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熟悉這個世界生成的神話嗎？」德蘭端著一杯茶，捧在膝蓋上。
「西方的？還是東方的？」封燁問道。
「就聖經上的七天創世說吧。」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這一段？」
「好，既然你們了解這一段，那我就把這個故事代進去說吧。」德蘭點點頭，把杯中殘茶一口飲盡。將茶杯放回桌上後，這個聖人以一種嚴襟正坐的姿勢擺正身體，緩緩說道。
「在你們的理解中，無上主是一個什麼東西？」
「從前輩們留下的資料來看，應該是創世神一類的存在，比如西方基督教的上帝，東方道教的鴻鈞，伊斯蘭教的真主，或許印度教的梵天也在這個範疇。」封燁淡淡地回答道。
「很好，你們也是下過功夫考究的。」德蘭滿意地微笑，「那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案，所謂的無上主，就是我們身處的這個多元宇宙的自我意識，是存在的根本規則的人格化體現。」
「宇宙本身的意志嗎？這確實可以用來解釋創世神、上帝這一類東西。」封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宇宙也有自己的意識的話，現在不也正在偷窺偷聽著我們的對話？」昶浩抬頭望望上方的天空。
「所以神話中都說，神是全知全能的，這種描述放到這個前提背景下也不為過。」德蘭嘆了一口，「但現在它再也看不到聽不到了。也許它也曾這樣做過，卻不是現在。」
「這是怎麼回事？和古聖人說過的，無上主已經被西王母抹殺的事有關嗎？」封燁眼中閃爍著探求的光芒。
「唉……」德蘭再嘆一口氣，「讓我從頭開始，給你們說一個故事吧。既然你們了解聖經，那就用聖經的人物代進去，你們可以自行替換成自己熟悉的神話人物，這都不妨礙你們的理解。」
「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多元宇宙，可以說是無邊無際，無窮無盡。即使是我這個個人位面，也依舊是多元宇宙中的一個構成部分，並不能脫離宇宙而獨立存在。這個多元宇宙雖然看似久遠，但已經經歷過無數次毀滅、重生的過程。每次重生之時，在天地生成之前總會先有一個宇宙的本初意識示現出來，這就是無上主。說白了，無上主就是這個多元宇宙根本規則的人格化體現，是一團最純粹的意識。」
「每一次多元宇宙的毀滅－重生，無上主的意識都會被清空一次，不復記得上一輪迴的經歷。但每一次重生之後，它的所作所為都大同小異，譬如第一件事就是創世。多元宇宙最初誕生的時候，並不能稱為多元宇宙，它實際就只有一個混沌的空間，其中一無所有，無上主的工作就是將這個空間變得多姿多彩，生機勃勃。要完成這個工作，無上主自有一隨生法寶，名為天之板，妙用無窮，可生化萬物，乃無上主創世的根本。但天板終究只是一件法寶，沒有自己的智慧，無論造任何東西都必須輸入巨細無遺的設定資料才能完成。」
「無上主不堪如此繁重的工作，在苦思之下，終讓其想出一個偷懶的法子。無上主先窮盡心力，用天板造出一個能自行生出諸般規則，能看透諸般因緣，力量不輸於天板，還具有無上智慧的助手。接下來只要把所有創世的工作交給助手去做，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了。而這個助手，就是太初之人，上古的大賢者，亞當·加達蒙。」
「惡魔學中的亞當·加達蒙？」聽到這裡，封燁詫異地問道，「所謂的惡魔之王，神的第一個造物，也是第一個廢棄物？」
「沒錯。」德蘭點點頭，「亞當·加達蒙是世界的實際締造者，因其能生化萬物，所以也會被我們鍊金術士所崇拜。至於惡魔之說，則是基督教徒們安上去的，只要是被無上主放棄的東西，他們一律斥之為惡魔。」
「而這太初之人，亞當·加達蒙，身具陰陽，體內封存著維持多元宇宙運轉的諸般規則。它為無上主開闢天地，塑造萬物，奠定了多元宇宙的雛形，乃是實際上的創始者。但就在它辛勤工作的時候，無上主卻生出嫉妒之心。」
「這就是亞當·加達蒙獲罪的原因？」封燁沉聲說道，「功高震主？似乎每個做主子的都怕這一條。」
「沒那麼簡單。」德蘭搖搖頭，「實際原因可比這複雜多，尤其無上主是一個佔有慾望極強的傢伙。」
「自從天地初開，萬物萌長之後，多元宇宙就不再是最初那個一無所有的混沌空間。」德蘭繼續說下去，「無上主生來就具有無比強大的佔有慾，絕不能容忍自己不能掌控的事物，但它自身依舊是一團縹緲的意識，並不能和世間萬物進行完全的接觸互動。要真正掌握這個多元宇宙內的一切，無上主就必須先要有一個實際的肉體，於是無上主的眼睛，就盯上了為它辛勞付出的好助手。」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黎萍冷笑一聲。
「但想來這個無上主沒有成功，否則現在我們頭上的，根本輪不到鐮刀鎚子和資本主義來輪流作秀，而是對於無上主無窮無盡的讚歌了。」翁閃華挑了挑眉毛。
「沒錯。」德蘭點點頭，「太初之人生來具有大智慧，不但看穿了無上主的機心，甚至發現了多元宇宙外的世界。」
「多元宇宙之外的世界？」封燁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你們應該不會感到陌生。」德蘭看著昶封兩人。
「如果你說的就是指佛國凈土的話。」封燁點點頭。
德蘭一笑，繼續說下去。
「這個多元宇宙已經經歷過了無數次毀滅－重生的輪迴，每一次輪迴之中，都有大智慧者看破了世界的本質，解悟了存在的反規則，一舉超脫出多元宇宙，脫離無上主的掌控。如果讓無上主得到自己的肉體，完全掌握了這個多元宇宙，那無上主必定會對那些脫離了它掌控的眾生髮起征戰。但多元宇宙和世外凈土是互相依賴而生的，實際就是同一事物的正反兩面。如果讓無上主破壞了這個平衡，多元宇宙就再也不能重生。而以無上主那強烈的控制欲，哪怕就是同歸於盡，它也不會容忍不能掌控之物的出現。」
「這就是所謂陰謀的真相？」翁閃華皺皺眉頭，「我們就是因此遭受了池魚之災？」
「當然不會這麼簡單，這個故事才只是開了個頭而以。」德蘭給眾人的杯子添滿茶水，「雖然我沒說不可以提問，但如果你們安靜一些，這個故事就能很快說完。」
「在預見了那嚴重的後果之後，太初之人欺騙了無上主，聲稱單單一個空間並不完美，多元宇宙就應該擁有重重疊疊，無量無盡的平行世界才算圓滿。無上主相信了太初之人的話，允許它開創平行世界。但是卻沒有想到，太初之人的創造之法，是分解自己的身體，化為無窮無盡的空間與位面！此時多元宇宙才真正成形。無上主奪取太初之人肉身的計畫被迫無疾而終，而且它自己本身更被囚禁在了最初的空間，也就是我們所來的那個主位面之中。」
「所以主位面中才禁止了種種能量規則？所以我們平時才見不到各種奇功異能？」昶浩好奇地問道。
「還是一句話，沒這麼簡單，請繼續聽下去。」德蘭倒是好脾氣，對南中洲隊輪流上陣打斷他述說的行為毫不以為忤。
「太初之人肉身化為多元宇宙的重重空間，只餘下一副殘骸化作生命樹支撐著這無量世界。其靈識分裂成兩片，體內封藏的規則則散入各個世界之中。最後，這兩片靈識碎片，以及最大的二十團規則集，各自生出了自己的意識和智慧，它們就被統稱為二十二原靈！」
這次南中洲隊不再出聲表示驚訝了，只是各自點了點頭。
「在太初之人化身多元宇宙之後，無上主別無它法，只好嘗試自己塑造肉身的方法。它先是用原靈們作實驗，為它們分別塑造肉身，但可以說結果是相當失敗。無上主造出來的肉身千奇百怪，幾乎沒有幾具是完美的，大多都有或這或那的缺陷。在連番失敗之後，無上主開始嘗試同時製造靈魂和肉身，不再單造身體，終於給它製造出來一批同時具有智慧和力量的生命，然後把它們任命為自己的侍者。這些生命就是龍類，最初的天使。」
「無上主在成功製造出了龍類後，心力交瘁，為了能集中精力繼續研究下去，它便將管理多元宇宙的工作交給了原靈和天使們。太初之人的靈識所分裂出來的兩個碎片，一陰一陽，獲得無上主賜予的肉身後化為一對姐弟，在天使學中被稱為亞蕾蘇爾和羅傑艾爾。」
「《天使禁獵區》！？」南中洲隊的幾個人都坐不住了，他們幾乎都看過這部漫畫名作，其中曲扭的天使們，曲扭的惡魔們，還有曲扭的上帝，無一不是刻畫得活靈活現。
「我已經說過，這是用你們所熟悉的人物名稱所代入的故事，你們可以隨意替換。」德蘭掃描了一下南中洲隊眾人的思維後，微微一笑，「不過現在主位面中已經有這種挖掘無上主黑暗史的東西出現了嗎？看來原靈們也並非古板之人，只要是能利用上的，不管是任何形式都會放行。」
然後德蘭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