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勝高原的愛恨情仇 第01節

三田村決定在北海道度過新婚頭一年的休假。三田村是警視廳搜杏一科的年輕刑警。

去年10月,他跟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伴吉田文佳結了婚,然而當時正案件纏身,沒能出去度蜜月。

新年伊始,就在2月初好不容易逮到了三天假期。正在躊躇要跟文佳上哪兒去時,十津川警部建議說:「去北海道滑雪如何?」

他解釋道:「事實上,有人邀請我和內人去做客,飯店都給預訂好了。我想撈到休假就去,可惜不行啊。我想還是你們夫妻倆替我們去吧。」

「合適嗎?」

「豈止是合適,預訂的飯店沒浪費還得感謝你呢。旅費咱自個兒掏,飯店的錢邀請的人會給付的。札幌和蓬陸各住一宿。」十津川說。

「也不知道蓬陸在哪兒……」三田村的腦海里浮現出北海道地圖,問道。

十津川微笑著告訴他:「實說了吧,我也不知道。受到邀請後才急忙查了一下,那地方從札幌坐火車大概要一個半鐘頭。從前好像是叫石勝高原的驛站,後來才改成篷陸那樣奇怪的名字。在完全是一片荒原的地方建起了飯店和滑雪場,反正聽說是個很大的滑雪場呢。」

聽這麼一說,三田村也想起曾在周刊雜誌什麼的上面見過篷陸這個名字,當時還覺得它蠻像北海道的。

回家跟文佳一說,從小生長在南方四國地方的她喜出望外,說沒有滑雪經驗,也要去嘗試一下看看。

「邀請的人我會聯繫好的。」

得了十津川這句話,兩人便於2月6日,從羽田出發直奔千歲。

在羽田機場聽到廣播通知說千歲正在下雪,可能無法降落,他們還擔心著呢,沒想到到了一看,千歲上空萬里無雲,鐵定不用返回羽田了。

「我們到啦!」三田村興高采烈地歡呼。

機場跑道的積雪已清掃一空,但剛坐上開往札幌的巴士就發現景色迥異,四周全是厚厚的積雪。巴士揚起一路雪煳,沿著高速公路奔向札幌。

文佳將臉貼在窗玻璃上嘆道:「太漂亮啦!」

「在四同沒見過雪嗎?」

「沒見過。到了東京才第一次見到雪。那都是一天里就會融化得無影無蹤的雪,所以這麼嘆為觀止的雪景還是第一次見啊。」

「蓬陸好像會更叫人驚日義呢。」三田村道。就連他這個東京長大的孩子也不曾在雪域中生活過。上大學時倒是去志賀、赤倉等地滑過四回雪,不過北海道的冬天,這還是初次體驗。

到札幌不足一個鐘頭的路程中,隨處都是一派皚皚的雪國景象。陽光普照,卻時不時地突然細雪飄舞,阻隔視線。

巴士里幾乎清一色是年輕的滑雪遊客。三田村他們決定來北海道後,也到神田的神保町去買了嶄新的滑雪服等用具。

巴士進入札幌市內,就見市區各馬路街道的積雪也都掃得乾乾淨淨,只是所有高樓大廈的屋頂全都白雪覆蓋,道路兩旁高高地堆起被清掃出來的積雪,已經都凍住了。

兩人在車站前下了巴士,步行到薩博羅飯店。這飯店距車站有七八分鐘的路程。拱廊下的人行道沒有積雪,走路不用費勁,但為穿越十字路口剛從拱廊下踏人車道,腳下堅硬的雪面就讓三田村和文佳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大馬趴。

文佳發出一聲慘叫,當地人都被逗笑了。跌倒的只能是遊客。

三田村也摔了兩跤,就這樣愁眉苦臉地走進了飯店。

快晌午了,於是兩人在辦理住宿登記之前乾脆上頂層十一樓的西餐廳吃午飯。旋轉式餐廳慢悠悠地轉動著,札幌的景色盡收眼底。

「又下雪啦。」文佳道,因為此時天色發暗,又開始飄起小雪花了。這陣子北海道的天氣,大概就是這麼變化無常吧。

吃飯的時候,紛紛揚揚的雪花還幾乎迷糊了雙眼,誰知一下子太陽又光芒四射,剛落下的新雪熠熠閃光,晃得扎眼。

吃過午飯下到一樓大堂,在總台報上姓名,總台服務員便笑容滿面地說:

「是三田村先生和太太呀。悉聽吩咐。」

他們被帶到了十樓的套房。看著帶會客室的寬敞的房間,文佳不禁樂得合不攏嘴。

「邀請十津川先生的人肯定是個大款吧。」

「警部說是他的老朋友。」三田村說。

休息了一會兒,聽說飯店有巴士開往附近的滑雪場,兩人決定扛上滑雪板跟去。

從飯店搭巴士到滑雪場大約要花一個鐘頭。經營滑雪場的公司據說與飯店系出同門。

生平第一次滑雪的文佳沒完沒了地歡聲尖叫,樂不可支,三田村則累得疲憊不堪。回到飯店時將近傍晚6點,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走進房間,看見桌上擺著鮮花,還夾著一張小卡片。

「沒準兒以為咱們是度蜜月的呢。」三田村覺得好笑。

「好細心周到呀,這我喜歡。」文佳說著就摘下卡片打開一看,但剛一觸目便眉頭緊蹙。

「什麼呀,這是?」

「什麼?」三田村將那張卡片拿了過來。卡片上寫著:

白雪皚皚,

鮮血殷殷,

美不勝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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