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密室之謎 第七節

園部快步跑到兩人身邊。純二和江神學長緊隨其後。其他人都呆在門口一動不動。

園部給躺在地上的兩人把了脈,隨即就一言不發了。

「……兩個人都斷氣了。」

「你是說他們死了?」

純二叫喊著,麻里亞拖著哭腔說:「你騙人!」

「你說他們死了是什麼意思?發,發生了什麼?」

「你冷靜點兒!」

園部邊安慰純二邊擦掉額頭的汗珠。

「須磨子你怎麼了?怎麼了!」

純二跪在地上,雙手劇烈搖晃著妻子的遺體。沒有星光照耀的窗戶下似乎正在上演著一幕悲劇的終場。——但,這絕不是戲劇。

「父女一起自殺?」

嘀咕這句話的是敏之——父女一起自殺。是這樣嗎?有這可能嗎?

「醫生,那死因是什麼?」

江神學長這麼一問,園部拍了拍像武士一樣蹲著的純二的肩膀說:「讓我看一下。」純二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禮子慌忙跑過去拉住他的手。她安置好純二在旁邊的床上坐下後小聲地說了句:「堅強點兒!」

醫生離開遺體,開始尋找出血的源頭。他脫下完吾的褲子,敞開須磨子的上衣。兩個死者的面容都非常安詳,特別是須磨子,就像是安靜地睡著了。

「怎麼會這樣……這也太過分了。」

園部痛苦地抬起頭。

「是槍。兩個人都是被槍殺的。」

「被槍殺?」

江神學長重複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地呆站著。

「完吾是……」醫生指著完吾遺體的右邊大腿,「這裡被打了一發子彈。」

接著指著須磨子說:「須磨子的胸部靠左挨了一槍,這兒有槍傷,是個很大的傷口。應該不是手槍,也不是霰彈槍。是來複槍打的。」

「該不會是用我的來複槍打的吧?這也……」

「就是你的。」

龍一厲聲對慌張的和人說。

「這個家裡哪還有幾把來複槍嗎?看你的槍引出了多大的麻煩!」

「中午我們打完槍後,你就把槍放回原處了吧?」

被江神學長一問和人點點頭。

「有棲,你去看看。」

我沒說話就飛快地跑出屋子。我來到屋頂閣樓後朝房門旁邊的牆壁一看,本該掛在那的來複槍不見了。一股莫名的苦澀在我的口中蔓延。

回到須磨子的房間後我告訴大家來複槍不見了,和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腦袋耷拉到了一邊。

「是我的來複槍……那把來複槍殺了人……」

「來複槍不在這房間里嗎?」

園部一說完我們環視了屋內一周但沒有發現。我和江神學長翻翻床單,看看衣櫥,甚至趴在地板上朝床底下看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來複槍的蹤影。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那這也不是自殺呀。來複槍不見了,這也太不對勁兒了。」

麻里亞疑惑地說。確實如此。如果這間屋子裡找不到來複槍的話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對,有可能是自殺。兩個人中的一個打死對方後再打死自己。槍沒準扔窗外了,外面可是大海。」

龍一說完劇烈咳嗽起來。有這個可能嗎?——我條件反射般將視線投向窗外。

「窗子鎖起來了。」江神學長站在窗邊指著半月形迴轉式的鋁窗鎖說,「看!」

「那你想說什麼呢?」龍一有些急躁地說,「有可能最後自殺的那個人在把槍扔出窗外後,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鎖好窗戶才倒下去的。——園部,有這個可能嗎?」

「請等一下。」禮子插了句話,「我們不要在牧原伯父和須磨子姐的遺體面前說這種話了。我們把他們移到地板上,再用什麼蓋住他們的臉吧。」

園部、龍一和江神學長三個人面面相覷。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江神學長沉穩地說:

「禮子說的是。我們還是下樓慢慢討論到底發生了什麼吧。但是在安置兩位死者之前,為了更清楚地了解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先讓園部醫生好好地檢查一下比較好。也就是說,讓園部醫生驗屍。」

禮子接受了江神學長的建議。

「那好。」園部醫生說完就單膝跪地開始驗屍,他將自己的所見、所感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死者已經死亡兩個小時到四個小時了。也就是說死亡時間可以推定為昨晚十點半到今晨十二點半之間。完吾的死因是失血過多而死亡,須磨子的死因現在還不能判斷。因為她雖然胸部中彈但出血不多,所以有可能是心包栓塞。具體的死因必須要解剖之後才清楚。兩人身上的槍傷都只有一處。子彈直接打在了完吾的大腿動脈上所以只有一處出血。兩個人的傷都是非貫通槍傷,也就是說子彈沒有貫穿身體,還留在體內。嗯,完吾的後腦勺有被猛烈撞擊過的痕迹,應該是他在大腿被子彈打中倒下的時候頭部碰到了桌子角留下的。喏,江神你來看看。」

園部朝江神學長招招手,社長仔細地觀察了桌子角。

「上面確實沾有毛髮。」

「是嗎?那就沒錯了。他在撞到桌子後就昏倒了,在他昏倒期間大腿上還在不斷地流血,所以就這樣死亡了。」

「那須磨子的死因是什麼呢?」江神學長問。

「也許是心包栓塞。但是還不能確定。也就是說須磨子在受到槍擊後不是體外流血而是體內流血,這樣鮮血就堆積在心包,阻止了心臟的運轉。因此她的出血量很少。」

「那就是說她不是當場死亡?」

「嗯,不是馬上死亡的。」

「完吾頭上的傷是碰到側桌的桌角留下的,會不會是被棍棒之類的物體毆打所致的呢?」

「老實說這點我沒辦法確定。以上就是我所觀察到的內容。」

「醫生,還有一點。」江神學長豎起食指說,「您能判斷出完吾和須磨子兩個人誰先受到槍擊,又是誰最先斷氣的嗎?」

園部醫生咧了咧嘴說:「這個就沒有辦法判斷了。」

「謝謝您!」

短暫的沉默後,敏之謹慎地發言了。

「在警察來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不要動兩個人的遺體以保護現場啊——也許我是刑偵劇看多了。」

「這也太……」

禮子有節制地反駁。

「首先,現在颱風馬上要過來了,就算用和人的無線通知到了奄美地區,船和直升飛機也不能出航。那還不如我們先好好處理兩人的遺體……」

大家採納了禮子的意見,把兩人的遺體橫放在房間里的床上並用白布蓋好臉,我們合掌為他們祈禱後就一起下到樓下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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