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勝高原的愛恨情仇 第10節

龜井疲憊不堪地同到了大堂。

「找不到。暴風雪颳得眼睛都睜不開,無法找。大久保來電話了嗎?」

「嗯,仍然要求我同意再次調查。」十津川說。

「是說要不然的話,就等春天來了才找兩個人的屍體吧?」

「是的。」

「要是同意再次調查呢,怎麼樣?」

「撒謊嗎?」

「是為了救三田村夫婦的命。」

「是的,可撒謊嘛……」

「不行嗎?」

「而且,大久保恐怕還給電話里的對話錄音啦。」

「錄音?」

「對方大概會幹這檔子事吧,因為他豁出去啦。沒準兒還會進一步提要求的。」

「譬如什麼事呢?」

「可能會給警察總監打電話,孥持要求答應重新調查。對總監不能靠耍花招啊。」

「這麼說,跟大久保談崩啦?」

「延後一個小時再打一次電話。」

「就是說這段時間內三田村夫婦不會死嗎?」

「即便是大久保也知道,三田村君他們要是死了就無法提任何要求啦。」

「你認為現在大久保和小森碧在哪兒呢?」龜井問。

「在這蓬陸附近,沒錯吧。下午4點50分左右,大久保將三田村夫婦騙出飯店,之後不知怎麼乾的,把兩個人埋在雪下了。我想恐怕是塞進術箱埋入雪裡的,因為這樣的話幾個鐘頭也無大礙吧。」

「大久保第一次打電話來是什麼時候呢?」

「已經過8點啦。」

「埋三田村夫婦要花三十分鐘,就是說還有三個鐘頭的時問。」

「他正在滑雪,所以就在那樣的狀態下離開了蓬陸,大概在一個可以輕易用上公用電話的地方吧。」

「沒準兒在新得或占冠的哪個地方,那是離這兒最近的城鎮。」

「小森碧也在那兒嗎?」

「不,我不那麼想。」龜井說。

「為什麼,龜井君?」

「外面是猛烈的暴風雪。如果塞進箱里,埋在雪下,那他們或許已算計好有幾個鐘頭不礙事,可按現在這樣的勢頭,雪越積越深的話,它的重量就很有可能將箱子壓塌。三田村夫婦該是他們最後的王牌,在還沒同意重新調查時死掉就糟了。」

「於是小森碧就留下來監視嗎?」

「我想是的。」

「但是,這周圍的建築物全都是阿爾法飯店的呀。作為它的職員,不是會輕易被找到嗎?」

「那是。」

「龜井君查過塔樓了,可她不在吧?」

「嗯。」

「客人呢?」

「嗯?」

「作為遊客,住店呀。小森碧昨天不在,她是去了札幌,然後喬裝成遊客回來啦。昨天的時候吧。用假髮改變髮型,再改變化妝,改變服裝的話,就看不出來啦。」

「你認為會住哪兒呢?」

「塔樓吧,因為有三十六層哪。人住高層客房就看得遠嘛。」

「可聽說是會員制。」龜井說完趕緊跑到總台去,回來就對十津川道,「大體上是會員制,但據說一般客人也可以住,不過一個房間要4萬4千元。」

「去看看吧。」十津川已經站起來了。

十津川他們和總經理一塊兒頂著暴風雪,乘著飯店的車急馳塔樓。

滑雪的遊客也因這場暴風雪都撤回來了,塔樓的大堂里擠滿了年輕人或攜家帶口的中年人,人聲鼎沸。

總經理詢問總台後說:「昨天深夜有一名女子辦理了住宿手續,房間在三十二樓,名字叫大友侑子,三十歲,住址是北陸。戴著太陽鏡,所以看不清她的容貌,據說像是賣笑的女子……」

「那多半就是小森碧。」十津川說著,就和龜井一起上到了三十二樓。

所謂像是賣春女,大概是因為她特意濃妝艷抹一番了吧。

走出電梯,摁響了目標客房的門鈴。裡面似乎有動靜。

「什麼事?」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是服務生,總經理送花來了。」龜井說。

「不要啦,對不起。」

「拿回去我會讓總經理罵的。」

「不要就是不要唄,你對總經理就這麼說。」

「那個,無論如何……」龜井邊說邊用從總經理那兒借來的總鑰匙打開了門鎖,擰住把手。

雖然強行開了門,可是鎖鏈還掛著。

「什麼地幹活?」對方尖聲叫道。

十津川和龜井的身體掩向只開了五六厘米的房門。鏈條撞飛了,身體的慣性剎不住,兩人就勢衝進了房間。

十津川的眼前站著一個戴墨鏡的女人。

認錯人了嗎?十津川霎時慌了神。獃獃地站在那裡的女人,看上去跟小森碧全然不同。茶色頭髮,深色眼瞼膏,鮮紅的口紅,確實很像風塵女子。

然而接著的瞬間,十津川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狼狽的神色。

見了十津川的臉她就驚慌失措了。

「是小森碧小姐吧?」十津川厲聲問道。

「你弄錯了!」

十津川像是沒聽到對方的喊聲,走到了窗邊。因為是三十二樓的房間,視野非常開闊,可惜偏趕上風雪交加,只能隱隱約約看到群山的輪廓。若是天色放晴,月亮朗照的話,附近又沒有高層建築,視野大概將會更加廣闊。

「帶個雙筒望遠鏡住在這裡嗎?」十津川就這麼背對著她,拿起放在窗邊的雙筒望遠鏡,不改變焦距就貼近眼睛。

於是,十津川將焦點已對準的景色從這頭看到了那頭,一一辨認清楚。

「知道地點了嗎?」龜井抓著女人的手腕問十津川。

「大體上吧。」

「將三田村夫婦埋在哪兒?」龜井問女人。女人一言不發。

「她不會輕易開口吧。不如把總經理叫來。」十津川對龜井說。

打電話叫來了總經理,他一上來十津川就將雙筒望遠鏡遞了過去,吩咐道:「我想知道用這個焦距從這扇窗戶能看得見的場所。因為暴風雪看不清楚,要是有地圖,就注在那上面好嗎?」

很快取來了塔樓周邊的地圖,練習場保養工也來了,他們一邊用雙筒望遠鏡看著,一邊在地圖上畫出紅色斜線。

十津川看著地圖鬆了口氣,因為那範圍並不怎麼大。他鄭重地要求總經理協助。

幸好滑雪的遊客都回飯店了,所以教練或索道工等都可騰出手來。鐵鍬、手電筒之類的工具也彙集來了。

「龜井君,你就跟她留在這尾里,說不定大久保會來聯繫的。」十津川對龜井說道,隨即跟飯店一伙人走進了暴風雪之中。

雖說範圍不大,可要在暴風雪中作業還是很吃力。

依照地圖,二十五六個人分散開來,一齊揮動鐵鍬開始挖掘。據說有滑雪練習場保養用的掘土機,但因埋的是活人,很危險,掘土機派不上用場。

十津川和大伙兒都頂著狂風暴雪,一會兒工夫身體便彷彿要凍僵了似的。刨出來的細雪不會沾在衣服上,可埋到腰間也加大了作業的難度。

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還沒響起「找到了」的歡呼聲,十津川漸漸不安起來。

他擔心的是,雙筒單遠鏡聚焦的地點果真對嗎?假如她最後看的是全然不相干的地方,那麼就等於是在跟三田村他們毫無關係的位置挖掘了。

還是找別的什麼地方好呢?

一個鐘頭過去了。

大久保可能來電話了吧,十津川不在的話,他肯定認為被辜負了。於是,會做出什麼舉動呢?回到這裡來嗎?或者逃亡呢?抑或打電話跟住在塔樓三十二層的小森碧聯繫?

十津川設想著種種可能,拚命似的揮動鐵鍬。

「什麼呀,有啦!」附近突然有誰叫道。

十津川踢開積雪,跑向喊叫的人身旁。其他的人也都靠攏過來了。

「鐵鍬碰到什麼了。」年輕的索道工用興奮的聲音說道。

好幾支手電筒的亮光射向他挖開的雪坑。那人用戴著手套的雙手頻頻掃掉腳下的雪。

木板露出來了。

「要當心點挖呀!」十津川喊道。

有兩三個人下到雪坑裡繼續往下挖。埋的是木箱,長度約有兩米半吧,好像是運送滑雪板的箱子。

木箱有兩隻。兩隻木箱從雪坑裡被抬到地上。人們用總經理拿來的釘起子仔細地將釘在上面的鐵釘一根根地拔了出來。

一隻箱子打開了。

碎雪從木板的縫隙間落人箱內,使得有氣無力的文佳渾身都變白了。

另一隻箱子果然關著三田村。他睜開獃滯的眼睛仰望十津川他們,嘴裡喃喃自語著什麼又把眼睛閉上了。

「好歹先送到暖和的地方吧。」總經理道。

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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