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嶄露頭角

端午節這一天,無錫民間賽龍舟,阿炳在大眾的歡呼聲中觸動了靈感,創作了《龍船》,蘊含了江南民眾搏擊向上的氣質,阿炳嶄露頭角被譽為小天師……就:這時,一個人把阿炳拉到一旁,告訴了一句讓阿炳聽了幾乎暈了過去的話……

阿炳回到無錫,他直奔雷尊殿,未料張道華回來了,而且當了道長。他見阿炳回來,生怕奪了他的道長位,便陰陽怪氣地說:「阿炳,你在外面發財了吧,把錢拿來修建寺院吧!」

阿炳說:「我沒有發財,我是在各寺院取經。」

「雷尊殿因為你差點兒被燒掉,你還回來做什麼?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阿炳明白雷尊殿已被惡人所佔,已經回不去了,便轉身走了出去。

道觀已經沒有了他的棲身之地。

阿炳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太湖邊,雖然只離別了兩年,但阿炳恍若隔世……看著波濤滾滾的太湖,阿炳心潮如浪,他痛苦地坐在岸邊,想著心愛的琴妹依然沒有蹤影,自己又流落街頭,他拿起琵琶彈出了心曲——《大浪淘沙》。

由此,阿炳由道士變成了街頭流浪藝人。

這天,阿炳在街頭聽到一陣優美的絲竹音,便擠進圍場,見一個外地來的人在彈三弦,旁邊的人告訴他,此人是三弦高手三弦吳。曲終,大家高興地鼓起了掌。

阿炳走到三弦吳面前,施禮道:「大師彈得真高超,我叫阿炳,想拜您為師,跟您學三弦。」

「阿炳,聽說你的二胡拉得非常好,應該我拜你為師。」

阿炳拱手道:「哪裡,應該我拜你為師。三弦高手在上,請受徒弟阿炳一拜。」

阿炳在街頭當眾拜師,三弦吳十分感動,決定把自己的三弦心法傳授給阿炳。

當下,兩人就在小石橋上坐下談了起來,阿炳把自己的遭遇對三弦吳講了,三弦吳非常感動,說:「我們兩個藝人真可謂患難之交,我的情況也不比你好多少。」

阿炳哽咽道:「直到如今,琴妹的消息一點兒都沒有,我真有點兒不想活了……」

三弦吳說:「不,阿炳,我們是藝人,我們還有藝術,這是我們的生命,我們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藝術不能沒有,只要藝術在,我們就應該活下去。」

三弦吳站了起來說:「走,阿炳,我們到茶館去拉,賣藝是正當的。」

「好,我們走。」

於是阿炳和三弦吳就在街頭茶館拉琴,他們高超的琴聲引來了不少人,茶館的生意也紅火了起來。

一天下午,阿炳和三弦吳的琴聲吸引了不少人,曲終,一個廣東口音的中年人大聲叫:「妙,拉得妙極了!」

阿炳見他身背琴袋,眼睛一亮,忙說:「這位琴師從何而來?」

那人回禮道:「我是從嶺南來的樂師,是江湖藝人,因為從茶館經過,是你們動人的琴聲把我吸引來的。」

阿炳高興極了,說:「快進來,我們一起演奏。」

嶺南樂師說:「我姓李,人們都管我叫江湖李,我擅長彈《梅花三弄》。」

「太好了,我又可以開開眼界了。」阿炳高興道。

「走,到我住所去聊聊。」

於是,三人便往阿炳住的小屋走去。

阿炳在雷尊殿旁邊的一間陋室內棲身,三人走了進去,阿炳買來了花生、炒豆,打了一瓶酒,三人便小酌起來。

三人談得很投緣,江湖李說:「我這個人就是離不開江湖,我到無錫是沖著太湖來的,我們明天下湖去談吧。」

阿炳說:「好,明天我們下湖去。」

太湖裡,泛起了一隻舟船,阿炳和三弦吳、江湖李三人坐在漁船上向湖心駛去。

到了湖心,正值午時,艷陽高照,湖水耀金,江湖李站在船頭上喊道:「太湖美啊!」他心血來潮禁不住彈起了《梅花三弄》。頓時,悠揚輕靈的嶺南琴韻在湖上蕩漾……

阿炳從來沒有欣賞過如此輕韻靈動的樂曲,真讓阿炳茅塞頓開。

阿炳贊道:「仙樂啊,道家音樂若再融人嶺南音樂,那就更有仙韻。現在道家音樂莊嚴肅穆有加,飄逸靈動不夠。真正的仙樂就應該融合成仙飄虛靈的神韻才能人道。」

三弦吳笑道:「阿炳,你已經得道了。」

江湖李要南下回鄉了,阿炳送他到湖邊。阿炳幫他拿著行李,邊走邊說:「李兄,謝謝你教了我廣東輕音樂。」

江湖李說:「我也謝謝你教我道家音樂。」

阿炳說:「李兄,希望你以後常來無錫。」

「唉,這一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來了。」江湖李嘆道。

「不過,」江湖李又說,「你很聰明,其實你已經把廣東音樂的輕靈糅進道家音樂的仙逸了,所以我能否再來已經不重要了。」

「不,李兄,希望你多來指導。」

江湖李嘆道:「但願能如你願,只是光陰一去不復返,只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兩人說著已到了上船處,江湖李停下腳,向阿炳告別:「好,阿炳弟,就此告別吧!」

「好,祝李兄一路平安。」

江湖李上船後,阿炳揮手:「保重。」

端午節到了,無錫民間在太湖舉行龍舟賽。正午,太湖岸邊彩旗飄揚,人頭攢動,龍舟上參加比賽的人都已整裝待發……

比賽開始,十多條龍舟像箭出弦一樣馳騁湖中,各鄉都在為自己的龍舟吶喊加油……

這時,有三四隻船速度最快,以相差不多的距離劃在前面,「加油,加油!」岸邊,百姓們鑼鼓聲、喊聲震天。

劃在最前面的兩隻龍船相差無幾,在拚命地競爭著……阿炳拚命地喊加油。阿炳在民眾的歡呼聲中觸動了靈感,比賽結束了,他還沉浸在激情之中。

龍舟賽結束後,又舉行了琴弦演奏。

阿炳一邊彈著琴,一邊還在被鄉民們的喊聲和水手們的拼搏激動著,於是他創作並彈出了新曲《龍船》,琴聲歡快激昂,蘊含了江南民眾搏擊向上的氣質。

曲終,鄉民們對阿炳精湛的技藝報以熱烈的掌聲。

阿炳被譽為小天師。

「小天師,你的琴拉得太好啦!」大家都讚揚他。

三弦吳讚揚道:「阿炳,你的技藝已經接近爐火純青了,我也要走了。」

「啊,別走了,就留在無錫吧。」

「不行,我還必須回去,以後有機會再來。」

「若遇上江湖李,歡迎他再來。」

這天早晨,阿炳送三弦吳到太湖邊,他將乘船而去。

阿炳說:「吳師傅,多謝您對我的指點,可以說太湖水有多深,您對我的恩情就有多深。」

三弦吳說:「阿炳客氣了,你很有天賦,將來有可能會是樂壇上的一顆耀眼的星。」

「真的嗎?謝謝吳師傅。」

三弦吳上了船,阿炳目送著他,直到船在太湖中變成了點點白帆。

阿炳的技藝驚動了在無錫的軍閥,他讓人把阿炳找了來,說:「後天,我要為我的岳父祝壽,你來給我們演奏,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阿炳看著這個滿臉橫肉的軍閥,頓時,三清殿被燒,楊平理老師被抓,琴妹失蹤……都浮現到阿炳腦海中。阿炳怒火中燒,他說:「我不要你的錢,我也不會為你的岳父祝壽。」

軍閥聽了大怒:「你這個叫花子,給你臉你還不要,給我滾!」

阿炳大聲說:「你聽清楚了,我不是叫花子,我是街頭藝人。」說罷昂頭走了出去。

就在這時,有一個阿炳少年時的朋友走了過來喚住阿炳,說:「阿炳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阿炳站住了。

他小聲說:「有人在蘇州街上見到楊琴了。」

「啊,真的……」阿炳聽了萬分驚喜,他幾乎暈了過去。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