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碼頭,碼頭上的一幕使少年鄭森憤怒得瞪圓了眼,幾個荷蘭人正在抽打一個中國人,其中一個舉起了砍刀……
少年鄭森沖了過去大吼一聲:「住手!」
「你是什麼人?」
「中國人!」
少年鄭森暗暗發誓:長大了一定要收復台灣。
傍晚,鄭芝龍和妻子顏氏及兒子們在海灘邊漫步。
泉州的海灘很美,金色的細沙在落日的餘暉下閃著金光,蔚藍的大海上歸來的漁船如箭般駛來,天空雁鳥正在飛歸,一棵棵椰樹下,人們在乘涼……
「森兒,在私塾里,學到什麼啦?」鄭芝龍問鄭森。
「父親,先生給我們講了許多歷史人物,森兒最崇拜岳飛、文天祥和史可法。」
「崇拜他們什麼?」
「森兒崇拜他們的英雄氣節和愛國精神。」
「很好,不過,你必須文武雙全。你的水性和駕船本領都不過硬,父親準備把你送到台灣去,練好水上本領再回來。你少年立志要好好學,以後收復台灣是要靠你們的。」
「是,父親。」
飯後,鄭芝龍和二夫人顏氏在喝茶,家人來說:
「老爺,趙老先生來了。」
「快請。」
顏氏問:「那是什麼人?」
「安平鎮最有名的私塾先生,我用重金把他聘來教森兒讀『四書五經』,讓森兒的弟弟及英子陪讀。」
顏氏眨著她嫵媚的眼睛又問:「為什麼要學『四書五經』?」
鄭芝龍喝了口茶說:「學『四書五經』是為了讓森兒好好學孔孟之道,將來再送他到金陵深造,我們家一定要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我鄭氏家族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相才,我鄭芝龍拚老命也要讓森兒躋身文官上流,免得老覺得低人一等。」
顏氏說:「我的老大、老二不行?」
「你呀,他們還小嘛!」
趙老先生被請進來了。
「給鄭大人請安。」
「免禮,請坐。」
「森兒,出來拜見老先生。」
「鄭森拜見老先生。」
「噢,快快請起。」
鄭芝龍說:「森兒,從今天起,你要好好跟趙老先生念書,你明白嗎?」
「孩兒明白。」
趙老先生見少年鄭森長得龍眉虎目,英姿勃發,又見他行為端莊,言辭謙恭,十分喜愛,便說:「都說鄭大人家的長公子英氣逼人,果然名不虛傳。」
從此,趙老先生便每日被接來教授鄭森。
書齋里,鄭森及兩個弟弟、英子端坐著,趙耄先生給他們講課。
趙老先生不但學識淵博,而且為人正直。他除了給學生們講孔子的《論語》和《孟子》之外,還給他們講屈原、岳飛……
鄭森認真地聽著。
趙老先生說:「爾等聽著,要學岳飛精忠報國,不可學秦檜奸佞,變節投降。」
他又講了楊家將抗遼,岳飛抗金,文天祥抗元和戚繼光抗倭寇的民族氣節。
老先生說:「中華民族自古最重氣節,最痛恨變節的人。所以一個真正的英雄必須是有氣節的人,否則再勇猛也稱不上英雄。」
少年鄭森聽了十分震動,他想自己今後一定要成為一個有民族氣節的人。
午後,鄭森和英子在書齋里複習功課。
鄭森說:「英子,老先生講得真好,我一定要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
英子放下書,抬起頭眨著美麗的眼睛說:「阿森哥,你長大了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鄭森說:「要做一個有氣節的真正的英雄,一生要以精忠報國為己任,你呢?」
英子說:「阿森哥,你的志向太好了,我長大了也要精忠報國。」
鄭森說:「好,英子,你跟我的志向是一樣的。」
看了一陣書,英子說:「阿森哥,我們到海邊去練一會兒劍吧。」
「好。」兩個少年放下書,拿起劍就飛跑到海邊,在沙灘上練起了劍。
兩人對練了一會兒,英子說:「阿森哥,你的劍舞得真好,我不如你。」
鄭森放下劍用手往額頭上抹了一把汗,說:「我的潛水和駕舟都不如你。」
「我的潛水是我阿爸把我逼出來的。我還不會走路的時候,我阿爸就駕著小船,把我扔到海里,等我嗆得快死時,我阿爸又提著我的頭髮把我救上來,我潛水本領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你阿爸為什麼這樣逼你?」
「他想讓我成為一個航海家,將來把鄭家的商船開到全世界去。」
英子用手掠了一下被風吹到臉上的頭髮,又說:「長大了一點,我阿爸就天天叫我駕舟,尤其在狂風暴雨的海上,讓我獨立駕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不過,阿森哥你別著急,你也會練好的。我的詩書和騎射都不如你嘛!」小英子撲閃著一雙美麗的大眼,認真地說。
「你是女孩兒呀!」
「不,我要做巾幗英雄。」
「好,我們長大了都要成為英雄。」
起風了,海上掀起了大浪。
「英子,我們練駕舟去。」
「好。」
兩個少年駕起了小船,就往海上划去……
鄭芝龍正在和顏氏聊天,忽然家人來報:「老爺不好了,長公子和英子駕著小舟出海去了。」
「啊,這麼大的風浪!快,給我準備快艇去追。」
「是,老爺。」
鄭芝龍親自駕艇去追。
風愈刮愈猛,浪也愈來愈大,大海掀起了驚濤駭浪,英子和鄭森的小舟,就像漂在海面上的小雞蛋殼,在風浪中顛來顛去。
「阿森哥,抓好桅杆,千萬不要鬆手。」
英子一面喊著,一面拚命地把住船舵。
忽然一個像山一樣的大浪迎頭壓來,小船翻了,兩人都掉到了水裡。英子手快,她一隻手抓住船幫,一隻手抓住鄭森的手,兩人在水裡拚命掙扎著……
「阿森哥,不要怕,只要我不鬆手就行。」英子喊道。
正在危急之時,鄭芝龍的艇及後面的船都追了過來,一百多個水手向小船游來。
「森兒……」鄭芝龍游在最前面,他一手抓住船沿把鄭森抱了上去,又伸手把英子拉上了船。
「森兒……」鄭芝龍把鄭森倒立了起來,拍打他的背,鄭森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嗆進肺管里的水,才大聲喊出了「阿爸」。
「我的森兒,快嚇死你阿爸了。快,快,扶他進艙,換衣服。」
鄭森受寒後發起了高燒。他躺在床上,英子端了葯碗進來:「阿森哥,快喝葯,發一身汗就會好的,我小時候也這樣過。」
鄭森接過碗喝著,鄭芝龍和顏氏進來了。
鄭芝龍說:「看你,太危險了,我們要是知道得晚一點,你們倆就都沒命了。」
顏氏說:「英兒,你也太膽大了,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勇氣。」
英子說:「伯父、伯母,是英兒不好,英兒差點害了森哥。」
鄭芝龍說:「好啦,好啦,伯父又沒怪你。這是一次考驗,說明阿森的海上本領還沒過關,以後還要加緊練。」
鄭芝龍和顏氏走後,英子坐在一旁掉下了眼淚:「阿森哥,是我不好,險些害了你……」
「英子,我怎麼會怨你昵,你一個女孩子,在危難時刻這樣勇敢,這樣鎮靜,真讓我欽佩萬分。快別哭了,好嗎?」
「阿森哥,不過你的駕舟本領確實還不過硬,不練好,你將來怎麼實現你收復台灣的大志呢?」
鄭森聽了心裡一震,他抬頭看著英子的淚眼,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傍晚,鄭森、英子和鄭芝龍在海灘上散步。
鄭芝龍說:「森兒,阿爸要把你送到台灣英子家去。在那兒阿爸有個老朋友叫阿海大叔,他是那兒漢族漁村水性好和駕舟的好把式。讓你跟他去學,過幾天你堂叔來接英子,你就跟他們一塊去。」
「好啊,阿爸,森兒願意。森兒想去看看台灣的家。」
「本來想讓你跟水師一起練,但你年紀太小了,怕照顧不過來,出了事可不行。」
英子高興地拍手說:「哦,太好啦,阿森哥要到我家去啦。」
英子紅撲撲的鵝蛋臉笑得像一朵花。
鄭芝龍又說:「最少也要練得跟英子一樣,扔到水裡淹不死。」
「好,阿爸,森兒一定要趕上英子。」
英子笑道:「阿森哥,我會幫助你練的。」
鄭芝龍又說:「阿海大叔原來也是福建海邊的漁民,後來園我把他們移送到了台灣,就在漁村打魚為生。英子的水性就是跟也學的。」
東海,碧綠的海面上,向東行駛著一隻商船。鄭森和英子、堂叔父鄭芝虎站在商船上看著大海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