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震驚不已

在一個凄風苦雨的夜晚,師父華清和臨終前向阿炳道出了讓他震驚不已的話……

「琴妹,琴妹,你在哪裡?」

華清和睜開眼,見守在床榻旁的阿炳伏在床上睡著了,剛才的喊聲,是他在夢中發出的。華清和心中非常震撼,他搖醒阿炳,說:「阿炳,你去找楊琴吧,師父讓你去。」

阿炳揉揉眼睛說:「不,師父,等你病好了我再去。」

華清和聽了十分感動。

一個凄風苦雨的夜晚,華清和大咳不止。

「父……」阿炳憂心如焚。

「去找醫生。」

「不用了,阿炳,你坐下……師父我有話對你說。」華清和聲音微弱地說。

阿炳端來小凳子坐了下來。

「師父,什麼話,您說吧!」

「阿炳……我不是你的師父,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什麼?你是我的親生父親?」阿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師父,您是不是發高燒了?」阿炳用手摸了摸師父的頭,是冰涼的。

華清和蒼白而消瘦的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說:「炳兒,我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聽我說……」

阿炳瞪大了眼睛聽著。

華清和聲音微弱地、斷斷續續地向阿炳道出了自己的身世。他說:「十幾年前,安徽遭水災,家裡全淹了,父母都死了,我和哥哥是流浪到這兒的孤兒……我餓昏在崇安寺門口,是老道長救下了我,並且收留了我,把我留在寺里做了道童。我的哥哥,就是小泗村的華清平,你的伯父,你的小泗村的伯父,他被安排到那兒做了漁民……」

華清和愈加喘得厲害,他的臉色也漸漸變灰。

他掙扎著說:「老道長和道教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要跪下對三清神起誓,永遠在道教,永遠不離開寺院……」

阿炳仍愣愣地聽著。

「阿炳,你聽見了嗎?」

阿炳想著老道長對自己的教誨和愛護以及道教對自己的栽培,他跪了下來,起誓道:「阿炳永遠不離開道家,永遠不離開寺院。」

華清和又說:「你母親名叫嚴竹月,你的名字叫華彥鈞,就是華姓的和嚴姓的意思。你的生母早已自盡身亡,你不必尋找她了……」

「什麼,我的母親已死了?」

「是的,這個黑暗的社會不讓她留在這個世界上。」

「母親……你為什麼離開我走了……」阿炳大哭不止。

聞聲進來的道士們聽了也都流下了淚。

華清和對大家說:「我跟大家直說了吧,阿炳是我的親生兒子。」

「我們都聽見了。」道士們流著淚說。

「我沒想到,臨死才能跟他相認……現在,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我……我要走了……」

「道長,您會好的……」

「我不行了……」清和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他喘息了一陣,面色已經發暗……又接著說了一句:「你們……你們要好好團結……共同保護好道觀……」

華清和還想對阿炳說什麼,只張了張嘴便斷了氣。

「父親……我的親生父親……你不能丟下我……」阿炳大哭著撲倒在華清和身上。

「道長……」家都哭了。

阿炳一個人立在華清和的墓地前流淚,接二連三的打擊,讓阿炳猝不及防,他獃獃地站著,欲哭無淚。

墳頭上燒的紙被風吹了起來,供著的飯落上了不少灰塵。

「阿炳,快回去吧。」兩個道士來喚他。

「快回去吧!大家等著你升住持位呢。」

他們把阿炳扶了回去。

他們七手八腳地把蓮花冠戴在阿炳頭上,又把五綵衣給阿炳披上,然後吹奏起了鼓樂,為阿炳升座雷尊寺住持舉行了莊嚴的儀式。

阿炳在鼓樂聲中含著淚水,率領眾道士拈香向三清神行了叩禮,坐上了住持的座位,剛二十歲的阿炳從此繼任了雷尊殿的住持。

之後,阿炳率領雷尊殿里的道眾重複著每日的道觀程序——誦經、念咒、點燈、上香……

阿炳經常率眾道士去做法事,他堅持為窮人做祭事分文不收,受到了廣大民眾的好評。

城裡有一家姓王的平民,家裡老人去世了,無錢請人為他做法事,阿炳知道了,發喪那天,就主動帶著道士去給那家人做法事。

王家兒子正在為喪事冷清發愁,他跪在老父親的薄棺木前泣道:「爹爹,兒子不孝,沒有錢操辦,兒子對不起您……」

忽然,門外傳來了送葬的吹奏樂聲,他驚奇地朝院門外望去,原來是阿炳帶著眾道士幫他的忙來了,頓時院子里湧進了不少人。

送葬時,阿炳他們的音樂引得街上的人都駐足觀看,阿炳他們把王老爹送到墳地,直到人土安葬完畢。

王老爹的喪事終於熱熱鬧鬧地辦完了,王家兒子感激得涕淚直流,他說:「華道長,謝謝你們了。」

阿炳說:「不用謝。」

一天,阿炳和眾道士正在吃飯,來了幾個當兵的,其中一個當官模樣的問:「你們的道長是誰?」

阿炳擱下飯碗問:「有什麼事?」

那人說:「我們長官的姨太太過生日,想請你們去演奏。」

阿炳說:「對不起,我們沒空。」

「什麼,你敢抗令?」

阿炳說:「我們是道士,不是當兵的,我們只知道誦經、懺禮,不知道什麼叫抗令!」

「你好大膽!等我們回去稟報了,有你好果子吃,走!」

那些兵氣勢洶洶地走了。

一個膽小的道士說:「華道長,要不就去幫他們吹奏一下,否則要惹禍端的。」

阿炳說:「不怕,我們又沒犯什麼法。」

果然,第二天道士們正在誦經,那幾個人又來了,為首的吼道:「老道,我們長官請你走一趟。」

「你們長官找我幹嗎?我不去。」

「不去?給我帶走!」

「幹什麼?你們憑什麼抓人!」

阿炳被帶到軍閥兵部,那軍閥正在為他的姨太太過生日,阿炳被帶了進去。那軍閥說:「聽說你是胡琴高手,今天我太太做生日,拉一段為我們助興。」

阿炳說:「對不起,我不會拉。」

「你不會拉?」

「嗯。」

軍閥大怒,說:「讓他滾。」

阿炳被趕了出來。

阿炳憤憤地回到寺內,大家都圍了上來問:「阿炳,怎麼樣了?你給他們拉琴了嗎?」

「沒有。」

「壞了,要出事了。」一個膽小的道士說。

果然『第二天』來了幾個兵,兇惡地說:「我們奉長官命令,叫阿炳馬上滾出寺廟,否則要燒掉雷尊殿。」

阿炳說:「你們憑什麼要趕我走?憑什麼要燒我們的寺廟?」

那幾個兵兇惡地舉著火把威脅道:「你要不趕快滾,我們就要燒廟了。」

道士們圍了上來說:「你們憑什麼要趕走我們的道長?憑什麼要燒我們的寺廟?」

「走開!再不走,我們要燒廟了。」

阿炳為了寺廟,也為了大家,只得離開雷尊殿。他走進屋去背起他的胡琴,和大家告別道:「請多保重,阿炳走了。」

一個年長的道士追了出來,他把包袱給阿炳背上,說:「有兩件衣服,天冷了穿上。」

一個年輕的道士哭了起來,道士們追了出來,被當兵的攔了回去。

阿炳向大家拱手道:「眾位道仁,阿炳走了,請多保重。」

「華道長……」

阿炳來到爹爹華清和墳旁,向墳頭磕了幾個頭後,默默地站立著,風吹拂著他額前的頭髮。

阿炳默默地說:「爹爹,我要離開雷尊殿了,惡人不讓我在這裡待下去,我只有暫時離開了……」

爹爹,這個世道太黑暗,何時才能見光明啊?

「爹爹,您這一生歷盡了磨難,我理解您,望爹爹的在天之靈保佑我。」

阿炳磕了幾個頭,說:「爹爹,您放心吧,阿炳一定不辜負爹爹的教誨,一定要遍訪名寺名家,把道家音樂學好再回來給您燒香。」

阿炳又磕了幾個頭,站起來,正要離開墳頭時,聽見小阿珍喊道:「阿炳大哥哥,等一等。」

他回過頭見小阿珍提著一個籃子跑了過來。

到了阿炳身旁,她的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滲著汗珠,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說:「阿炳大哥哥,這是我給你蒸的饅頭,你路上吃吧!早點兒回來,可千萬別遇上壞人了,…,,」小阿珍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阿炳很感動,他接過了饅頭,看著小阿珍的臉說:「小阿珍,謝謝你,快回去吧,哥哥會回來的。」

阿炳走了。小阿珍向他揮著手,哭著喊道:「一路平安。」

從此,阿炳身背琵琶,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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