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大漠天音

不遠處傳來了胡琴聲,阿炳聽了嘆道:「我原以為草原的琴聲最優美,沒想到沙漠里還有這樣的琴聲,真乃天籟之音……」

大漠深處月牙湖,人馬酣飲胡樹處。

忽聞琴聲隨風入,疑是天音人間無。

出了草原,他們把馬賣掉買了一匹駱駝,駱駝背上馱著羊皮,阿炳牽著駱駝,三人在大漠艱難地走著,一路上常遇著往返的商旅。

一眼望去,儘是無邊無際的沙漠,沒有一棵草、一點兒風,阿炳想起了琴妹背過的詩,便順口念了起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烏蘭琴娃轉過頭來問道:「阿炳在念什麼?」

「念一首古詩。」

「阿炳真有學問。」

「這是琴妹常背的,她會背很多詩。」

「咦,那太好了,等找到她,我要拜她為師。」

「阿炳喝口水!」走在一旁的大爺遞給他裝水的皮囊。

阿炳接過來喝了兩口,遞給了烏蘭琴娃,說:「琴娃,我來牽駱駝,你喝兩口水。」

「好的。」琴娃接過了皮囊。

三人都感到口乾難耐,皮囊的水已經喝完,可是火辣辣的太陽依然盡情地照著,天上沒有一絲雲彩,金光閃閃的沙漠被烤得滾燙。

阿炳心想,再艱苦也決不回頭,一定要找到琴妹。

大爺回頭說:「月牙泉快到了,你不但能喝到水,更能聽到胡人商旅中的胡琴音。」

果然,遠處傳來了胡琴聲,阿炳贊道:「我原以為草原的琴聲最優美,沒想到沙漠里還有這樣的琴聲,真乃天籟之音。」

阿炳又興奮地說:「二胡的根在西北的胡人那裡,我這次沒想到還真是尋根來了。」

烏蘭琴娃說:「胡人的琴真的拉得太好了,多聽聽他們的,你的二胡就會更有長進的。」

阿炳笑道:「但願我此行,不但能找到琴妹,還能學到胡人拉的琴。」

「一定會的,長生天保佑我們。」烏蘭琴娃說。

悠美的胡琴聲愈來愈近,不一會兒,阿炳看到了綠樹和亭子,喊了起來:「啊,月牙泉終於到了。」

「是的,那就是大漠明珠月牙泉。」老漢說。

阿炳站在沙地上看著嘆道:「果然像一輪彎月在沙漠上,太美啦。」

月牙泉邊已經來了不少過往商人,在泉邊的樹蔭下,有的在飲水,有的在聊天,有兩個波斯姑娘在婆娑起舞……最吸引阿炳的是一個胡人打扮的人在拉胡琴,琴聲抑揚頓挫,粗獷高昂,與江南韻味絕然不同,阿炳想,他終於找到了二胡的根源,禁不住向那人走去。

他把右手搭在左心胸上向那人行了一個阿門禮,說道:「阿門好!」

那人停下拉琴,抬頭看了一下阿炳,見他背著琴,便也回了禮,說:「兄弟也喜歡拉琴?」

「是的,非常喜歡,您拉的琴真是太好了,可以教教我嗎?」

「那你先拉一下你的琴,我聽聽有什麼不同,再和你說。」

「好的。」

這時,烏蘭琴娃把水遞給阿炳喝,阿炳喝了幾口就拉了起來,阿炳的琴融入了馬頭琴,更加動人,優美的琴聲使大家都震住了,過往的人都停下來傾聽。

那位胡人聽了十分讚賞,就和阿炳切磋起來……

直到太陽偏西了,大爺拚命催他趕路,這才戀戀不捨地告別了那位胡人。

大漠越走人越稀少,阿炳依然逢人就打聽琴妹的下落。但是仍然沒有消息。

這天,天氣炎熱異常,三人艱難地走著,忽然前面的人喊了起來:「沙漠風暴來了,快躲啊!」

阿炳舉頭一看,不遠處狂風卷著黃沙呼嘯而來,大爺忙喊:「快躲到駱駝下面!」

三人忙蹲到駱駝下面,剎那間,天昏地暗,狂風卷落下來的砂子打在身上,疼痛難忍。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及叫喊聲傳了過來,昏暗中只聽見人們在喊:「沙匪來了,快逃啊!」

阿炳眼睛被沙迷著,睜不開,急得直揉眼睛,慌亂之中,只見兩個惡人忽然竄到烏蘭琴娃跟前,把她拖到馬上就飛奔而去。

「琴娃,還我的孩子,」大爺聲嘶力竭地喊道。

風暴過去了,阿炳和大爺失望地站在沙地上喘著粗氣。

大爺傷心地說:「怎麼辦啊,我的琴娃落到沙匪手中了,怎麼辦啊!」

阿炳說道:「大爺別急,我們一定要把琴娃找回來。」

兩人正說著,忽聽「阿炳,你怎麼在這兒啊!我們還準備去接你呢」!

阿炳轉過頭一看,是張風雷,忙說道:「風雷兄,你們來的正好,大爺的女兒剛才被沙匪劫走了,快想想辦法。」

大爺也說:「快救救我的女兒。」

張風雷說:「大爺,別著急,我們一定去幫您找回來。」

張風雷和小趙兩人便騎上馬,飛也似的朝西奔去……

阿炳和大爺牽著駱駝和一隊商旅結伴朝前走去。

太陽偏西了,張風雷兩人才把烏蘭琴娃帶了回來。

大爺悲喜交集,烏蘭琴娃撲在大爺懷中大哭不止,她哽咽著說:「阿爸,幸虧風雷大叔兩位救了我,要不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阿炳忙說:「太感謝你們了。」

大爺問:「是怎樣救出來的?」

張風雷說:「我們抓住了他們的一個小匪徒做人質才把烏蘭琴娃換了回來。」

「太感謝你們了。」大爺忙向張風雷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張風雷忙扶住了大爺說:「都是勞苦人,不用謝。」

「快喝點兒水。」阿炳把皮囊遞給張風雷。

烏蘭琴娃說:「阿炳哥,我打聽到琴妹的下落了,」

「啊,你快說,她在哪裡?」阿炳焦急地問。

「我聽被沙匪抓走的人說要把她賣到波斯去,琴妹誓死不從,要求把她送回江南,否則以死相抗,他們沒辦法就又把她轉賣給回蘇皖的人了,說早就走了。」

阿炳一聽,說:「那我要回蘇皖去找她,我要轉回去。」

這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大爺說:「我們先吃點兒東西喝口水,晚上商量一下再決定好嗎?」

於是他們就在沙地上坐了下來,吃起了乾糧,張風雷說:「阿炳,我們是來接你的,跟我們走吧,陝北來了毛主席,共產黨領導窮人鬧革命打天下。總有一天,窮人都會過上好日子的。」

阿炳說:「風雷兄,我是想跟你們去的,可是我一定要回去找楊琴,等我找到了她,再帶她一起到陝北找你們好嗎?」

張風雷見阿炳執意要回去,只得說:「那只有依你了,明天我們把你送出沙漠,你再回去。」

「謝謝風雷兄。」

天亮了,阿炳向大爺和烏蘭琴娃告別:「大爺,琴娃,謝謝你們,阿炳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們的大恩大德,我祝你們一路平安。」

大爺說:「好孩子,快走吧,願長生天祈禱保佑你找到那苦命的孩子。」

烏蘭琴娃兩眼含淚,哽咽著說:「再見,阿炳哥,願長生天保佑你。」說著大哭了起來。

大爺又向張風雷道謝說:「好人啊,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

烏蘭琴娃向張風雷兩人跪了下去,泣道:「謝謝兩位天神的救命之恩,烏蘭琴娃永生不忘,願長生天保佑你們。」

張風雷兩人忙扶起了姑娘,說:「我們走了,你們要跟商旅結伴走,這樣會安全一些。」

於是阿炳和張風雷騎一匹馬,三人便往東而去……

這天,終於走出了沙漠,阿炳和張風雷他們要分手了,阿炳說:「謝謝風雷大哥和趙兄送我出沙漠,」阿炳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說:「等我找到琴妹,就會到陝北來找你們的。」

張風雷說:「好兄弟,我們等你來,歡迎你來陝北。」

張風雷把自己騎的馬給了阿炳,說:「你騎回去吧,這樣會快一點兒。」

「謝謝風雷兄!」

阿炳騎上馬,回了幾次頭走了,遠遠地還聽見張風雷在喊:「阿炳,我們等你來陝北,等你來演奏胡琴,我們等著你來……」

「哎,風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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