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埃人像之謎 第三節

在騎上自行車之前我們邊看地圖邊商量好每個人負責檢查哪個箭頭標誌。

考慮到我們要有效地利用日落前的最後一個小時所以三個人決定分頭行動。我負責靠近漲潮海角比較遠的地方,江神學長負責海島中央部分,靠近退潮海角的地方則由麻里亞負責。我帶著僅有的一個指南針,其他兩個人則檢查莫埃人像和地圖上的箭頭指向是否一致。

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走了五分鐘左右,麻里亞說:「我去這裡面看看。」我們和禮子朝要離隊的她說:「小心點兒。」

我和江神學長並排騎了沒一會兒,碰見了從對面閑逛過來的和人。

「喂!」他抬起手叫住了我們,「去哪兒呀?你們該不會現在還要去魚樂庄調查犯罪現場吧?」

「不是的。」江神學長回答,「我們去確認那張紙上畫的莫埃人像朝向是不是正確的。大概調查十個左右就足夠了。」

「哎呀,你們可真認真啊,哎,其實我看到那張紙也稍微考慮了一下。不過就算我調查了全部莫埃人像的朝向,也不一定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搞不清楚鑽石藏在哪兒。莫埃人像臉朝這邊還是朝那邊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搞不定這種東西。所以就拜託你們二位啦。」

他滿不在乎地對年長的江神學長說了句「拜託你了」後就晃晃悠悠地朝望樓庄走去了。我們朝反方向騎過去。

眺望著右首的大海,不久我們就隨左轉的道路進入了內陸,朝著山丘筆直地騎了一會兒後就接近我撿到那張紙的地方了。騎到我有印象的那一片區域後我放慢了速度,在一棵樹榦上畫著「×」的樹旁停下了車。

「江神學長,就是這兒了。我就是在這兒撿到那張紙——也就是那張地圖的。」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江神學長跨坐在自行車上盯著路邊的地面。

「是樹根旁邊呀。所以才沒有被吹到其他地方。昨天一直是東北風,所以被吹到路這邊來也就不足為奇了。沒有其他可疑的東西了吧!」

「走吧!」

「走!我們要邊騎邊注意馬路兩邊。儘管兇手不會接二連三地掉東西。」

我們邊騎邊注意左右兩邊。路上並沒有什麼特別引起我們注意的東西。不一會兒我們到達了通往山丘的斜路上。

「我們就在這兒分開吧。」社長停下車,「離開這條路往北邊走還有幾個人像所以我去那邊調查。你就一直往前騎吧。注意回去的時間,別太晚了。」

「嗯,反正今天肯定不能全部調查完。」

我們在這兒分開了。

三年前英人也為了進行同一個調查走過這條路吧。雖然我試圖將當時的他和此時的自己重合,但是我沒有迸發出什麼靈感。

他曾經去找畫家求教過黃金分割,曾經在山丘上教過少女時代的麻里亞吉他,唱著走調的歌。他邀請了美麗的新娘來到島上,為了她拚命尋找寶藏,似乎離寶藏只有一步之遙,但最終他卻命喪大海——也許是被謀殺的。

——年長七歲的兄長,非常好的人。

——孩童般熱衷一件事。

——非常聰明。

有馬英人先生,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呢?但是你卻無法說出你心中的話。不過沒有關係,現在就讓我們去發現你想告訴我們的內容。請耐心地等等我們。現在我們正和三年前的你做著同樣的調查。正在一步步地靠近你——

我在心中朝著無法見面的英人訴說著,渴望著能夠和他見一面。

如同追趕落日一般,我飛快地蹬著車子,七點半回到瞭望樓庄。江神學長和麻里亞正坐在藤椅上相互交流調查的結果。

「喂,怎麼樣了?」

「清楚了。」

我在麻里亞的旁邊坐下來。

「我只查看了三個,但三個都和那張地圖上標的箭頭方向一致。你們怎麼樣了?」

「嗯,我們的也完全一致。我和麻里亞也都查看了三個。加上前天查看的五個,總共二十五個記號中的十四個都一致,看來箭頭朝向的可信度沒有什麼問題了。多虧了那張地圖我們就不必一一查看島上所有的人像。大大節省了時間和體力呀。」

「接下來我們就要查看這些朝向究竟意味著什麼。毫無疑問它表示的是寶藏的下落,但到底在哪兒呢?體力勞動到此結束,接下來我們要轉移到腦力勞動了。」麻里亞一臉滿足地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吃晚飯,空著肚子可解不了謎底。我去給禮子姐幫忙,江神學長和有棲就在這兒思考會兒吧。」

說著她就去廚房了。剩下我們兩個人交叉胳膊準備向這個謎團發起衝擊,但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沒拿紙和筆。

「去拿紙筆。」

說完我站起身。江神學長手裡拿著地圖,拼圖似乎已經拼了四塊。

我回到二樓房間打開燈。屋內沒有拉窗帘,窗外的夜空一望無際。我坐在床上,把包放在腿上翻著我想要的東西。但是包里太亂了怎麼也找不到目標物品。還是把包里的東西都倒在床上吧。

終於我找到了一支藏在包底的自動鉛筆,這時我突然感覺從右腳腳脖子到小腿的地方像被東西壓著。是床單掉下來了嗎?似乎又不是。我把包放到旁邊低頭看自己的右腳。結果腿肚處的牛仔褲上——

一瞬間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當我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驚愕和恐怖像響雷擊中了全身——一條響尾蛇正纏在我的腿上。

我第一反應是為什麼響尾蛇會出現在房間里?它已經在我的腿肚子上纏了一圈半了,正抬著頭準備纏第二圈。嘴裡還吐著分叉的紅色信子,這玩意兒不光丑還有劇毒。

——對啊,劇毒!

我抖動腿想把蛇抖下來,但它就是不動。反而它像要反抗我的抖動一樣在腿上纏得更緊了。我抬起左腳想把右腳上的蛇踢下來,但是這傢伙已經爬到膝蓋附近了左腳根本夠不著——我的嘴巴開始發乾。

別無他法了。我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瞄準目標猛地抓住蛇的脖頸。立刻一種黏糊糊、涼颼颼的不快感讓我想嘔吐。恐怖和憎惡已經超過了我的承受範圍,我憤怒了。被這東西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我也太可憐了吧。

顧不上蛇正準備纏上我的小臂,我立即起身走到窗邊。左手打開窗,面朝大海狠狠地把纏在手上的蛇扔了出去。終於把蛇扔出去了,但胳膊上還殘留著蛇身滑溜溜的感覺。估計蛇沒被我扔到大海里,因為我聽見蛇落到樓下地面上的聲音。

接近崩潰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右邊手腕上令人不快的感覺還沒有消失,額頭上還在不停地出冷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呆坐了一會兒。這一切也就發生在一分鐘之內。

蛇是從床底下爬出來的。應該沒有了吧,想到這兒我「嗖」地跳起來。對面還有一張床,我跑到房門前,趴在地上膽戰心驚地朝床底下看——什麼也沒有。

我呆坐在地上使勁拍了拍腦袋,深呼了口氣。

擦完汗關好窗戶後我下樓去客廳。看我在樓上待了這麼長時間,江神學長詫異地看著我。可能是我臉色不好,也可能是感覺到我哪兒不對勁,社長把手上的地圖放到桌子上。

「喂,有棲,你怎麼了?」

我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

「房間里有響尾蛇。」

「響尾蛇?你是說響尾蛇?」

「是的。本來在床底下的,後來順著我的腳爬到腿上,我抓住蛇尾甩了幾圈從窗戶扔出去了。我都嚇死了。這個家到底是怎麼了?」

江神學長似乎在判斷我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看來他不能理解床底下怎麼會出現蛇這件事。

「江神學長,我說的可是真的。不過已經沒有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回房間。」

「嗯,你坐下說吧。」

江神學長用下巴指指椅子。我坐下後點了一根煙。

「這可真是奇怪,蛇怎麼會順著牆壁從窗戶爬到二樓的房間里呢?最起碼窗戶是關著的呀。什麼時候進去的?」

我賭氣地說:「我哪兒知道,反正就是有。喂,要不要鑽到床底下清清白蟻?」

「怎麼了,有棲?」

系著圍裙的麻里亞從廚房裡走出來。

「我還以為你們在拼圖呢。就聽見有棲你一個人在這咋咋呼呼的。怎麼了?」

「有蛇!說出來我都噁心。我房間里有那個細長的爬蟲類生物。麻里亞,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嗎?蛇鑽到床底下了。」

「不會吧?」麻里亞吃驚地說,「你不是開玩笑吧?怎麼會有這種事呢?雖然家的附近有蛇,但是從來沒有爬到二樓呀。窗戶是開著的嗎?」

「沒有,是關著的。這蛇可是響尾蛇。一想到要是被它咬了我就不寒而慄。雖說園部醫生在,但是現在沒法弄到血清的話,那估計我就是死路一條了。」

死路一條啊。確實就像江神學長和麻里亞說的,蛇能爬進門窗緊閉的房間這也太不正常了。我只能猜測是不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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