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決戰時刻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來參加會議的所有股東都聚焦到了大廳。史科拉頭上戴著一頂闊邊的白帽子,看上去就像一個穿著非常講究的美國南部農場主。亨特則還是那一身老式西服,只是頭上比來的時候多了一頂氈帽。其他四個黑社會頭子都是穿的長褲,上身只穿了一件花花綠綠的夏威夷衫。邦德心裡暗暗高興,因為這種夏威夷衫會讓他們在拔槍的時候非常不方便。外面已經停了好幾部汽車,史科拉的紅色藍鳥排在車隊的最前邊。史科拉向酒店登記處的櫃檯走去。尼科松趕緊巴結地搓著手迎上去。史科拉說:「都弄好了嗎?東西都裝上火車了嗎?你向祁島港方面打過招呼了嗎?好,你幹得不錯。你那個助手呢?我今天好像沒看見他?」

尼科松聳聳肩,說:「他的牙出了一點兒毛病,他說很痛,到薩方萊姆拔牙去了,不過他說下午就能回來。」

「太遺憾,這要扣他半天工資。告訴他,酒店是不許員工偷懶的,我們這裡本來人手就不夠用。他應該把牙弄好了再來上班。明白嗎?」

「是,史科拉先生。我會向他轉達您的意思。」

史科拉點點頭,轉向他的客人們:「大家聽著,我們下面的活動順序是先坐汽車到火車站,然後去坐小火車。我們將坐火車穿過一大片蔗田,然後就能到祁島港。沿途我們可見看見很多飛鳥、樹林和老鼠,那邊的河裡還有鱷魚。我們還可以順便打獵,在那裡我們可以盡興地放槍。你們都帶槍了嗎?好,很好。等我們到了祁島之後,我們就在那裡吃午飯,喝香檳。午飯後,我們還可以乘『神女號』潛艇到海上游泳,然後再到對岸的一個小鎮上去吃晚飯。最後回酒店來吃夜宵。對於這樣的安排,大家有什麼意見嗎?那我們就動身吧!」

邦德按照史科拉的吩咐和他同乘一輛車,都坐在後排。這是邦德可以在背後幹掉史科拉的大好機會,不動手實在非常可惜!但是這裡很空曠,他們的後面還有四個槍手跟著,形勢對邦德很不利。邦德一直很納悶,不知他們究竟想怎樣除掉他。他猜想,大概是趁打獵的時候再動手吧!邦德現在只覺得有點兒興奮,因為總算等到最後攤牌的時候了,他再也用不著整天神經兮兮地警惕周圍的一切。但是,他有贏的可能嗎?他目前只是事先知道他們會殺掉他,而敵人的優勢是他們有很多人。邦德光對付史科拉一個人就已經很艱難了。而且,這些人在武器上也佔有著一定優勢。雖然史科拉的金槍拔出的速度可能會稍慢一點,但是槍管的長度在準確度上的優勢則可以彌補這點不足。好在邦德已經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做了手腳,但願史科拉一直沒有發現這一點。至於心理上的準備,由於邦德現在處於被動之勢,所以到時難免會緊張一些,現在的他需要的是沉著冷靜。另外,邦德強烈的求生本能會讓他在作戰中更加拚命,而史科拉殺掉他的目的純粹是為了好玩。

邦德此時越想越激動,他身體里的血液似乎要沸騰起來了,他的脈搏開始急促地跳動。邦德在盡量用深呼吸的方法使自己放鬆。此時他才發現,他的身子是挺直的,而且還微微向前傾,於是他往後靠了靠希望能幫助鬆弛肌肉。

這個火車站是模仿美國發達城市的火車站建造的,裝飾得非常豪華而且古色古香。小火車的車頭被漆成了黑色,那一圈被打磨得絲塵不染的黃銅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車頭的煙囪不時地冒出一股股黑煙。火車頭側面一個漂亮的銅牌上刻著這輛火車的名字——「鐵路之花一號」。和別的火車不一樣,這個火車的車頭後面只有一節車廂,而且還是敞篷的,車廂里的座椅都嵌著乳膠,車頂上支著曲邊的帆布用來遮陽光。

史科拉顯得有些得意:「朋友們,待會兒哨子一響咱們就上車!」說完他撥出金槍。邦德一看這種情形,不由得有些失望。只見史科拉拿著金槍,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空槍。史科拉稍微遲疑了一下,又再次扣動了扳機。這下,沉悶的槍聲響徹天空。火車站的管理員被這種場景嚇住了,他急忙把表放回口袋裡,退後。史科拉拿著槍仔細看了看,又饒有意味地看著邦德,說:「朋友,你到前面跟司機坐一起吧!」

邦德微笑:「謝謝了。我從小就想像著這樣坐在火車頭裡,多好玩!」

大家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火車便開動了。

火車的汽笛一聲長鳴,呼呼地喘著氣,沿著鐵路慢慢地加速前進,邦德這時才第一次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司機,覺得他的樣子非常奇怪,身上穿著骯髒的工作服不說,額頭上還綁了條布吸汗。感覺他應該是一個嬉皮士,上唇還蓄著細細的小鬍子,下巴上則是很長的大鬍子,嘴裡叼著一根香煙。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非常難聞的氣味。邦德主動說:「你好,我叫麥克,你呢?」

「別廢話,白鬼!」

邦德說:「天啊,我原以為你的人生信條是『仁慈為上』呢!」

這次司機沒有理他,而是使勁拉了一下汽笛。汽笛聲過去後,他才悶聲說了一句:「呸!」

邦德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向車廂里望望。發現司機手邊的架子上放了一把牙買加獵刀,這把獵刀被磨得錚亮。邦德心想:他們是準備用這把刀子殺死他嗎?應該不會呀!史科拉干這些事一向都幹得很體面,而且,他肯定要親自動手,這樣他的金槍才不會受冷落。第二劊子手肯定就是亨特。邦德邊想著邊向車廂望去,正好和亨特目光相遇。邦德大聲地向亨特喊道:「很好玩,是嗎?」亨特沒有理他,而是將眼光挪開,又移回來。

邦德曾經在酒店裡仔細研究過這附近的地形。他非常清楚這條小小的鐵路能通到哪裡。他們現在正在穿過一段五英里長的蔗田,然後他們就要過一條河,過河以後就是一大片沼澤地,然後又是一大片蔗田,最後就到了祁島港口。

突然「嗤」的一聲,邦德的頭邊飛過一顆子彈,邦德聽見史科拉哈哈大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一隻老鼠呢。」接著說,「嘿,麥克,讓我們再欣賞一下你的槍法吧!看見了嗎?前面有幾隻牛在吃草,看看你能不能在十步以內打中一頭牛!」

那四個黑社會的頭頭們都隨著史科拉哈哈大笑起來。邦德把頭伸出了窗外。此時,史科拉已經把的槍放在了膝蓋上,他用眼角看見坐在他後面的亨特正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邦德喊道:「我打獵有個習慣,從來不打我吃不下的動物。如果你能吃下一整頭牛,我就幫你把它打下來。」

邦德剛說完,史科拉又放了一槍,他哈哈大笑:「小心你的嘴巴,英國佬,要不然,恐怕你的嘴巴就保不住了!」

遠處的一段鐵路上有一團粉紅色的東西。火車開始慢下來,但是隨後又有兩聲槍響了,子彈打中了司機頭上的鐵蓋。史科拉憤怒地喊道:「媽的!你不想活了吧?不能減速,繼續給我開!」

司機連忙又將火車的速度恢複到二十英里。邦德向火車前方望去,那團粉紅色的東西是一個長著滿頭金髮的裸體,是一個女人的裸體!

這時,史科拉洪亮的聲音又響起了:「聽著,看見前面了嗎?有一個裸體女人被綁在了鐵路上。你們不知道她是誰吧?她就是那個討厭的邦德的女朋友,名字叫瑪麗。我想她現在是死定了。要是那個叫邦德的可憐鬼在火車上的話,我想我們肯定能聽到他向我們求饒的!」

邦德趕緊跳過去奪過司機手中的操縱桿扳起來。於是,火車頭放出一陣蒸汽,但他們距離瑪麗只有一百碼了,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史科拉手裡控制的那個剎車柄。邦德知道,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救瑪麗了,而且他也很清楚,史科拉一定會以為他要往煤箱的右面跳去救瑪麗。所以他突然向煤箱的左邊跳去。亨特此時已經拔出了手槍,但是還沒等他扣動扳機,邦德已經搶先一步,對準他兩隻眼睛的中間開了一槍。亨特向後一仰,倒地而亡。史科拉又開了兩槍,一顆子彈彈進車頭裡,很不幸,正好射進了司機的脖子。司機捂著喉嚨尖叫一聲向後倒去,但是他的手還是緊緊地拉著汽笛,於是火車就在這哀鳴般的聲音里繼續前進。還剩五十碼了!邦德已經毫無辦法了,他只有咬緊牙關,等待著相撞的那一瞬間。情急之中,他又向左跳了一下,放出三槍。他感覺好像有兩槍都打中了。但是,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左肩被什麼重重地打了一下,他有些支持不住了,於是倒在了地上。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車輪從那個身體上輾過,這時他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個假人,在百貨公司就能買到。

邦德強忍住身體上的不適,蹣跚著爬起來,又再次把速度桿壓了下去。他知道,如果這時火車停穩了,那麼他的處境將會更加危險。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左肩的疼痛了。他快速閃到煤箱的左邊。這時,他聽見四支槍一齊響了。他迅速把頭縮回來。四個黑社會頭目同時開槍了,但是由於布篷的阻礙,他們都沒有打到邦德。但令邦德欣慰的是史科拉現在正痛苦地跪在地上,就好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使勁地擺動著頭。邦德猜想,剛才自己一定是射中了他的要害部位。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呢?尤其是現在,他該怎樣對付那四個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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