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源磁業火

「四千年前,帝釋天因陀羅和阿修羅道聯姻,迎娶阿修羅女悅意為二房。當時,這在諸天萬界中也算是一樁大事,於是我和頭婁摩、大智行兩位族長相商,聯袂前往道賀。」

華君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用一種平淡的語氣緩緩述說著。

「為了表示對因陀羅的敬重,我們三人輪流上台獻藝,以此作為對因陀羅大婚的賀禮。」

「豈料,我低估了因陀羅這傢伙的好色程度。」華君輕輕搖頭嘆息,「他在聽過我的歌聲後,竟然要求我長留善見城,做他的私人樂師。說到底,就是想把我收為禁臠罷了。」

「那個時候,因陀羅勢大,若是能借他之勢庇佑我族,那我也就認了。可是,因陀羅的長妻烏摩乃是一個善嫉之人,她原本就對丈夫納二房懷了一肚子火氣,當知道因陀羅竟還想將我藏入金屋後,終於忍耐不住了。」

「不過,我說到底還是香蔭族的一族之長,烏摩不能擅自動我,於是她就找到了妙毗天毗濕奴,請求他對丈夫的情人下咒。毗濕奴拗不過烏摩的哀求,於是勉為其難,對我下了一個曲扭容顏之咒。後來沒過多久,因陀羅覬覦阿修羅道統之事敗露,羅睺阿修羅王親自殺上忉利天,釀出無邊戰禍。此戰之後,因陀羅勢力衰敗,無力再統攝天龍八部,而烏摩也死於戰亂之中。」

「自此之後,我重得自由。而且除了毗濕奴外,也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遭詛咒之事。」華君輕輕地撫摸著自己五官錯位的臉,「毗濕奴本是生命之神,不好殺戮,所以他下的詛咒也不是絕咒,只要我能日後能證道為聖,便可自行消去。」

「可是,毗濕奴實在是太不了解女人了,他既不能理解烏摩這個古怪要求背後的用心,也不知道這樣的詛咒會對我造成多麼大的傷害。結果這個本帶著幾分善意的敷衍之咒,卻變成了糾纏我四千年的噩夢。」

「四千年了,整整四千年啊……」華君長嘆,然後話音一轉,「公子,你可知道容顏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嗎?尤其是越美麗的女人,就越會看重自己的美貌,其中的執念之深,遠遠不是男人和醜女們可以理解的。」

「雖然難以理解,不過可以想像。」昶浩點點頭。如果一個正常人,某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少了一條腿或手臂,那確實會驚訝到瘋狂。美女突然之間失去引以為傲的容貌,就和這個是同樣的道理。

「這個執念,就是阻礙我邁出最後一步的關卡啊。要想解術就要成聖,要想成聖就要放下解術之心,結果我四千年來都一直在兜圈子……」

「但是,今天卻有幸遇到了公子,讓華君一朝之間頓悟。」

華君一邊說著,再對昶浩行了一禮。而且隨著她的動作,那一身強橫至極點的氣勢也隱入了天地之間,竟是當場直接成聖了!

昶浩自然還是避不開這聖人之禮,不過以他的出力,也當得起這一禮。

華君之所以能一朝頓悟,最直接的原因還是靠他重現出忘情牡丹的形像,將心中最後的那個執念給斬去了。不過,之前摩亞菲搬出那盆忘情牡丹之時,華君卻沒有收到今天的效果,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很簡單,那是華君長年享用魂靈水仙必須付出的代價。

魂靈水仙可固神魂,令心靈成長,但是過猶不及,就算仙花也是一樣。華君心中的那個執念,也同樣因為水仙之神效而變得堅固無比,就算見到了忘情牡丹,也難以直接斬滅。畢竟忘情牡丹僅僅只是提供了一個斬心的契機,真正能斬去心垢的,還是看觀花者自己的決心和意志。若是觀花者本身就不願斬,那牡丹再神奇也無濟於事。

而這一次華君和昶浩連番精神大戰,靈魂的強度被削弱到了一個冰點,心中的那點執念也同樣被動搖了。而且新敗之後,萬念俱灰,不自覺地卸下了所有心防。昶浩只要在這個時候重現出忘情牡丹的形象,讓華君自行斬心,就能一舉成功斬去那點執念。

說起來,也只有女嬌這種玩弄人心數千年的人精,才能想得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法子。不過,若不是昶浩拼著燃燒靈魂來削弱了華君的魂力,也達不成使用此法的條件。所以,昶浩受這一聖人之禮,還算是當之無愧的。

「華君得公子成全,大恩大德實在難以言謝。」華君挺直身子,然後自她的眉心中飛出一點晶瑩的血珠,霎那沒入昶浩眉心內。

那點血珠芬芳無比,一在體內散開,昶浩就覺得靈魂一片清涼舒適。僅短短數息時間,靈魂所受傷勢便徹底痊癒,而且魂力隱隱有更上一層樓之感。

「我的血脈之中,沉積著數千年來享用魂靈水仙積累下的精華,遠比普通的水仙更具靈效。既然華君今日已成聖,這點精華也再無用處,就轉增給公子,用於治療神魂上的傷勢吧。」華君風輕雲淡地述說著,一點不把這足以讓它族人爭得死去活來的神物精華放在心上。

「接下來,若公子還有什麼要求,華君都可以一併滿足,即使要蜃氣樓歸附光明城都不成問題。」

成聖之後,華君也完全看開了俗世間的一切權力地位,得得失失毫不計較。

「乾達婆王倒不用如此客氣。」昶浩撓了撓頭,然後說出早已考慮好的條件。

「第一嘛,就請殿下在必要的時候,能和光明城與夜叉族站在一起便成。至於什麼歸附之類的就免談了,我想以光明王的紳士作風,也是更傾向於結盟而不是奴役。」

「這個使得,就不知第二條、第三條又是如何?」華君掩嘴一笑,自有風情萬種,就算是那錯位的五官,現在都透出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魅力。

「乾達婆王不必引誘小子犯罪吧?現在除了大聖,恐怕沒有人能抵禦你的魅力。」昶浩大口嘆氣,「至於第二條嘛,就是小子想學一下殿下製造時空亂流的秘術,想來還不算過分吧?」

「這也使得。」華君再笑,「那點小伎倆本是華君無聊之時擺弄出的消遣之術,若是公子還看得上眼,便拿去玩耍一二吧。」

說罷,一段名為「乾坤破碎法」的口訣傳入昶浩腦中,正是那種利用源力快速製造時空亂流的法門。

「這第三條……」昶浩再撓撓頭,然後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原本我是想向殿下求幾株魂靈水仙用於療傷的,不過既然得到殿下所賜的精華,那便就此取消吧。」

「公子還真是容易滿足,」華君搖頭輕笑,「不過也只有公子這種人物,才會救華君於水深火熱之中,你還真的是一個好人。」

昶浩收了這張好人卡,有點苦笑不得。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能早日回到主神空間,至於其它的什麼收益,全都比不上這個實際。

「我們這一戰既已分出結果,我想其它賽事也應該差不多了。」華君望望小世界之外,然後再戲耍式地望著昶浩一笑,「要不要我再恭賀一次公子獲得勝利?」

「聖人之禮可不是好消受的。」昶浩苦笑著朝小世界外走去,尤其華君的年紀可以做他的不知道幾百代祖宗了,有這段年齡代溝橫在面前,可不好隨便調笑的。

「對了,」昶浩看看華君的臉,忽然問道,「不知道以乾達婆王現在的修為,感覺毗濕奴的這詛咒易不易破?」

「破與不破有何區別?易與不易又有何意義?」華君淡淡一笑,話語間一片風輕雲淡,「無論有無詛咒,我依舊是我;無論容顏美醜,我本心未變,那又何須計較外表上的一點不同?大道之內,本無善惡,亦無美醜;大道之外,一切色相,儘是虛妄。華君既已開悟,公子也無須執著。」

在昶浩咀嚼著這一句悟道感言時,華君已經輕移蓮步,姍姍離開了小世界。

當昶浩也走出小世界的時候,其它賽區的賽事也盡皆結束。沙僧在各個小世界中設定的時間流速都很有講究,保證了各場賽事都能在差不多的時間內結束,就算有某對選手真的戰了三天三夜,也能和一招就秒殺的選手同時出來。

第一輪大選之後,能繼續參賽的選手只剩下一半。因為事前有過協議,所以輸家也沒有什麼性命之虞,最多就是簽下了一些不平等條約。但是,還是出現了兩個例外。

穿山營營長命主,敗在了秦廣王的手下,而秦廣王開出的條件,就是要命主說出刺殺事件幕後的主使者身份。不過,秦廣王低估了命主的「職業操守」,後者竟趁其不備自盡了,而且還自毀神魂,硬是沒有泄漏一絲口風。

刺殺事件的另一個涉案人物,羅剎鬼目羅,則是在賽事中被對手天邪鬼活活打死,不但挫骨揚灰,還魂飛魄散了。這一對副將彼此間境界相近,實力相當,一旦戰上了就難以留手。再加上崇德上皇可能暗中有授意,所以天邪鬼一上場就往死里打,結果最終未能留下活口。

震驚魔界的刺殺事件,最關鍵的兩條線索就此斷掉,令這起事件更增添幾分神秘色彩。不過因為穿山營大本營尚在,未必就沒有其它線索,而且現在賽事當頭,眾城主族長也騰不出空去搭理,這樁事件就暫時冷落到一邊了。

除開這兩場賽事外,其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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