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小嬴政闖宮遇姦情

公元前250年,又是一個炎熱的盛夏,秦孝文王一年服喪期滿,按秦王室的規矩,明天就要正式登基即位了。可是,由於秦昭王在位五十多年,這位苦熬了多年的太子安國君,近日竟然也沉湎病榻難以起身。即位大典是不能不辦的,孝文王也是不能不出席的。華陽王后急得團團轉,她向素以足智多謀的呂不韋問計:「呂先生,這該如何是好?」

「臣有一策,可令大王按時出席慶典。」

「趕快說來。」

「將龍椅紮成座輦,將大王抬至大殿之上,大王在輦上接受群臣的朝拜,一切不全都順理成章嗎?」

「這個辦法好,」華陽王后連聲讚賞,「還是呂先生胸藏錦繡,腹有韜略,才高八斗啊!」

呂不韋離開王宮,徑直前往太子府,他見到子楚太子,止不住喜上眉梢:「太子,您的時運到了。」

「先生此話何意?」

「適才,我奉命去王后處議事,見大王已是病入膏肓,而他還要勉強支撐參加即位大典,照這樣折騰,只怕是去日無多了。」

「呂先生,大王病危,你反倒幸災樂禍,真是豈有此理!」

「太子息怒,大王若不從病危到病重而致崩逝,那你這太子何時方能即位,難道也要像先王在位五十多年,等到你白了頭再即位,你才高興嗎?」

「這,做子女者,總是希望父母長壽的。」

「太子,當年我在邯鄲時對你的承諾就要實現了,也請太子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才對。」

「我,我對先生作何承諾,怎麼記不起了。」

「那我就給您提個醒,太子言道,若能承繼王位,這江山你我二人共有,此話乃太子親口所說。」

「這,江山怎能平分。」子楚倒也爽快,「屆時,我對你重加封賞就是。」

果然不出呂不韋所料,由於孝文王強撐病體參加即位慶典,病情愈發加重,第三天他就一命嗚呼了。按慣例,子楚繼王位,是為秦莊襄王。他倒是並未食言,即位第一天,即加封呂不韋為相國,還恐對不住呂不韋,又封了個十萬戶侯,也就是食邑十萬戶的文信侯。而且挑選最好的地域,把富有的洛陽一帶作為呂不韋的封地。同時,在呂不韋的授意下,庄襄王封趙姬為王后,趙政更名父姓,是為嬴政,立為太子。至此,呂不韋當年的政治生意,已是獲得了經商難以望其項背的巨大利益,距他實現自己的兒子成為秦王的終極目標,僅僅一步之遙。

庄襄王繼位之後,幾乎整日價泡在女人的溫柔鄉中。因為呂不韋的反對,他沒有和花娘再續前緣。但其他女人,呂不韋就不加干預了,只要不是趙高推薦的,庄襄王都可以盡情地偎紅倚翠。趙姬雖然貌美又善於賣俏,畢竟沒有新人令庄襄王著迷。

月上柳梢,和風徐來,王宮內一片靜謐。呂不韋匆匆走進宮門,他心裡直納悶兒,王后趙姬降旨宣他進宮,道是有大事商議,實在猜不透是何要事。他抬頭看看星月交輝的夜空,覺得入夜進宮與王后見面有些不便。到了趙姬的房門外,他不由得止步徘徊。

趙姬等不及已然到了門前:「呂大人,為何在宮門外卻步,本宮要你來有大事商議呀。」

「王后,臣覺得天已定更,為臣進入您的寢宮多有不便。」呂不韋乾脆提出,「如無急切大事,臣明日早飯後再來拜見王后。」

「大膽呂不韋,你不過一個相國,官再大也是秦王的官,難道我這個王后就宣召不動你了?」

「王后息怒,臣怎敢抗旨。」

「既如此,滾進來!」趙姬動怒了。

呂不韋沒想到趙姬也會擺王后的架子,乖乖進入寢宮。他偷眼打量趙姬,看她是否還在發怒。怎料,他一抬頭的工夫,趙姬已將他緊緊抱在了懷中。

呂不韋意欲掙脫:「王后,這如何使得,快鬆手。」

「呂不韋,你把我忘了。」

「王后,你這是冤枉人,為臣怎麼會呢。」

「而今你不比當年,你貴為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十萬戶候,家有食客三千,童僕萬人,那女人還不是隨意玩弄,可稱是日日入洞房,夜夜睡新娘,還能想著我。」

「王后,臣可不是那樣的人,臣的心裡只有王后的花容月貌,任何人也休想佔據您的位置。」呂不韋趕緊掉轉話題,「王后緊急召臣進宮,究竟有何要事,還請示下。」

「還有何要事,」趙姬說來聲音哽咽起來,「你看我這寢宮哪有大王的影蹤。那個該死的子楚,他已一月有餘不到我的房中。」

「王后,這不也清靜嗎?」

「胡說,放屁!我也沒老,難道不需要男人的溫存了?」

「王后,其實大王所作所為,正是你我求之不得。」

「我聽不懂你的鬼話。」

「你以為臣在相府只是日夜尋歡,大錯特錯矣。」呂不韋有些得意地,「我每天都在密切留意大王的行蹤。大王他夜夜作樂,身子幾近淘空,如今是靠著春藥支撐,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怎麼,你在大王身邊有眼線?」

「捨得花錢,這還不簡單。」

「你身為相國,為何不規勸大王節慾保重。」

「傻話,我二人早有約定,為了我們的兒子,子楚早日騰出王位才對。」

「這麼說,我們的兒子有望了?」

「大王他縱慾無度,面色蠟黃,只怕挺不了多久了。」

「好,讓我們慶賀一下,今夜你我二人共入羅幃。」

「這,萬萬使不得,大王一旦回來撞見,豈不要了我的命。」

「他都一月之久不到我這寢宮,時近二更,此刻早已擁著別的美人在床了,你儘管放心快活。」

呂不韋還在猶豫:「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來吧。」趙姬拉著呂不韋走近床帳。

呂不韋想起舊情,便沒再拒絕。趙姬久曠,呂不韋著意奉承,二人真箇是如膠似漆,說不盡的纏綿。

正在這時,庄襄王興沖沖跨進趙姬的寢宮,口中不停地呼叫:「孤王的愛後,可想死我了,快出來接駕!」

值事宮女急忙跑到卧室門前:「王后,大王到了,請您接駕。」

床上的呂不韋頭部嗡的一聲,顧不上穿褲子就跳下床,剛剛穿進一條腿,庄襄王已然進到卧房中。一見趙姬裸著上身驚慌失措地坐在床上,而呂不韋正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一切全都明白了。他氣得臉色煞白:「你,你們幹得好事,趙姬,你辜負了孤王的一片心。今夜,孤王好不容易擺脫眾多美女的糾纏,特意回來看你,想不到你竟和他行此苟且之事,真是氣煞我也!」

「你還有臉說,自你繼位就將我棄之一旁,害得我夜夜獨眠,日日影單,我和呂相國原有舊情,此時復萌,皆因你的無情。」

「趙姬,你真是無恥至極。看我不教訓教訓你!」他撲過去舉拳便打,趙姬一閃,庄襄王跌倒在床前,頓時口眼歪斜,說不出話來。

呂不韋和宮女並趙姬,忙三迭四將庄襄王架到床上。然後,呂不韋退出,趙姬召來宮醫,服了幾劑葯也不見效。庄襄王本已身體極度虛弱,這一摔一病,便致不起,旬月之內,病勢沉重,再過幾日,就奔上了黃泉路。這位在趙國為質多年的異人公子,在位僅僅三年,便撒手而去。

於是,在公元前247年,十三歲的太子嬴政即位,登上了秦王的寶座。趙姬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后,而呂不韋非但保留相國之位,趙太后還令小秦王嬴政拜呂不韋為仲父。由此整個秦國的軍政大權,均繫於呂不韋和趙太后之手。

歷經十三年的不懈努力,呂不韋終於實現了他當初的宏圖大志,使自己的親生兒子,做上了秦國的國王。然而事物從來都是兩面雙刃的,呂不韋的成功,焉知給他帶來的都是福分,福兮禍所依,難道成功的背後,沒有隱藏著禍事嗎?

沒有了庄襄王,趙太后孀居獨處,日里還可消磨時光,一到夜間分外難熬。她正值虎狼之年,沒有男人的日子實在難過。只要呂不韋一到她的住處,趙太后就不輕易放其再離去。而有些國事,呂不韋還必得同趙太后商議,想迴避也辦不到。而且他幾日不來,趙太后就派宮女太監傳懿旨,召呂不韋進宮。起初呂不韋還在應付,但趙太后反而是越飲水越加乾渴,以至於發展到了一夜無呂不韋相伴也不能入睡的程度。

這一日的早晨,由於夜裡二人兩度纏綿過於勞累,天色大亮二人還在錦帳內相擁睡熟。而此時已到了嬴政早晨為母親請安的時間。嬴政進入寢宮,執事太監急忙上前攔擋:「大王留步,太后尚未起床,容奴才通稟。」

嬴政想了想,有些不理解:「太后莫非染病不成?」

「未曾。」

「這都日上三竿了,為何還不起床,往昔可不是這個樣子。」

「也許是勞累睏乏,故而未醒。」

嬴政顯出不耐煩:「你別在這兒只說不動啊,快去通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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