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戰前準備

講完了「巴卡拉」牌賭博的過程,對即將來臨的戰鬥,邦德已經提前進入了自己的角色。興奮的光芒再次洋溢在他的臉上。最終把利弗爾擊敗的希望激勵著他,使他熱血沸騰。似乎剛剛出現在他們之間的短暫冷漠,已經被他遺忘了。看著他又說又笑的樣子,琳達高興地鬆了一口氣。

邦德結了這頓飯錢,並給了領班一筆數額可觀的小費後。琳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二人從餐廳走了出去,順著飯店的台階漫步來到大門外面。

門外,一輛寬大的「本特利」轎車早已恭候多時了。邦德請琳達先上了車,然後自己再坐進車裡。邦德將車子開到俱樂部門前,找了一個靠門口較近的地方停了下來。當他們從那富麗堂皇的接待室穿過時,他一言不發。琳達看著他,發現邦德的鼻孔微微張開,他鎮定而有信心地跟賭場的工作人員打著招呼。站在賭場大廳門邊的工作人員,沒有要求他們出示賭場會員證。每次都下高額的賭注已使邦德成為這裡很受歡迎的一個顧客了,陪在他身邊的人也都跟著沾了光。

他們剛剛跨進賭場的正廳,坐在一張輪盤賭桌旁的費利克斯·萊特就走了過來,向邦德打招呼,好像他們彼此已是相處很久的老朋友一樣。邦德向琳達介紹了他,費利克斯和琳達寒暄了幾句,然後說道:「這樣,既然今天晚上你打『巴卡拉』牌,那麼琳達小姐,就讓我來教她怎麼玩輪盤賭吧。我已經選好了三個馬上就會帶來好運氣的數字,我想好運氣也會降臨到琳達小姐身上的。然後,等你的賭博進入高潮的時候,或許我們會過來為你吶喊助威。」

邦德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琳達。

「嗯,這樣安排,我倒很樂意。」她說,「不過,玩輪盤賭的吉祥數字你能教我一個嗎?」

「我並沒有什麼吉祥的數字,」邦德一臉認真地說,「我只是在勝券在握,或者基本有把握去贏的情況下去賭。就這樣,我要和你們先分手一會兒了。」他表示出很抱歉的樣子。「跟我的朋友費利克斯·萊特一起去玩,你肯定會成為一個賭博高手的。」

邦德朝他倆微微笑了一下,然後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賭場收款處走去。

他的冷淡,萊特也有所察覺了。

「琳達小姐,邦德是一個極其認真的賭博者,」萊特解釋道,「他必須這樣,我想。那麼,現在請跟我來吧,看看我的超感官知覺是怎樣征服17號的。你將會有一個新的發現,只要有了這種超感官的知覺,你就能夠輕易地贏到很多錢。」

邦德為自己能夠清除私心雜念,再次單獨行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目前要完成的任務上而徹底地鬆了一口氣。他站在收款台的旁邊,用那天下午收款員給他開的收據把兩千四百萬法郎取了出來。他把這些鈔票分成相同的兩疊,分別裝入左右兩個衣袋裡。然後他慢慢穿過擺放得有些擁擠的桌子,走到賭室大廳。在那兒,銅欄杆的後面放著一張寬大的「巴卡拉」牌桌。

賭桌旁邊已經坐了很多人,牌面向下,在桌上散開放著。牌的順序在記賬員洗過後就被打亂了。洗牌是賭場里防止作弊的最有效的方法。

領班把用天鵝絨包著的鏈條拿開,讓邦德穿過銅欄杆,走向入口。領班殷勤地說:「按照您的吩咐,邦德先生,我為您留了6號座位。」邦德走到欄杆裡面,一位女服務員馬上為他拖出椅子。他向坐在賭桌左右兩邊的旁家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邦德把黑色打火機和寬寬的煙盒掏出來,把它們放在右胳膊肘邊上的綠色呢檯面上。女服務員立刻把一隻厚厚的玻璃煙灰缸用一塊布擦了擦,然後把它放在煙盒和打火機旁。邦德點燃了一支香煙,仰頭靠在椅背上。

邦德對面的那把莊家椅子還空著。他朝桌子四周瞥了一下,在座的大多數賭友都很面熟,但能叫出名字來的卻寥寥無幾。坐在他右手邊的7號座位的是西克特先生,此人是一個富有巴爾幹人,他在剛果做金屬生意。9號位子上坐的是丹費斯勛爵,儘管樣子顯得軟弱無能,但卻是一位知名人物,大概他手中的法郎都是由他那富有的美國太太提供的。他的太太在3號位上坐著,是一個中年女人,長著梭子魚般的貪婪嘴巴。邦德心裡很清楚,一旦輸錢,這對夫婦馬上就會告退。在莊家右邊的1號位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希臘賭徒,以邦德以往的經驗推斷,就像地中海東部的一些富翁一樣,他擁有一個非常賺錢的船隊。他打牌的時候總是很有計謀,很冷漠,是個意志比較堅定的人。

邦德向服務員要了一張卡,看著被他們挑剩下的號碼2,4,5,8,10,在這些數字下面划了一個很漂亮的問號,然後把卡片遞給服務員,叫他拿給領班。

很快,服務員就把卡片送了回來,並把所有的人名都填在了號碼上。

2號的位子仍然空著,這應該是留給卡梅爾·德萊恩的。她是一名美國籍電影明星,靠三個前夫提供的離婚贍養費生活。邦德心想,現在在皇家飯店陪伴著她的那個人一定正在拚命地追求她。她天生樂觀,打牌時總是裝模作樣,表現得愉快的樣子,好像因此便能交上好運。

4號與5號的座位是杜龐先生和他的夫人,他們顯得非常富有。邦德暗自揣摩,在賭場上他們決非等閑之輩。看著他們倆彼此輕鬆愉快交談的樣子,好像這個高額賭場就是他們的家一樣。邦德很願意讓他們坐在自己身邊。他想,假如莊家下的賭注金額過高,他或許能和杜龐或者在他右邊坐的西克特先生合作,共同承擔這筆賭金。

坐在8號位的是印度的一個小小的土邦主,說不定他是靠在戰爭時所賺到的所有英幣來賭博的。邦德的很多經驗告訴他,亞洲人很少出現富有膽識的賭博能手,就算是那些愛自吹自擂的華人,在連連輸牌的狀態下也會失掉信心的。但是也許這個土邦主在這種紙牌賭博中會堅持很長時間。只要是慢慢地輸掉大筆的錢,他就會頂住。

10號位是一位年輕的來自義大利的闊佬,別人都稱他為托梅利先生。他在米蘭有幾十幢公寓向外出租,賺了很多和地產年產值相等的租金。他賭博時很有冒險精神,不大用計謀。有時這位闊佬還發脾氣,變得很不耐煩。

邦德剛剛逐個揣摩完賭桌旁的旁家,便看見從銅欄杆的入口處,利弗爾一言不發地走進來。他向著這些旁家僵笑了一下,以表示歡迎,然後在正對著邦德的莊家椅子上徑自坐下來。

他動作迅速,用非常簡捷的方法把放在他面前的六副牌逐一切了一遍。然後,記賬員再按順序把這六副切好的牌裝進那隻金屬盤子里。只見這時,利弗爾悄悄地對記賬員說了些什麼。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開局。第一局,莊家下五十萬法郎的賭注。」話音一落,坐在1號位上的希臘船王拍拍他前面放的一堆籌碼說道:「讓我來試試。」

利弗爾俯身看著金屬盤子,認真地猛拍了一下盤子,那些牌便一齊沉入盤底,輕輕地拍動著牌墩。牌便從金屬盤子的鉛質斜口處一張張地溜了出來。他老練地用手壓住縫口,把第一張牌發到希臘船王手中。然後給自己抽了一張牌,又抽了一張發給希臘船王,接著又抽了一張留給自己。

牌發完後,利弗爾一動不動地坐著,他不去碰自己的牌,卻看著希臘船王的臉。

記賬員拿起一把像瓦工用的長泥刀一樣的木製扁平勺,小心翼翼地把希臘船王的兩張牌鏟起來,在右邊的幾英寸的地方快速敏捷地把它們放下。這樣,這兩張牌恰到好處的放在了希臘船王那蒼白多毛的雙手前面。他的雙手一動不動地放在那裡,就像兩隻謹慎的粉紅色螃蟹在桌上放著一樣。

兩隻粉紅色螃蟹立刻出動,一下子把這兩張牌按住,緊緊地攥在手中。希臘船王小心謹慎地低下頭,先看清了手中牌的花色,隨後,移動了一下指甲,最後看清了紙牌邊上的點數。

他的臉上木然而無表情,他把手掌放平,把牌背朝上放在賭桌上,沒有公布牌的點數。

接著他抬起頭,盯著利弗爾的眼睛。

「不用補牌,」希臘船王直截了當地說。

從他決定就在兩張牌上停下,並且又不需要補另一張牌的狀況來看,顯然,這位希臘船王手上的牌的點數是五、六,或者是七。而莊家必須翻出點數為八或者九的牌,才能獲勝,假如此時莊家手中的牌點數還不到這個點數,那麼他還可以補一張牌,這張牌可能有助於他取勝,也有可能對他不利。

利弗爾雙手在腦前抱緊,此時牌就在離他有三、四英寸遠的地方。他用右手把那兩張牌拿起來,僅僅瞥了一眼,他便將這兩張牌翻過來放在桌上。

這兩張牌點數分別是四和五,天生大牌。

這一局他贏了。

「莊家是九點。」記賬員不動聲色地說,接著用刮鏟把希臘船王的那兩張牌翻過來。「七點,」他一邊平靜地說著,一邊把那兩張負牌——一張Q和一張梅花七——放到桌子中的寬槽裡面。這個寬槽所通向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金屬罐子,那裡邊存著所有被打過的牌。緊接著,利弗爾的那兩張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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