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譽滿天竺 十三、巡禮聖跡

象鈴丁冬響著,玄奘坐在大象上,迎著燦爛的朝陽,在幾個僧侶的陪同下開始朝拜天竺聖跡,巡旅問學……

玄奘在那爛陀寺學習五年後,開始周遊五印度、博採眾說,時年三十七歲。

道路上,人們來來往往,有的坐在象上,有的走著,在一口井邊,幾個身穿薄紗衣裙,頭頂水罐的婦女穿行而過……

到達印度五年來,玄奘一心只在取經上。此刻,學業完成了,玄奘才捨得舒舒心,也才有心情走動走動。

儘管玄奘已來印度五年了,但現在他似乎才開始感受到這些優美的異國鳳情。

啊!印度太美了。

玄奘他們到了一個田莊,見天空湛藍得像寶石,白雲朵朵飄浮著。不遠處傳來了優美動人的天竺音樂。不一會兒,鈴聲陣陣,來了一頭喜象,一陣鼓樂傳來,原來是一支迎親隊回來了。扎著紅綢的大象上面,坐著紅妝新娘,旁邊是騎著高頭大馬的新郎。樂隊後面是邊走邊舞的迎親隊伍,男女老少們都身著盛裝,喜氣洋洋地跳著……

玄奘他們在路旁站了下來,迎親隊伍的長者是新郎的父親,他認出了玄奘,便熱情地邀請他們參加婚禮晚宴。

盛情難卻,傍晚,玄奘他們便參加了新郎新娘的婚禮。玄奘合十為新郎新娘祝福。新郎熱情而健壯,新娘十分美麗,身著紅色紗裙,頭披大紅頭巾,眉間點著紅硃砂痣,臉上佩戴著鼻飾、額飾,還有耳環,手鐲、腳鐲在閃閃發光。新娘幸福而羞澀地微笑著,接受玄奘法師為他們的祈祝。

婚宴上,美麗的天竺姑娘們婆娑起舞,跳起了祝酒舞。她們都披著長頭巾,裹著沙麗,腳上系著銅鈴,婀娜多姿的舞蹈,和著優美的天竺樂曲,讓人猶如在仙境天國……

她們的纖縴手姿和著腳鈴,似乎在說:啊,美麗的新娘,你太幸福了,我多羨慕你啊!待來年秋后豐收了,我也將像你一樣坐上大象的喜轎,披上新娘的婚紗,喝著醇香的喜酒,接受四方來客的祝福。

當晚他們在村裡留宿,次日又上路了。

玄奘依然坐在大象背上,迎著初升的太陽,向古道走去……

天竺的風景優美如畫,但玄奘的心卻不在景色上,他嚮往的是到聖跡朝拜。所以,他們先去如來佛在世時說法的山寺朝拜,這山離城外十五里地叫鷲峰,這座山因鷲多,加之峰石奇特形象鷲,所以叫鷲峰(地點在菩提伽耶以北七十公里處)。

到了山腳下,玄奘下丁象,和幾位陪同參觀的僧侶,一齊沿著山路的台階拾級而上。一路上,但見青松翠柏古樹蒼鬱,景色十分秀麗。尤其一股清泉,從後山崖間流出,竟匯成了一條小溪,流水潺潺,溪底有著各色各樣的鵝卵石,魚兒在其間遊盪,顯得十分悠然。奇石異岩隨處可見,山中不時掠過幾隻翠鳥……玄奘對隨同僧侶嘆道:「果然是一靈山,難怪如來佛選此山說法。」

過了小石橋,沿石階而上,便可見鷲峰平台上的白塔和寺院了。兩棵參天菩提樹已越出寺牆,那亭亭華蓋的枝幹挺拔可見。走進如來佛說法的寺院,焚香陣陣飄來,玄奘興奮起來了。他對陪伴的僧人說:「當年如來佛在此講《法華》、《大般若》時該是何等熱鬧,現在雖不比當年,但卻十分莊嚴肅穆。我能親臨聖跡,實屬幸事。」

從山下通往山頂的石階長達五六里。半路上有兩座小塔:下一座叫「下乘」,意味著任何人即使國王到此也要下乘步行;上一座叫「上乘」,意指要淘汰凡夫。

陪同僧侶說:「法師從中國遠涉萬里來此,也給鷲台寺增添光彩。戒賢大師已派人通知該寺主持,您看他們已在門口迎接您了。」

玄奘再抬頭看時,果然,寺院門口已出來了許多歡迎他們的僧侶,他連忙加快了腳步。

到了寺院大門口,玄奘合十參拜了寺院住持,住持和其他僧倡也都向他合十還禮。

進入正殿後,玄奘見殿正中塑著一尊如來佛的金像,如來跏趺坐在蓮花台上說法,像前香爐煙霧繚繞……

玄奘一行,都向如來佛像焚香跪拜。參拜畢,便聽寺院住持講寺史。他說:「當年,釋迦牟尼曾在此說法五十年,他在菩提伽耶經過七天七夜的修持,證得大覺悟後,便在鹿野苑與他的五個弟子初轉法輪(說法),從此,佛祖便經常在這一帶說法。他以此為基地,但足跡踏遍恆河兩岸諸多國家。」

老住持頓了頓又說:「佛祖直到八十歲圓寂為止,幾乎沒有一天不說法,沒有一天不弘道。」

老住持虔誠地看了一眼如來佛像,雙手合十,又接著說:

「佛祖不提倡苦行,也反對縱慾,他的一生度人度己無愧活佛,功德無量。」

玄奘聽了十分感動,他雙手合十,向佛祖金像發願道:

「佛祖在天,弟子從中國越萬里來到鷲台寺,今有幸瞻仰您說法的金像。弟子學成回國後,一定遵行佛的意旨,以度人度己為今世己任,一定要傾盡畢生精力廣宣諸法,普度眾生。」

玄奘在僧人的陪同下,又來到了大迦葉結集三藏之地,這是一座竹園中的石室。當年,如來圓寂後,大弟子大迦葉,挑選了九百九十九位修持成了的大阿羅漢在此結集。

這座竹林精舍是當年佛祖在此說法時,佛僧們的宿舍。

時隔百年,這些竹舍當然已非原貌,但搖曳竹林、禪燈石室、小橋溪水……晨鐘暮鼓,佛性依然。

大迦葉是釋迦牟尼指定的繼承人,他是加來佛早期創辦佛學時最早的弟子。

老住持向玄奘講了一段佛經故事。他說:

「當時,大迦葉沒有挑選阿難,他對阿難說:『你的煩惱尚未斷盡,不要污了清凈的眾生。因為凡是留在這裡的,都必須是已具有三明、六通,掌握如來一切法藏而無錯誤的人。』

「阿難聽了羞愧而出,之後他勤奮修持了整整一年,直至徹底了斷生死輪迴的束縛,修成了阿羅漢,才回來敲門。迦葉知他已破了三界迷的結,便問:

「『阿難的束縛斷除了嗎?』

「『已斷。』

「『既是束縛已斷,那就不再開門,想進來便能進來。』

「於是阿難便從門縫中進來,並向迦葉行頂禮之拜,迦葉拉著他的手說道:

「『我想要你斷除諸漏結、破除輪迴於三界迷的束縛,所以讓爾走,你應明白我的用心,不要生怨恨。』

「『我如果還生怨心,那怎能說迷障已盡。』阿難回道。

「從此,大迦葉便留下阿難一起說法,大迦葉被推為上座,這竹林石室也就成為如來弟子結集說法的聖地。」

那住持又說:「阿難是釋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也是釋迦尼晚年最親近的人。」

玄奘聽了,對大迦葉、阿難先聖們留下的聖跡肅然起敬,他對能親臨這聖地深感榮幸,併合十默念:

「大迦什師在上,弟子回大唐後,將像你們一樣結聚三藏、廣傳佛旨。」

大迦葉的結集,足佛陀圓寂後的第一次佛界集會。他們對釋迦牟尼的說法進行了整理,彙編,確定了經、律二藏,對佛教經、律、論三藏的樹立奠定了基礎。

玄奘還參觀了如來佛坐禪的石室。石室前面有一塊阿難磐石,是阿難禪定的石塊,阿難是釋迦牟尼的又一大弟子。

院長老向玄奘介紹道:

「昔日尊者阿難在此石上坐禪入定,在一個月黑之夜,忽有巨大鷲鳥飛落石上,扇動著翅膀發出怪異的鳴聲,阿難驚嘆極了,正不知所措時,如來佛把手從石壁伸了過來,輕輕撫摩阿難的頭頂,慈祥地說:『那是邪魔變的,不要怕。』阿難得到佛祖安撫,終於定下心來繼續修持,後來阿難終於修成了尊者。」

玄奘參觀了石頭上的鳥跡,觀看了岩壁的孔穴後,心裡感嘆如來和阿難虔誠的師徒情,這對他歸國後與窺基等的師生情產生了影響。

參觀完鷲台寺,因天氣炎熱,大家都汗淋淋的,不遠處,有一座天然溫泉,住持就讓幾個弟子帶玄奘他們去沐浴。

這溫泉在一座山洞裡,周圍綠樹蔥蘢,泉池清澈,水溫可久。

玄奘他們到時,池裡已有人在洗澡,玄奘他們脫了袈裟下到了泉池裡,浸泡在溫清的泉水中,幾天的疲勞頓消……

「法師,這泉水不錯吧?」和尚們問。

「太爽身了,不過我最渴望的是到尼連禪河去朝聖,那是牧羊女救佛祖的地方。如果能在河裡沐浴,讓尼連禪河的聖永洗去身上的凡濁,那太好了。」

「法師,我們一定陪您去。」

「多謝各位長老。」

玄奘他們一邊感受著水的溫清,一面傾聽著石壁的滴水聲,感到說不出的清潔……

玄奘又去瞻仰雁塔,大雁在佛界是備受尊敬的聖鳥,有很多的傳說。這座雁塔梵文稱僧娑,位於陀羅勢羅窶訶山東峰的寺院前。

這天,玄奘一行登上了雁塔,他們禮拜後,寺院住持對他們介紹了雁塔的來歷。他說:

「這寺院最初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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