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九死一生 九、黑洞遭遇

洞口很窄,往裡看去黑洞洞的,令人毛骨悚然,玄奘正往裡探著進去,忽然一股冷氣襲來,在昏暗的洞壁下,一對綠豆般的眼睛正盯著他……

歷盡千辛萬苦歷時兩年,玄奘終於踏上了天竺國的域土了。

「終於到天竺了。」玄奘高興地喊道。

天竺位於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以南,喜馬拉雅山,猶如千里屏風,擋住了北面來的寒風,所以全印度半島的氣候都很溫熱,屬亞熱帶、熱帶氣候。

全印度半島分為北邦、中部及南部,北邦地處喜馬拉雅山脈與文底耶山脈之間,這是一片遼闊的千里大平原,三千公里長的恆河貫流其間。

恆河流域的中、下游是中印度,印度河的中、下游是北印度,恆河三角洲以東屬於東印度,文底耶山脈以南歸南印度。

恆河如同中國的黃河一樣,是印度歷史文化的發祥地,恆河是印度的母親河,尤其是佛教文化聖地,所以恆河又稱聖河。

北邦天竺在古代包括今之尼泊爾及印度北部。佛祖釋迦牟尼就在這一帶弘揚佛教。這裡山川奇美,景色秀麗,鮮明的藍天、紅日、白雲令人憧憬。更重要的是,這裡是佛教聖地,佛祖釋迦牟尼就成佛於此。

玄奘一行先到了北印度濫波國,這是印度最北邊的一個小國,也是進入印度的第一站。

玄奘興奮地問翻譯和尚:「我們終於到天竺了,離戒賢大師所在的佛學中心還有多遠?」

和尚說:「法師,還隔萬里呢!」

玄奘點了點頭,眼睛放著光彩……

翻譯和尚又說:「要經過大森林,還要過大河,肯定還要遇到很多危險,法師怕嗎?」

玄奘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怕。」

翻譯和尚又說:「法師是中國人,不通梵語,人地兩生,請多加小心,尤其要遵守這兒的風俗禮儀。」

玄奘忙俯首道:「敬請垂教。」

於是翻譯和尚便說:「天竺,方圓九萬多里,三面臨大海,一面背靠雪山,北寬南窄,形似彎月。總共有七十多個國家分布於東南西北中五方。」

玄奘頻頻點著頭,並認真記著。

「天竺氣候炎熱、潮濕,且越往南越明顯,北方還好一點。法師要多注意衣服增減。

「天竺種姓貴賤非常嚴格,彼此不通婚。第一等級叫婆羅門,被認為是最高貴的種族,掌管著教權;第二等級叫剎帝利,是王種,歷代為王,講仁愛;第三等級叫吠舍,是農牧民及商賈一類;第四等級是首陀羅,是雜工、僕役或奴隸。」

「還有,」翻譯和尚又說,「我曾在這兒求法十多年,深知他們這裡十分信教,而且教別之間常起紛爭,雖然佛教是最受尊重的,但大、小乘教之間爭論也很激烈。您要多加註意。」

玄奘又點了點頭。

「貧僧記住了。」

「另外,天竺國人非常注重禮儀,禮節有九等,有低頭致敬,有雙掌合胸鞠躬,有下跪……最高禮節是摸足禮,先雙腿下跪,以頭碰地後以額觸長者的腳或以手摸足,甚至用舌吻其足。

「還有敬獻鮮花也是很常用的禮儀……對了,牛是天竺最敬重的神,因為牛是他們最忠心的朋友……」

翻譯和尚又給玄奘他們介紹了印度的一些風俗習慣,如吃飯用右手「抓飯」,千萬不要用左手,因為左手是方便時用的。另外,他們尤其喜歡在飯菜中拌上各種香料,諸如鬱金香、丁香、桂皮、茴香、豆蔻、胡椒、薑黃、辣椒……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玄奘嘆道:「天竺和大唐一樣,都是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

濫波國背靠雪山,是一個附屬於迦畢試國的小國,但國雖小也有十多座佛寺,主要是大乘佛教。

玄奘看著他們白色的包頭和婦女特有的衣飾,開始感受到了天竺的氣息。

玄奘受到了達里僧人的歡迎,和他們講了幾天經後,就又開始上路了。

在北印度那揭羅曷國,玄奘受到了國王及僧民的歡迎,並被迎到國寺住下。玄奘聽說離燈光城西南二十多里處有一個佛光窟,那裡的岩壁上曾留下了如來佛的影像,傳說是因為如來佛去洞里降惡龍留下的,玄奘決心去禮拜。

玄奘把這一想法告訴了陪送他的迦畢試國使者,但他們都畏懼那洞是強盜出沒之穴而不願去。

玄奘不勉強他們,只好決定自己去,他騎上馬向那幾位使者說:

「如來佛是佛家心中的至聖,能見到他的影像千載難逢,我既已路過,怎能不進去禮拜?你們且歇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使者們只好隨他,於是玄奘便一人向西南方向騎去。行了二十里路,來到了小石嶺,看見一座寺廟,這寺廟相當高大、宏偉,裡面還有一座塔,高二百多尺,是無憂王建造的。

玄奘進去後,見寺廟空無一人,連個和尚都沒有,玄奘感嘆道:「這麼好的寺廟竟空無一人,想必是被強盜嚇跑了。盜賊太可惡了。」

出了寺廟,在廟的西南,便見一飛瀑從一懸崖上瀉下,後面是兩壁陡峭的深澗,東岸石壁上果然有一大洞,洞口很窄,往裡看去黑洞洞的,令人毛骨悚然。玄奘正往裡探著進去,忽然一股冷氣襲來,在昏暗的洞壁下,一對綠豆般的眼睛正盯著他……啊!大蟒蛇,玄奘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趕快退出洞外,默念道:大蟒蛇啊!貧僧知道你也是一條生命,貧僧不會傷害你,貧僧只是來瞻仰佛壁,你若是有靈性,就請讓貧僧一條道……阿彌陀佛……

玄奘半閉著眼,只見一條碗口粗的大蟒蛇嗖嗖地從身旁滑了過去,大蟒蛇出了洞,玄奘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心有餘懼地探著正想進洞去,忽然從廟後竄出五個大盜,他們把刀架在玄奘脖子上問道:

「幹什麼的,想到哪兒去?」

玄奘毫不畏懼,他脫下帽子,露出法服,合十念道:

「阿彌陀佛,貧僧是來頂禮膜拜如來佛影的。」

為首的說:「難道法師不怕強盜?」

玄奘說:「我是從支那中國來的僧人,我已西行萬里九死一生,我求經決心已定,現在即使猛虎毒蛇擋道我都不怕,你們是人,難道我應該怕人?」

一席話說得那盜賊耳赤面熱,那盜賊搔了搔耳朵,說道:

「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就你一人?」

「正是。」

「你的膽為何這樣大,難道你不怕死?」

玄奘合十念道:「阿彌陀佛,怕死不來,來不怕死。」

那盜賊說:「凡是碰到我們的人都嚇得磕頭跪地的,惟獨像不怕死,看來你是一個真佛。」

玄奘又念道:「阿彌陀佛,我不是佛,只是一貧僧而已。但我只想奉勸你們幾句,佛祖告誡:善惡因果,萬古不渝,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希望你們到如來佛影面前頂禮膜拜,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盜賊聽了有些心動,便問:「我們已經作過惡,菩薩還會饒恕我們嗎?」

玄奘忙說:「只要你們放下屠刀,改邪歸正,佛是會饒恕你們的。如來佛在這洞里降了那惡龍後,之所以要留下佛影,就是為了讓那惡龍能常見佛影使它的黑心改為善心。」

那盜賊聽了面現喜色,說道:「我們淪為盜賊也是為生活所迫,我們願對佛懺悔,只要莫給我們惡報就行。」

玄奘又進一步告誡道:「早回頭,早減少一些罪孽才能多減少一些惡報,我勸你們要早回頭。」

玄奘又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現在你們既有回頭之意,那以後就請多進佛影窟去禮拜如來佛影,佛會為你們祈禱的。」

「我們願意聽法師的話。」幾個盜賊異口同聲地向法師叩拜。

玄奘說:「善哉!那就請在佛影面前起誓,從此改惡從善吧!阿彌陀佛。」

盜賊們齊聲說:「好。」

於是那五個盜賊便跟在玄奘後面探著進了洞內。

那洞窟十分幽暗,壁上還有水滴下來,玄奘回想著他請教過的一位老者說:徑直往洞內走去,碰到東壁後,再後退五十多步,再抬頭向正東看,就見佛影壁了。

法師他們便一直往洞內直走過去,果然碰到了壁,然後又後退五十多步,面對東壁開始頂拜,可是拜了一百多遍,黑黑的壁面上,依然是黑黑的,毫無光亮可見。

玄奘急了,邊拜邊念道:

「如來佛祖啊!佛不是告誡我們要度己度人嗎!即使他們曾有惡業,但他們現在已經願意改惡從善了,請佛祖顯像,給他們有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吧,佛祖!」

他們又拜了二百多遍後,東壁上逐漸出現了缽口大的光亮,玄奘大喜。又念道:「如來大佛,請您顯像吧,我們都虔誠地等待著您。」言罷又向壁拜去。

玄奘他們不停地拜著、拜著……

壁上的光也越顯越大,終於,如來端坐在蓮台上的莊嚴佛像全顯影了。

「啊!佛祖如來,您終於光臨了,阿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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