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決定讓年輕刑警兩人一組,去蹲守21時開出的光芒323號列車。
東京車站的14號線站台被監視起來了。然而,第二天、第三天她都沒有現身。很顯然,她刻意隱身了。
「要解除警戒。」十津川道。
就在這個時候,十津川的朋友川合來了。
他到東京後,白天就給十津川打了電話。
十津川在日比谷大廈里的茶室見到了川合。
「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想找你打聽一下那個女人的事。警察認為她就是兇手吧?」川合問十津川。
「還不能斷定啊。就想找到她問問情況唄。」
「還不知道是哪兒的誰嗎?」
「很遺憾,還不知道。她告訴你的姓名和住址我們都當線索啦。」
「我說過了嘛,那都是謊言。」
「我知道呀。但是,使用假名的場合,也會用到跟自己有點什麼關係的名字吧。」
「是這樣啊。」川合佩服地說。
十津川目不轉睛地盯著川合道:「說實話,我也曾想到你本該會被刺殺的。」
「什麼,那是?」川合的眼睛瞪圓了。
「那個叫小野田進的汽車進口公司的社長遇害了。」
「那都在報紙上看過啦,是個模樣跟我相像的男人。不是打電話告訴你了嗎?我好像險些被認錯了。」
「嗯。可是啊,小野田進很可能就是因為認錯人才被殺的。」
「好奇怪的案子哪。我險些被認錯,小野田進也因認錯人遇害的嗎?」
「是的。所以我呀,便認為你就是本該會被殺的男人。」
「我嗎?」
「嗯。長得酷似小野田進,時常因公出差來東京,回去時說要能舒舒服服睡覺的,就乘坐21時的光芒323號列車的單間。而且……」
「而且什麼?」
「跟女人的關係有種種傳聞唄。」十津川不客氣地道。
川合說「你拉倒吧」,便苦笑道:「我可沒幹那麼缺德的事。」
「那個女人想殺的男人畢業於哈佛,假如那樣的話,你就不是。」
「是嘛。」川合笑了,「我跟你在同一所大學畢的業。曾經去過美國,但沒到哈佛那樣不好對付的地方去過啊。」
「嗯,是的。這下就放心啦。」十津川道。
「有第三個男人吧。」川合說。
「第三個人?」
「不是常說嗎,這世界上長得像自己的人至少有三個呀。就是說,還要有一個男人長得跟我和小野田進很相像吧。」川合道。
「也許是那樣吧。」十津川的表情變得很複雜。
「今晚我仍打算坐21點的新幹線列車,還來送行嗎?」
「行啊,我去送行。沒準兒還能遇見她呢。」十津川道。
十津川和川合分手後,回到了警視廳。
「有心事嗎?」龜井過來打招呼。十津川「唉」地反問了一句,龜井道:「臉色很難看呢。」
「是嗎?」
「沒錯兒,準是那女人找到啦。」龜井說。
十津川對龜井信口開河的調侃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她恐怕是東京人吧。」
「我也這麼想。」
「而且,儘管大體上是買了到新大阪的車票,但上車後發現目標對象不在時,多半就會在名古屋下車吧。」
「到名古屋是22點48分,不過,這個時間也已經沒有回東京的新幹線列車啦,因為末班車開出名古屋是22時。」龜井看著時刻表說道。
「我知道。只是嘛,第二天早晨有趟6點19分開出名古屋的光芒號頭班車,坐這班車8點24分就到東京啦。」
「那倒是。公司9點上班的話,還完全來得及呢。」
「就是說,她也有可能是普通的女職員啦。」十津川道。
那天下午,又有謀殺案件的報告了,十津川他們急忙趕往井之頭公園的現場。
一對情侶發現,有具被勒死的年輕女人的屍體就橫躺在公園的林子里。
十津川和龜井看到被害的女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因為她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女人。
「真是意想不到的會面啊。」龜井神情愕然地嘆道。
「是啊。這個女人還想殺另一個男人,卻反而被殺啦。」十津川也難掩困惑之情。好歹得先確認身份。
連手提包都沒找到,口袋裡只裝了塊手絹。印有花紋圖案的手絹綉著「K·T」二字,光憑這個看不出叫什麼名字。
首先比對了指紋。十津川心裡咯嚷了一下,她穿著涼鞋。
「是這附近的人嗎?」他想。要那樣的話,或許就能以意想不到的神速及早知道她的身份了。
十津川開始在井之頭公園的周邊尋找線索。他的推理完全正確,終於弄清楚她是住在這附近公寓里的前原勇子,從日本鐵道公司吉祥寺車站步行大約20分鐘的路程。
十津川和龜井連忙趕往這座公寓。公寓是棟七層樓的建築,半新不舊的。正在查找線索的西本和日下兩位刑警站在公寓樓前等候十津川。
「是503室,現在北條早苗刑警正在室內查看,我想女人更能整明白點。」西本道。
十津川和龜井點了點頭,上樓去了503室。這是一室加廚房的狹小的房間,年輕的北條早苗刑警迎接了十津川。
「知道點什麼了嗎?」十津川開口一問,早苗就道:
「好像有誰捷足先登,把屋內都搜遍了。」
可不是,房間里簡直不像是年輕女人住的,弄得一片狼藉。洋服衣櫃里的衣服散亂地扔了一床。寫字檯的抽屜也是一樣遭劫。
十津川決定立刻叫來技鑒人員,提取室內殘留的指紋。
「我想這就是被害人就職的公司吧。」早苗說著,將一本職員通訊錄交給了十津川。
上面可以看到「中央商事」的大名,那可是家骨幹商社。翻開這本厚厚的職員名錄,被害人前原勇子的名字也赫然紙上。果真是普通的職員。
「有什麼可能跟兇手有關的東西嗎?」十津川再次詢問早苗。
「找不到,恐怕讓誰給拿走啦。」早苗道。
兇手在井之頭公園殺了前原勇子,可能用手提包里的鑰匙潛入這公寓,將屋裡搜了個遍。
十津川看了看手錶,已經過了中央商事的下班時間了。幸好有職員通訊錄,上面分門別類,各科室一清二楚,於是決定將電話打到前原勇子所屬的會計科科長的家裡試試看。
科長叫水野,電話打過去時他正好在家十津川告訴他前原勇子死亡的消息,並表明現在就想見面的意思。水野的住宅在中野。
十津川和龜井駕駛著警車飛馳而去,趕赴約會。他們被引進二室二廳的公寓套房的起居室,水野臉色煞白。
「簡直無法相信,前原君競被殺死了。」水野道。
「最近她的舉動沒什麼古怪嗎?」
「是啊,覺得好像有點不沉穩了,是因為年輕吧。我以為正在戀愛什麼的呢。」
「戀愛嗎?」
「因為是那條街的美女唄,也有各種各樣的緋聞。我還接到過電話,是個喜歡上她的小夥子的母親打來詢問她的情況的。」
「最近沒向公司請假嗎?」
「只有22日擅自缺勤了,後來每天都準時來上班啦。」水野說。
倘若是22日,那就是小野田進遇害的第二天。因為是殺人的第二天,所以她無法到公司上班嗎?抑或平時都在名古屋下車,而那天卻去了京都或新大阪,所以趕不及上班時間了?
「能告訴我她家人的情況嗎?」十津川道。
「我想她父母肯定都健在,住在北陸。想必又要讓他們傷心難過了吧,之前剛死了她姐姐。」水野表情沉痛地說。
「姐姐死了嗎?」
「嗯。從公寓的平台上跳樓自殺啦。在那之前都跟前原君住一塊兒,隨後好像就搬到現在的吉祥寺去了。」
「知道她姐姐的情況嗎?」龜井問。
「曾經見過一面呢。比前原君年長五六歲吧。很漂亮,可神情有點憂鬱。據前原君說,父親多病,家境艱困,所以姐姐似乎要工作來貼補家用吧。」
「不知道做什麼工作嗎?」
「這也是聽前原君說的,好像在哪個設計事務所上班,後來自個兒從事稅務代理之類的工作。詳情就不知道啦。」水野道。
十津川打聽了前原勇子以前的住處,就去那所公寓轉轉看。公寓在三鷹,管理員對前原姐妹的事記憶猶新。
「無論如何都是一對美女姐妹呀。姐姐嗎?名叫桂子。二十八九歲吧。讓人覺得有點凄涼的美人啊。自殺了,可死的時候就彷彿要落得如此下場啦。」
「自殺的原因是什麼?」
「那肯定是失戀啦。」管理員答得挺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