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偉大創舉 二十、禮崩樂壞

孔子仰天長嘆:「禮崩樂壞啊!禮崩樂壞啊!」言罷,兩行熱淚長流而下……

果然不出孔子所料,季桓子和叔孫氏的城邑被毀之後,他們馬上對孔子警覺起來。

這天,叔孫氏暗訪季桓子,兩人在一起喝酒。季桓子說:「相國沒有注意到孔丘的意圖。」

「我早已覺察,他的目的是要加強魯君的權力,所以他要奪我門的權。」

「是啊,他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就是反對臣僭越君嗎?」

「哼!」季桓子哼了哼鼻子,「他想拉魯君來壓制我們,休想,他那個大司寇其實是我給他的,我也可以不給他。」

「那依相國之見……」

「你放心吧,魯君尚且自身難保,豈會聽他的,以後,就讓他空有其職吧!」

「相國甚明。」

「那成邑沒有被墮,明擺著的是孔丘徇私情,因為孟懿子是他的弟子。」

「那還用說。不過孟懿子也不見得真心對他,他能不維護孟氏家族的利益嗎?」

「所以,魯君圍成邑那件事,我真懷疑是他們合謀演的戲,我們的城邑被拆了,孟懿子的倒保住了。」

季桓子又哼了哼鼻子,說:「早晚非把孔丘趕出政壇不可。」

兩人正說著,孔子的弟子公伯寮來了。他說:「稟相國,那個子路經常在孔丘面前罵您專權。」

叔孫子聽了便對季桓子說:「孔子要折你的勢力,你怎麼還要用他的弟子做家宰?」

季桓子心想,本來是想拉孔子一起對付魯定公,所以才用他的弟子,現在他反對我,我還能再用子路嗎?便說:「我自有處置。」

一天,孔子剛講完學,顏路來說:「老師,曾皙差點把他兒子打死了。」

「啊,為什麼?」

「就因為他兒子鋤地割斷了一根瓜秧。」

「太過分了,上他家看看去。」

於是孔子和顏路、子路等一齊來到了曾皙家。尚未到家,便聽見一陣歡快的琴聲傳出,孔子奇怪地問:「曾皙兒子受傷了,怎麼還這麼開心?」

子路敲門喊道:「子皙師兄,老師看你們來了。」

曾皙開了門,見是老師來了,忙讓了進去。

「老師請坐。」

「皙啊,你打傷了兒子還彈琴唱歌,你還像個做父親的嗎?」

「老師,我……我沒有彈琴啊,是他自己彈的。」

「啊,是他自己彈?孩子在哪兒?」

「老師,孩子在裡屋呢!」

孔子師徒進到裡屋,見一個八九歲的少年坐在床上彈琴。只見他衣衫破舊,面色無華,見了孔子,忙把琴放下,掙扎著要下床行禮,被孔子扶住了。

孔子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呀?」

「稟大人,小輩叫曾參,字子輿。」

「聽說你父親打你,你不躲避,難道不怕被打死嗎?」

曾皙聽了忙說:「老師,我一怒之下,沒輕沒重地打昏了他,沒想到他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安慰我說:『父親我沒事,孩兒當受罰,父親切莫氣病了。』」

「啊,這孩子這樣懂事。」孔子贊道,又問:「那你彈琴是忍痛安慰父親,是嗎?」

「是的。」

孔子見小曾參小小年紀競舉止禮貌,談吐不凡,十分喜愛,便對曾皙說:「你這孩子很不平凡,要好好培養,等他傷養好了,你可以帶他來聽課。」

「啊,謝謝老師。」曾皙激動地向孔子跪了下去,被孔子扶住。

從此,曾參就成了孔子最小的弟子。

一天,曾皙把作為學費的十條幹肉交給子貢,說:「我補交曾參學。」

孔子笑道:「曾皙啊,用干肉做學費是你開創的,直到現在你還信守這條規矩。」

曾皙也笑道:「不給老師交學費,那老師吃什麼呢?」

孔子和弟子們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齊國王宮裡,齊景公自晏嬰去世後,便封黎鉏為相。黎鉏最會揣摸景公的心理,所以深得景公欣賞而常侍於左右。

這天,齊景公上山狩獵,黎鉏作陪。黎鉏及侍衛們把齊景公攙扶上一座山頭,齊景公眯著眼往南眺望了一下,惱怒地說:「夾谷之之會,都是是你,把我弄得很尷尬,這個孔子還真是個人才。」

「主公,孔丘現在完了,他因為勸魯定公墮三都而得罪了季桓子他們,現在季桓子他們已經把他排擠出政壇了,孔丘現在只不過是掛個虛名而已了。」

「好,太好了,只要孔丘不問政,魯國就改變不了。」

「主公,季桓子雖然不重用孔丘了,但孔丘跟魯定公的關係尚,微臣倒有一個主意,准讓他君臣反目。」

「噢,什麼辦法?愛卿快講。」

黎鉏附在景公耳邊嘀咕了一一陣,景公笑道:

「就照你說的辦。」

孔子給弟子們講完課,坐在杏壇下乘涼聊天。

弟子林放問孔子:「老師,有些人只注重禮節表面,這難道是禮的本義嗎?」

孔子聽了贊道:「子丘,你問得太好了,有些人的禮儀確是太奢侈了,還是儉樸些為好。喪禮本來是用來表達內心悲哀的,不能落於形式,只重外表的虛禮。」

「學生銘記於心。」

子貢說:「老師當前的最大志願是什麼?」

「復興魯國。」

顏回說:「老師的克己復禮,目的就是這個嗎?」

孔子說:「正是。回啊,你最能理解老師的深意。」

孔子又嘆了口氣說:「唉!這不過是我的願望而已,魯國臣僭越君,歷來已久,國君的大權旁落,已經不是魯定公一代而是五代國君了,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要把三桓手中的權奪過來還給國君,可是難於上青天啊!」

子路大聲說:「既然魯國無望,那老師咱們就走,到別的國家去看看,說不定還真能碰上好運,現在季桓子也不用我當他的家宰啦,我乾脆跟老師走吧。」

冉求也說:「子路說得對,既然國君不再重用老師,那我們就走。」

「回啊,你的意見呢?」孔子的目光移向顏回。

顏回抬起了頭,不緊不慢地回道:「我跟老師一塊走,無論老師到哪兒,找都不離開老師。」

師生們正推心置腹地談著,曾皙氣喘吁吁地來說:「不好了,老師,齊國給國君送來了八十名美女,一百二十匹良馬。」

「啊!」孔子吃了一驚,問道:「此話當真?」

「老師,學生豈敢在老師面前撒謊。」

「哪兒?」

「已經來到南門了。」

「快去攔住他們。」孔子說。

孔子和弟子們趕到南門,果然見齊國來使帶著幾車美女及百多匹良馬已來到城門。那些美女們嘻嘻地笑著下了馬車,正站在那裡東張西望。孔子厭惡地瞥了他們一眼,便去問為首的齊使。

「請問,你是齊國來使嗎?」

「下官正是,大人莫非是孔夫子,我在夾谷之會上見過您,久仰,久仰。」

「敝人正是孔丘,請問你把這麼多美女拉到我國是為什麼?」

「噢,這是我國君景公對魯國的友好表示。」

「友好?魯國不需要這種友好,請你把美女和馬拉回去吧。」

來使向孔子敬了一禮,笑著說:「拉回去?那可不行,我是奉齊國國君之命,奉送美女來的,我有國書在此,我要面見魯君。」

「那請你在此等候,我去稟報國君。」

使者看著孔子的背影,搖了搖頭。

孔子和子路、子貢等急急來到魯宮,孔子進宮去稟報,子路和子貢等在宮外等候。

魯定公正在花園裡和宮妃們賞花,侍從通報後魯定公說,就在花亭見。孔子來時,魯定公正摟著官妃們說美,見孔子來了,忙把妃子推在一旁,問道:「愛卿有什麼急事嗎?」

「國君,齊國給您送來了不少美女,還有百多匹馬,被我攔在南門外了。」

「美女……這個……」

「國君,不能收下呀!齊國自從上次羞辱我國失敗後,一直耿耿於懷,現在忽然送來美女,必不安好心,望主公三思。」

魯定公聽說來了美女,心裡痒痒的,但聽孔子這樣說,只得說道:「那就讓他們在南門外等候,等我問清楚了再說。」

正說著,侍衛來報:「國君,齊國來使求見。」

「大殿宣。」

「是。」

「國君,齊人明擺著是施美人計,您可千萬別收下呀!」

「我知道,你退下吧!」

「是。」

魯定公看著孔子的背影,心想:「真是大驚小怪,送幾個美女來又會怎樣,還能亡國不成?」

孔子來到官門外,子路、子貢等擁了上來,子路先問:「老師,魯君態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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