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征服戈拉-(1931)-The Conquest of Gola

(美國)萊斯利·F. 斯通 Leslie Francis Stone——著

喬麗 劉文元——譯

萊斯利·F. 斯通(1905——1991)是一名美國科幻作家,早在1920年便開始發表小說,但直到1929年才在《天空奇異故事》()上發表了她的第一篇科幻小說《擁有翅膀的男人》(),接下來的10年里,她在該領域一直保持活躍,發表了大約20篇小說。因為通俗科幻小說的讀者絕大多數是男性,斯通出生時就被賦予的名字「萊斯利」,曾使她作為掩飾自己性別的早期女性科幻作家之一,而為艾薩克· 阿西莫夫和弗雷德里克·波爾等人所提及。實際上,她一直以女性身份被人熟知和認可,被認為是當時最成功的女性作家之一,地位僅次於C. L. 摩爾。她的最後一篇小說《引力關閉》()發表於1940年出版的一期《未來故事》()上。

她曾出版過兩部科幻書。一部是《當太陽出來時》(),其中包含發表於雨果·根斯巴克《科幻小說叢書》()中的一個遠未來故事和包括《走出虛空》(,《驚奇故事》,1929)在內的「空間」系列,後者是一部富有行星浪漫風格和冒險特徵的太空歌劇,故事部分發生在第九顆行星阿布瑞上,這顆行星居住了許多外星人種族,有些還具有心靈感應能力。另一部續作《穿越虛空》(,《驚奇故事》,1931年4~6月刊),講述了一段終結於阿爾法半人馬座系統的神奇航程。

《征服戈拉》是斯通最為人所知的作品,在這部小說中,「戈拉」(金星)是被女人所統治,她們對「德塔克斯爾」(地球)男人提供的資本主義誘惑充滿蔑視,隨後消滅了他們入侵的企圖。小說中的女權主義是通俗科幻小說中較早明確出現的例子。這個故事十分有趣,因為它是從一個在生理上與人類絕然不同的外星人的角度講述的,同時,這也是最先描述完全異於人類視角的外星智慧生命形式的作品之一。

你們好啊,我的女兒們(女族長嘆息道),這是千真萬確的。

我是記得德塔克斯爾人入侵的戈拉人中唯一健在的。同代人都已離去,只剩下我孤獨地存活至今,那個逝去年代的場景仍近在眼前。所以我叫你們來到身邊,通過面對面、心靈對心靈的自由溝通來聆聽我的講述。

啊,我清晰地記得在籠罩我們這個美麗世界的霧靄中第一艘穿行而過的圓筒形飛船,它巨大而光滑,像戈拉的大地般銀光閃耀,而操縱它的男人在德塔克斯爾上的地位甚至與戈拉的女人同樣至高無上,這真令人訝異。

正如現在一樣,戈拉在過去也是被雲霧所包覆,使我們免受空虛黑暗中惡靈般灼熱的巨大恆星的恐怖照射。只有在偶爾發生將雲霧撕開的大風暴時,我們才能一窺浩瀚宇宙的種種奇觀,但是,那並不能妨礙我們使用流傳千代的超凡望遠鏡去了解外面的黑暗之海中潛伏著什麼。

因此,我們知道有九顆行星圍繞太陽旋轉並受制於它。當我們對這些行星的表面足夠熟悉之後,才明白為什麼以雲霧包覆來阻擋太陽暴熱與烈光的戈拉對她的居民來說是一個天堂般的處所。

所以在發現太陽的第三顆行星——德塔克斯爾人懷揣著以結束熾熱煎熬(這在德塔克斯爾上已成為他們的命運)日子的心愿來到戈拉時,我們並未感到奇怪。

很久以前,我們也能踏上探索其他世界和宇宙的征途,但那有什麼必要呢?我們在這裡不幸福嗎?在這個銀白的世界裡,我們的文明已成為最偉大的文明。我們能夠用強力射線征服所有的星球,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擁有美麗的城市、女兒和溫柔的配偶,我們對生活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呢?為什麼當心智可以把我們帶往遠超於徵服德塔克斯爾入侵者的境界時,還要為一些無所謂的東西而把體力浪費在武力爭鬥上?

但在德塔克斯爾則不同,因為那裡的男性生物卑鄙萬分、勇猛好戰,把科學、哲學和抽象思考的發展交給少數被選中的人,剩下的大部分則傾向於往外擴張和製造廢墟,像野獸一樣為了一小塊毫無價值的領土而鬥爭。當然,我們知道他們為何對富饒的戈拉垂涎三尺,但是我們要感謝上帝和自己,德塔克斯爾人未能像他們可鄙的聯邦對宇宙其餘部分所做的那樣將我們「商業化」。

啊對,我想起他們第一次入侵時,小心翼翼地穿過雲霧探尋下方的世界。當時,托拉是我們這裡最大的城市,在那個令人難忘的一天過後,它已變成一片廢墟並保存至今。在那兩個圓筒飄浮於托拉正上方之前,我們並未受到任何警告。不過,他們已經用成千上萬德塔克斯爾男人的性命為此付出了代價。

直到從托拉巨大的光束站發送來的警報通知所有人對緊急情況準備就緒時,我們才第一次知道他們入侵。當時,戈拉的女王、我的母親蓋布爾和我還身處優美的海濱度假地莫爾卡,我正準備鑽入那令人充滿年輕活力的海水中。

蓋布爾的四個美麗溫柔的男性配偶與我們在一起,他們在蓋布爾需要擺脫焦慮狀態時給她帶來很多歡樂。然而,當外星人來到托拉的消息到達時,這裡的一切都被她拋諸腦後。我們匆匆趕往光束站,將自己通過物質傳輸器傳輸到位於托拉的宮殿,舉頭便看到雲層中映射出的那兩個奇怪的形狀。

我們起初還不知道德塔克斯爾飛船究竟在等待什麼,但隨後便明白了。飛船指揮官並沒有理解光束站的意義,認為下方的城市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於是下令用一種雙方都不會流血的方式拿下它。

我們剛到托拉沒多久,第一艘飛船就預備在宮殿前的廣場降落。蓋布爾無聲地看著,但她那強有力的意念已經對飛船內的德塔克斯爾人大腦進行了掃描,然後給身旁的我傳送了一個簡單且具有嘲笑意味的信息:野蠻人!

那艘飛船在廣場中安靜下來,在短暫的沉寂後,一扇圓形的門從飛船側面打開,四個德塔克斯爾人從中魚貫而出。對他們及其飛行器而言,廣場上空曠無人。在對四面八方的美麗建築勘察時,他們似乎意識到了宮殿的存在,然後徑直朝我們走來。

蓋布爾從窗前離身,大步走向正對著廣場的陽台。在看到她纖細優雅的身影出現時,德塔克斯爾人停下來,摘掉頭上戴著的奇怪遮蓋物並向她鞠躬。

蓋布爾又冷笑了一下,在我們的世界中只有男性會向人低頭,所以她推斷這些來訪者只不過是他們種族中的卑微男性。他們是多麼醜陋的生物啊!

想像一下,兩條細長的腿上安置了一個短小平坦的身體,那個身體在中間變細,縱向是橫向寬度的數倍,與軀幹上部連接的兩條胳膊幾乎與腿一樣長。一條圓柱狀的短小的脖子把橢圓形的腦袋僅僅從身體上撐起幾英寸的距離,這個腦袋裡只裝有視覺、聽覺和嗅覺的器官。他們的身體就像大自然誤入歧途的胡亂拼湊。

是的,那很奇怪,我的女兒們,實際上那種生物把大腦放在小而笨重的頭裡,每一種器官必定具有好幾種功能。比如說,用於呼吸的鼻孔同樣用來聞氣味,這種器官不能阻擋任何令人不愉快的味道,所以會向大腦同時發送愉快和不愉快的氣味信號。

還有被放置到鼻子正下方的嘴,這又是一個器官卻具有兩種功能的例子。對那種生物來說,不僅僅用嘴來進食,而且還用來講出他們的語言,那是一種刺耳得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音。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毫無組織的身體,與我們自己高度發達的身體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如果能夠隨意產生任何器官並且在它毫無用處的時候丟棄,那該有多好啊!那些可憐的德塔克斯爾人偏偏必須時刻拖著他們的肉體,結果使他們的體表總是臟污不堪。

不過,那還不是他們唯一的醜陋之處,也不是他們出身卑微的唯一證明。鑒於我們優雅的身形會通過肌肉發育來支撐,這些可憐的生物則完全依賴於奇怪的結構來保持他們的形狀。

試想,如果你有一種類似於建造大廈和在鐵架上鋪設水泥和石材功能的骨架,但是這種骨架是嵌在一個由血肉和肌膚覆蓋的身體內。他們身體的任何地方都有這種軟骨結構——由這種生物使用的化學物質所構成的堅硬、笨重的多骨結構。即便是他們的手、腳和頭也都被這些骨頭所鑲嵌——啊,我們為了研究而解剖這種生物的場面真是駭人。我一想到就渾身戰慄。

此外,德塔克斯爾人還有一個特徵與其他方面同樣可怕,那就是他們的外皮。第一次看到站在廣場上的他們時,我們就發現了被稱作臉和瘦骨嶙峋的手的這兩個部位完全赤裸,沒有任何遮蓋,既沒有毛也沒有羽毛,只有裸露的粉紅棕色的皮膚,看起來就像剛剛被扯出來一樣。

我們隨後還發現少數幾個樣本的臉下部有一些鬍鬚,但很稀少。當他們摘下我們一開始認為是自然生長的頭部遮蓋物時,才露出幾英寸長的覆蓋頭頂的細密毛髮。

至於附著在那四個男人身上奇怪的綠色遮蓋物,我們此前也不知道並非自然生長,後來才發現,除了在胸部和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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