與沉落雁分手之處。

不片刻他就找到寇仲留下的標記,以一枝小樹枝指示出他逃走的方向,又放了七塊石子,表示在該方向七里外的地方。

徐子陵撥亂了標記,仰首觀天,果如所料,見不到鄭蹤的通靈怪鳥。際此大雪紛飛的時刻,早猜到鄭蹤難以藉助鳥兒來追蹤他們。

正要離開時,西方半里許處隱隱傳來似是沉落雁的嬌叱聲。

徐子陵想也不想,全速趕去。

接著傳來是幾下氣勁交擊的悶雷聲。

徐子陵將體內真氣提運至極限,流星般畫過風雪蔽天的大地。

自雲玉真傳他們鳥渡術後,經過了無數的挫折、嘗試、努力改進,他們終成功把《長生訣》的奇異真氣轉用於輕功上,各自創出奇妙絕倫的身法。

他們的輕易功夫更因興趣和耆眼點不同,而迥然有異。

寇仲當日初習鳥渡術時,最愛觀察海水游魚移動巡弋的生態,故此自然而然,他使去模仿從各種魚兒精選出來的游弋動作,充滿了活潑多愛的姿態。靜如處子,動若脫免。

徐子陵則最愛觀察天空各類馬兒飛行的軌述,從而脫胎得來的身法,當然是充滿鳥翔鷹落的姿式。如若天馬行空,難尋軌跡。

而支持他們各自達到心中理想的身法,就是來自苦練《長生訣》修來體內生生不息的真氣。

他們所追求的輕身方式,實亦暗與他們體內的真氣吻合。

以五行而言,魚屬水、鳥屬火。

寇仲體內真氣偏寒;徐子陵偏熱。正與寇仲仿魚、徐子陵仿鳥配合得天衣無縫。

被翟讓所傷後,兩人互療傷勢,又無意中使對方寒中帶熱,熱中帶寒,陰陽互逐下,再不像以前般因孤陽不長而有衰竭之況故能循環不休。

這個改變最明顯是表現在輕功之上。

所以這刻徐子陵展開身法,只覺真氣運轉不休,愈奔愈快,最後連他亦暗暗心驚。

打鬥聲忽又沉寂下來。

徐子陵大吃一驚,暗忖以沉落雁的武功,除非遇上杜伏威之輩,自保該全無問題,為何卻似在十招上下的短暫光景里,就若給人收拾了。

以此推之,來人豈非有老爹杜伏威的級數。

難道來者是「影子刺客」楊虛彥?

想到這裡,心中一寒。內真立時由清轉濁,由純變雜,驟從空中落了下來。

他猛吸一口,排去了對楊虛彥的疑懼,催動內息,心神合一,心神立時再進入井中之月的精神境界,五官所感的世界,無有遺漏。

他不但能感受到飄落在他身上的每朵雪花,還可聽到方圓數丈之內每朵雪花與其他雪花間的碰撞聲息。

整個天地亮了起來,風聲雪聲,全在他聽覺的把握中。

這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只維持了眨眼間的光景,便像其出現得突然其來般倏又消去。

徐子陵被震撼得跪倒在積雪的平原上,腦際靈光電閃。

心中同時升起明悟,知道自己由於對楊虛彥的恐懼,竟激發起體內那自具自足的寶庫,無意間臻至了另一層次的新境界。

正又驚又喜時,雪地上一截閃亮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徐子陵收攝精神,從雪地上彈了起來,移過去俯身檢拾,赫然是沉落雁的奪命簪。

不禁大陸一驚。

顯然是沉落雁遇上了兇險,連金簪都遺在地上。

徐子陵加速催運內息,驅走心中的驚俱和焦慮,展開身法,在茫茫的雪地上搜索起來,不片刻便在雪原上找到快被雪花掩蓋了的足印。

這些足印一個接一個,直指東南方的一片密林,而每個足印相隔均達八丈之遙,平均准得教人吃驚。

只從足印的距離,便可推知此人武功之高,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徐子陵自問平時在實地上,全力一躍,或可勉強跨過這距離;但卻絕非是在鬆軟的雪地上能夠做到,更不要說還負著一個人。

他當然不會因此就放棄去營救沉落雁,猛提一口氣,再迅速追去。

風雪迎面打來,充滿凄風苦雪的味道。

滎陽城的燈火在左側地平遠處無力地染亮了少許天際,更添雪原孤凄之感。

徐子陵剛掠入雪林邊緣,靈敏的耳朵立即收聽到一奇怪的聲音。

那是女子的嬌喘和呻吟聲。

徐子陵立知是什麼一回事,心中湧起正義的怒火。但神智卻仍是無比的冷靜,小心而迅速的朝音源掠去。

此人定是一直潛伏在滎陽城內,暗中窺伺他們和瓦崗軍的鬥爭,然後趁沉落雁和他分手後落單的時刻,出手突襲。這人搶了冊子還不滿足,還要對沉落雁施以禽獸的暴行。

他迅若鬼魅地在雪林內左穿右插,足尖點在雪地上,不發出任何聲響,口鼻呼吸斷絕,只有體內往還不息的內氣。

他的眼睛明亮起來,捕捉到雪夜裡一般人難以覺察到的光線,使本該是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變成一個可以辨物和微帶螢綠色的奇異天地,喘息聲愈趨清晰。

片刻後,在雪林的深處里,一個高大雄偉的背影映入眼。此人肩頭特別寬厚,腰身奇細,長發披肩,使人有一見難忘的印象。

這時他把沉落雁按在一棵大樹的樹榦處,一對手滑入了這美女已半敞開的衣服內,貪婪的愛撫著。

徐子陵運足目力,見到沉落雁滿臉徘紅,秀眸緊閉,小嘴亦緊抿了起來,俏臉的表情揉集了痛苦和矛盾,滿臉淚珠。

那人每一下的撫摸侵犯,都使她渾身抖顫,呻吟喘息。

一陣如若狼嗅的難聽聲音淫笑道:「我獨孤霸的手法連烈女都要變成淫婦,何況是你這騷貨。當你試過我的滋味後,保證你這俏軍師永遠都不開我,乖乖的聽話。」

沉落雁呻吟喘息道:「你殺了我吧!」

獨孤霸「嘖嘖」有聲地怪笑道:「你的身材這麼豐滿,皮膚又這般嫩滑,我怎捨得傷害你,成了我的人後,你就會心甘情願的為我獨孤家辦事。」

沉落雁忽地發出一聲特別劇烈的呻吟,顯是獨孤霸侵犯了令她非常難受的部位。

徐子陵悄無聲息地從樹後閃出來,緩緩朝獨孤霸移去。

他可肯定自己非是獨孤霸的對手,唯一方法就是趁對方心神全集中在恣作淫行時,施以偷襲。

金簪舉了起來,對準獨孤霸背心。

沉落雁的聲音顫抖著道:「你就算得到我的身,也休想可得到我的心。」

獨孤霸顯是得意之極,喘著笑道:「你不是愛上剛才那乳臭未乾的小子吧!若非你和他分手後失魂落魄,我恐怕仍不能如此輕易得手,享受到李密的女人呢,哈!」

徐子陵此時距獨孤霸尚有丈許的距,聞言心神微顫,腳步立時重了少許。

獨孤霸竟能生出感應,雄軀一震,似有動作。

徐子陵那敢遲疑,金簪脫手射出,同進全速掠前,功聚右手中指,朝獨孤霸背心戟去。

獨孤霸雖是了得,但從未想過有高手能把所有生命的現象,例如呼吸、體溫、心跳等都斂藏起來,變成某一程度的「隱形」。

加上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沉落雁動人的肉上,所以註定要吃這個大虧。

但縱使在這劣勢里,他仍能及時橫移,避開了背心大穴。

金針眼看直沒入他右肋之內,忽然又反彈了出來,而他已橫移了三尺。

徐子陵如影附形,追著他右側朝指戳去,取的是他肋下另一要穴。

指未至,灼熱的指風侵進他內。先前的一針貫滿了真氣,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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