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譽滿天竺 十五、淚別恩師

玄奘走到戒賢法師面前,兩手合十跪拜下去,哽咽著說:「恩師,五年來您視我如父子,多謝您對我的無私教誨。弟子再次向您泣別,望恩師多加保重。」

言罷,對戒賢行了佛教最高禮儀——頂禮膜拜。

中國唐僧玄奘的名聲連連傳到了東印度鳩摩羅王的耳里,他非常想見到玄奘,於是派人來邀請玄奘法師。

鳩摩羅王是東印度迦摩縷波國(今印度阿薩姆邦西部)的國壬。鳩摩羅王與戒日王一樣,也是一位十分熱愛佛學,並支持佛教的君主。

這天午後,戒賢正在方丈室看玄奘呈上來的《會宗論》三千頌,他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啊!寫得太好了,太好了。」

覺賢走了進來,叫了聲:「叔父。」

戒賢抬起頭來,說:「你來得正好,你看玄奘的《會宗論》寫得多好,看來,我們擊敗烏荼國小乘佛教的挑戰應該沒問題了。」

覺賢點了點頭道:「叔父說得是,可惜他要走了,鳩摩羅王又派人來催了,並揚言,再不送玄奘法師去,要踏平那爛陀寺呢。使者已經到門口了,我就是來向您報告的。」

「啊!鳩摩羅王又來邀請玄奘,上次就沒敢告訴他,看來這次是得讓他去了。當然這是件很榮幸的事,只是我們還真捨不得他走。覺賢你快去請使者進來,並讓人把玄奘也請來。」

「好的。」

使者被迎進堂屋裡,玄奘也來了,彼此施禮後,分主賓落座。

使者站起向戒賢施禮道:

「正法藏在上,卑臣受我主之託,特來懇請中國高僧玄奘法師到我國說法,懇請正法藏及玄奘法師不要拒絕。」

戒賢問玄奘:

「你的意思呢?我們當然不願你走。」

玄奘起身說:

「多謝師父挽留,只是鳩摩羅國王來邀,弟子不敢違意;再說,我來印度已十餘年了,也準備就此取道回國了。」

戒賢聽了傷感地說:

「人生無住,我本是要走的人了,是菩薩把我留下來要我傳法於你,現在你的學業早已圓滿是該離開我了,我也該往生涅槳了。」

玄奘聽了哽咽著向戒賢拜了下去:

「師父何出此言,弟子也是為了早日回國,好把師父所傳真經在東土弘法,那裡還有萬千弟子等著聽師父解經傳諦。」

戒賢說:「好了,都不必客氣了,你還是趕快去收拾行裝吧,跟大臣再聊一會兒。」

「是,師父。」

到了玄奘啟程的日子,戒賢和那爛陀寺全體僧侶送出寺門外,玄奘走到戒賢面前兩手合十跪拜下去……

「恩師……五年來您視我如父子,多謝您對我的無私教誨。弟子再次向您泣別,望恩師多加保重。」言罷對戒賢行了佛教最高禮儀——頂禮膜拜。

周圍眾僧見了一片唏噓聲起,有的竟掩面而泣。

玄奘又拉住覺賢的手淚如雨下:

「師兄,五年來蒙您多方照顧,才使弟子圓滿學成,弟子永遠不忘恩兄大德。」

覺賢也緊握著他的手泣道:

「你我雖非一國人,卻親如手足。此次一別,不知何日再見……」言罷,淚流滿面。

玄奘又向送行的眾生合十說道:

「眾位師兄弟,玄奘向大家辭行了。我從中國來到印度,五年來,感謝大家對我的幫助。佛學不分國界,歡迎大家到中國去弘法。」說完又向大家拱手告別。

眾僧俗對玄奘報以了熱烈的掌聲,有的依依不捨地過來拉住他的手不放。

立在一旁的迦摩縷波國使臣,看著這些超脫生死離別的僧人們,此刻竟一個個都動了凡心,足見其情感緣分之深厚,不覺也傷感起來了,都濕了眼圈……

戒賢見了,哽咽著說:「眾生都不要再傷感了,今中國唐僧玄奘法師學成而走,應該高興才是。他是我們佛學中的一位了不起的高僧,我們那爛陀寺因為他的光臨而榮幸。我們佛教也為有這樣一位高僧而驕傲。日後,我們雖各在東土西域,然發菩提佛心,度一切眾生的宗旨是一樣的。時候不早了,就讓法師上路吧!」

於是玄奘拱手,再次向送行人告別後才翻身上馬,戒賢正法藏及那爛陀寺贈送了許多經本、佛像給他,玄奘請了馬幫運送,加上使臣侍從等一行約二十餘人,他們起早貪黑地向迦摩縷波國進發了。

正是:

頂禮膜拜謝導師,含淚辭別若有失。

五年教誨如父子,生死不忘恩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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