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相愛篇 第六章 山盟海誓

珍妃搖搖頭說,「不,皇上,珍兒與君相知,縱然天塌地陷,海枯石爛,也未敢與君絕……」

光緒皇帝和珍妃準備回紫禁城,因為明天還要早朝。於是皇上率珍妃向慈禧太后行跪禮告退。

隆裕皇后看著光緒皇帝和珍妃的背影心裡又恨又氣,委屈得幾乎要滴下淚來。她看了看慈禧太后,慈禧似乎沒在意,自顧回頭而去。

她埋怨姑媽,怨她把珍妃留在皇宮裡,這不是太便宜她跟皇上親近了嗎?

走在前面的慈禧太后當然如道侄女的心怨,但我就是要把珍妃留在皇帝身邊,讓他倆知道感激我,再說,留你,皇上要嗎?留瑾妃,皇上願意嗎?誰讓你自己沒本事。

瑾妃偷偷看了看皇后的淚眼,她也對皇上專寵珍妃不滿,珍妃雖然是自己的同父異母妹妹,但瑾妃還是不原諒她,所以看著珍妃的背影,瑾妃也恨恨地哼了哼鼻子。

傍晚,光緒皇帝挽著珍妃的手臂向御花園走去,這是他們最愛去的地方。後面跟著王商、小梅及其他宮女、太監。

進了御花園,他們就往堆秀山走去,沿著小小的台階拾級而上,到了御景亭,他們倚著欄杆,舉目四望,見天空明凈,氣息清新,晚風拂來,讓人心怡神暢。

光緒皇帝凝望著珍妃,深情地說:「愛妃,現在只有我們倆人了,你快樂嗎?」

「快樂,皇上。再不用天天早上去看她們的臉色了。」

珍妃受到皇帝的專寵氣壞了皇后,她把對光緒帝一肚子的憤恨全潑到珍妃身上,只要一有機會,她就要向珍妃挑釁。

瑾妃雖然是她的胞姐,可是因為受到光緒帝的冷落,對珍妃產生了怨恨,居然也與隆裕皇后站在一邊,對珍妃的打擊推波助浪。

按照宮中的規矩,每天早晨,皇帝、后妃都必須去向太后請安。

這樣每天早晨他們都要在慈禧太后寢宮的偏殿等候晉見。珍妃當然不敢怠慢,每天都在她們之前去,每次皇后來到時,殄妃都要向她請安,但隆裕不是扭頭不望,便是仰頭斜視,或者就說上幾句風涼話。若光緒皇帝與珍妃一同來時,她還有點收斂,光緒皇帝後來時,她便對珍妃變本加厲地嘲弄,珍妃只得拚命忍住,往往是眼淚往肚裡落。

珍妃明白,自己雖受皇帝專寵,但妃子的地位是無法與皇后相比的,一不留神就會被罰、被廢、被打入冷宮,其命運的悲慘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任憑隆裕怎樣對她,珍妃都忍下了。

現在隆裕皇后和瑾妃都隨太后到頤和園去住了,至少可以免去了每天早朝所受的委屈,珍妃自然如釋重負。

她緊緊依偎著光緒皇帝,抬起了一雙美麗的眼睛問:「皇上,您說,皇阿爸為什麼會願意讓我在這陪侍您呢?」

光緒皇帝說:「是我去求皇阿爸把你留下的。愛妃,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皇上……」珍妃感激地輕喚了一聲,眼睛裡湧出了淚水。

光皇帝緊緊地擁抱了她。

太陽漸漸落山了,夕陽把西天染得紅霞萬丈,光緒看著被夕輝映得血紅欲滴的紫禁城,俯瞰著金色的皇宮大殿,輕輕地嘆了口氣問道:「愛妃,你說,我們大清王朝也會像太陽一樣落山嗎?」

「不會的,有您這樣的英主支撐著,就不會衰落的。」

「唉!」光緒嘆道,「難哪!現在我們在朝鮮戰場上,軍備就遠不及日本,明擺著日本人侵朝鮮就是為侵華而來的,所以我們必須打敗它,但是要打敗日本,我們經費已經很有限了。老佛爺挪用了充實海軍的錢去修頤和園不說,現又準備在園中祝壽,全然不顧前方吃,軍餉不足。」

光緒煩躁地依欄走了兩步鬱憤地說:「老佛爺名譽上是歸政了,可大事依然要去頤和園向她領旨,愛妃,你說,我這樣也算是什麼皇上!」

珍妃頗有感觸地說:「皇上既然是皇帝,皇帝是一統天下的人,就應敢於行使自己的職權。」

「皇上,歷史上凡是太后垂簾聽政的皇帝都是年小的皇帝,現在皇上已經大婚了,早已是成年人,就應該自己拿主意了。遠的且不說,就拿我大清聖祖康熙皇帝來說吧,有了實權後才一展抱負的。」

光緒聽了深深地嘆了口氣。

入夜,月色迷人,光緒帝和珍妃還相擁著不下山,王商怕皇帝著涼,便過來給光緒帝披上了氅衣,小梅也過來給珍妃披上了風衣。二人退下在稍遠處侍候著,其他宮女、太監遠遠地立著。

光緒關切地問珍妃:「愛妃,冷嗎?」

「不冷,跟皇上在一起永遠都不會感到冷。」

光緒皇帝緊緊地握著珍妃的手說:「愛妃,人生難逢一知己,想不到我孤獨的一生竟遇上了你,就彷彿一股清泉注入了我的心田。」

「皇上,珍兒也一樣,能和一位胸有大志、勵精圖治的英主在一起,這是珍兒的福分。皇上,你會永遠愛我嗎?」珍妃仰起脖頸看著光緒帝的眼睛。

「當然,朕永遠愛你,只愛你。唐明皇是『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而朕則是:『後官何須三千人,一人寵愛勝三千。』」

珍妃激動地依偎在先緒皇帝懷裡。

「皇上……」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光緒帝抬頭看著星光閃閃的蒼穹,問道:「愛妃,你能分辨出哪顆是牛郎星,哪顆是織女星嗎?」

珍妃說:「我分辨不出來,不過那首古詩到是寫得很動人,『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珍妃輕誦著,又說:「這首詩太悲了,我們可不能做被銀河隔開的牛郎織女。」

「當然不會,朕是皇上,誰也分不開我們。」光緒緊緊地摟住珍妃安慰著她。

光緒帝又說道:「要使我們分開,除非古詩《上邪》說的『……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於君絕!』」

珍妃搖搖頭說,「不,皇上……珍兒與君相知,縱然天塌地陷,海枯石爛,也未敢與君絕。」

「愛妃……」光緒帝熱烈地吻了她。

珍妃抬頭看著天空,指著閃閃發光的北斗七星說:「我喜歡看北斗星座,北斗七星圍繞著北極星轉,永遠不分離。」

「我也很愛看北斗,我和愛妃就是那北斗星座,相依相助永遠不。」

「皇上……」珍妃向光緒帝緊靠了過去。

他們依欄仰頭看著夜空里的北斗星,依依不捨地相擁著。

正是:

《長相思·作證是星雲》

天冥冥,斗星移,抬望蒼穹銀河靜,明月悄悄隱。

意相投,心相印,北斗望斷情難盡,作證是星雲。

「皇上,我總覺得,我們的愛情會是悲劇性的。」

「為什麼?」光緒睜大了眼,「是因為皇后妒忌?」

珍妃搖了搖頭,憂鬱地說:「我也說不上。我想起了白居易的一首詩:『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我總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愛妃太多慮了,除非我們大清的江山危若朝露,我們的愛情會短如霎散。」

「危若朝露……短如霧散?」珍妃細想著這句話的意思,然後自言自語地說:「是啊,除非我們大清的江山危若朝露……」

頤和園樂壽堂。

慈禧太后寢官里,李蓮英替太后梳頭,他忽然發現又多了些白髮,心一驚也不敢說,只是把白了的往裡藏了藏。然而這不經意的發現卻使李蓮英產生了危機感,他一邊替太后梳頭一邊想,太后年齡比光緒皇帝大一倍多,如不留條後路……以後太后歸天了,自己靠誰去?梳著太后這一肩秀髮,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李蓮蕪,這個年方十六,長相嫵媚的姑娘。

哎呀!李蓮英嘆道,我怎麼才想起她呀……李蓮英思緒跑了神,梳頭就出了差,老佛爺「哎喲」叫了一聲,李蓮英這才回過神來,趕快自責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小李子,小心你的皮!」慈禧罵道。

李蓮英趕快把扯下來的一根頭髮攏到發里去,明天是寇連才梳頭,讓他處理去。

頭梳好了,慈禧太后照了照鏡子,頗為滿意,笑著說:「小李子,你梳的頭就是不錯,又會懂得疼人,只可惜你是個男兒,要是個女孩兒家我早把你賜給皇帝了。」

李蓮英聽了靈機一動,忙跪下說:「老佛爺,奴才是沒這份命,不過奴才的家妹,年方十六,長得就跟一株含苞的海棠,要是能讓她侍候老佛爺,准讓老佛爺高興。」

李蓮英不敢一步登天,怕老佛爺反感,便想了個兩步走的辦法,先給老佛爺當宮女,再恩賜皇上,老太太身邊的人賜給兒子的事不是常有的嘛。

「噢,是聽你說過家裡有個小妹聰明伶俐,怎麼就長大了!明兒個帶進宮來瞧瞧。」

「謝老佛爺。」

慈禧太后的寢宮東後院里的永壽齋是總管太監李蓮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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