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埃人像之謎 第六節

我們將岩石恢複到最初的狀態後回到了再一次被海水浸到膝蓋的岩場。我們登上瞭望台的步伐很沉重,此時的心情就像比賽取得領先後卻突然被逆轉一樣。本來我們抱著某種程度的期待,結果得到的卻是打擊。

我們決定暫時在椰子樹葉修成的亭子里休息一下,總結到目前為止的經過並討論接下來的方針。

首先我們可以確信的是我們成功地解開了莫埃人像之謎。因為我們發現的空洞旁邊寫著出題者姓名的首字母,而且空洞本身也有相當的容積。

但可惜的是,有人比我們先到這兒並拿走了寶藏。我們的談話就從這個人到底是誰開始。

「首先,英人有這個可能。」我首先發言,「因為他確實憑藉一己之力解開了莫埃人像之謎。」

「啊,這可不一定。」江神學長提出了異議。「毫無疑問,英人注意到了莫埃人像的朝向並且進行到了分析符號這一步,但是我們不能確定他是否找到了蠟燭岩。別說得過分了,麻里亞會不開心的。」

「不會的。」麻里亞搖搖頭,「實際上今天早上我聽到江神學長說藏寶的地點可能是蠟燭岩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我接受你們的解法,那如果這個解法是正確的,英人哥所說的『好像解開了』不就是弄錯了嗎?」

「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一直認為英人哥哥在正確解開謎底後半夜一個人出海挖寶,所以出了事故。如果英人哥是在蠟燭岩附近溺水的話我能理解,但是我們卻是在方向完全相反的烏帽子岩附近發現他的遺體……這不就說明他解謎失敗了嗎?」

「那倒不是,」我慢悠悠地說,「你想想我們昨天說的話。你可能會難受,英人也許就是卷進尋寶的紛爭中被誰殺了。有可能英人是在蠟燭岩附近被殺,然後兇手把他的遺體搬到反方向的北部海灣了。」

「有這個可能。」江神學長首先認同了我的說法,「雖然發現英人遺體的烏帽子岩在蠟燭岩的反方向,但兩者間的直線距離並不是很遠。我們假設英人尋寶時兇手就在旁邊。兇手也許是有預謀的,或者是臨時起意,總之就是利令智昏為了獨吞鑽石把英人推到海里淹死了。兇手的體力要麼強於英人,要麼就是有幾個人作案,總之就是殺了人。事後,就不難理解兇手或兇手們不想把屍體放在這個地方的行為了。為了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與藏寶地點完全相反的地方,所以兇手無論如何都要移動屍體。而北邊的烏帽子岩對於兇手來說就是最好的目的地。二者的方向完全相反,如果沿海岸線轉的話距離最遠,但如果橫穿島的中央所花的時間就不是那麼多了。麻里亞,從這裡有可能橫穿過樹林到達北邊的海灣嗎?」

「嗯,當然半夜裡穿過樹林有點難度,但這也不是特別茂密的樹林,所以還是很有可能的。剛才聽江神學長這麼一說我覺得兇手採取這種行動的可能性相當高。那就是說兇手扛著英人哥哥的屍體穿過黑夜裡的樹林,然後把屍體扔在了北部灣了嗎?」

麻里亞的腦海里似乎浮現了這個情景,為了驅散這個想法她搖了兩三次頭。

「剛才說的都是假設。」江神學長謹慎地說,「雖然現在圍繞這個案件的疑點很多,但是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況且我們完全不清楚是誰殺害的英人。」

「……疑點很多呢。這件三年前發生的案件和今天發生的連環殺人案件密切相關。因為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拿著英人畫的莫埃人像的地圖——至於二者是怎麼聯繫到一起的可以有很多假設。」

麻里亞一邊在柳木桌子上畫著毫無意義的圖形一邊自言自語。

「是的。」江神學長同意麻里亞的說法,「到底是怎麼相關的,我們隨心所欲地說說自己的想法吧。能夠把年輕力壯的英人淹死,我們就假設兇手超過兩個吧。這幾個人在三年後的今天關係可能出現了裂痕。兇手中的一個人因為某件事情突然想增加自己所得的份額,所以負責看守寶藏的人就威脅實施殺人的兇手。不對,也許不是看守寶藏的人,而是目擊者。要麼就是兇手中的一人良心發現想去自首,為了阻止這個人自首,其他的人就殺人滅口。」

「江神學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牧原完吾、須磨子和平川老師三個人都參與了殺害英人的案件嘍。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呀?不管是看守寶藏的還是目擊者都罪孽深重啊。」我說。

「我是在知道這一點的前提下才說的。」江神學長像要教導我似的說,「如果我們現在解開了包括三年前那件案件在內所有案件的謎底,我不知道我們還會得出哪些令人吃驚的事實。但有一點,不管誰是兇手大家都被傷得很深,案件的最終結局就是每個人都被傷得很深——我是這麼想的。」

「聽你這麼說你知道誰是兇手了嗎?」

江神學長的話聽起來像預言,所以我不由得問了他一句。

「不知道。幹嗎?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就我們現在知道的內容哪能鎖定兇手是誰呀。包括我、你和麻里亞在內,島上的所有成員都有作案機會。我唯一能確定不是兇手的就是我自己。」

「這話說得真是毫不留情呀!」麻里亞苦笑著說,「這麼說我和有棲也是嫌疑人嘍?」

「當然我沒把你們當嫌疑人,但是我沒有向第三者說『這兩位後輩不是嫌疑人』的證據。」

「就是毫不留情。」麻里亞說。

「我們回到正題上來吧。」我試圖修正我們談話的軌道,「剛才我們討論三年前的案件和這次的連環殺人案是怎麼聯繫到一起的,那會不會還有其他可能呢?」

「有。」社長斬釘截鐵地說,「就從兇手之間鬧翻的這個假設說吧,和英人關係較遠的人就很可疑。英人的至親,也就是龍一先生、和人和他的未婚妻禮子見錢眼開殺了英人,然後三個人的關係出現裂痕,這種假設似乎是講不通的。但是如果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想的話,那這三個人就變得可疑了。那就是三個人中的某人知道了殺害英人的兇手,為了報仇所以策划了這次的連環殺人案件。」

「這話說得也真夠過分的啊。」麻里亞痛苦地說,「不管採取哪種說法,就是認定牧原父女和平川老師三個人是殺害英人哥的兇手嘍。我終於明白江神學長你剛才說的大家都會被真相傷害這句話的意思了。大家最終都會被傷得七零八落,這是無法避免的了。」

「還能想到別的什麼嗎?」

面對我的追問,江神學長答了句:「沒了。」

「或許還有很多別的想法,但不管怎麼組合這些故事都超不出我們想像的範圍。——我們談點別的吧。如果我們能夠鎖定這次連環殺人案件的兇手,那麼殺人動機和背景也就會浮出水面,或者也可以從兇手的口中得知。」

或許我們暫且放下三年前的案件,重新回到現在正在發生的案件才是一條近路。

「好的,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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