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星期一上午11點15分,亨特推開辦公室的門,抬起一隻攥緊的拳頭表示大功告成,「終於搞定了。」

塔瑪拉從電腦那邊扭過頭來,朝他不大自然地笑了笑。他可能沒注意到塔瑪拉的笑容稍縱即逝。

「查到他了,」她說,「搞定什麼了?」

「艾薇·西克里斯特,真名叫斯賓塞,住在從卡森家過來的拐角處一條叫阿奎羅的大街上。兒童權益保護協會的貝蒂娜今天早上終於給我回覆了,我去了那兒,十分鐘不到就查到了。上面寫道:西克里斯特,也見於西伊·克萊斯特和斯賓塞一頁。」他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你還好嗎?」

「不錯。」

「你確信?周末過得怎樣?」

「很好。」

「星期六晚上我試著聯繫你了,我想你可能想吃點什麼,也許想去看場電影。」

「我知道。我收到信息了,可我在外面,不好意思,」她拿起一支筆,在桌子上敲了幾下,「艾薇·斯賓塞,這意味著什麼呢?」

「我並不完全清楚。想想有點可笑,這個周末我花了大部分時間去了解她的幾乎所有信息。是的,一直用錯誤的名字在查找,可我還是堅持下來了。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和我母親真正有聯繫的人物。如果她不能讓我查到什麼情況,我就得從頭再來了。」

「你收到其他信息了嗎?」

「沒有,星期五以來一直沒有收到。」

「周末休假了。」

「看起來像是這麼回事。」

「哦,德溫打來電話,說他已經拿到了米基在聖羅莎搞到的那部手機的實驗室檢測結果。」

「好嘞,我打電話告訴他艾薇的事。」

「他告訴你手機的檢測結果了?」

「有什麼呀!沒有打進或打出的其他電話信息,有指紋,但罪犯資料庫查不到,沒有DNA信息,查不到SIM卡所有人的信息,雖然他自認為知道手機是在哪兒買的。總而言之,沒什麼作用,我也不指望從上面得到什麼信息,」亨特走過來,身體靠在塔瑪拉的桌子上,「你確信你沒事嗎?」

「這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我知道。我在想,似乎有什麼事讓你感到心煩。」

「沒有什麼事,」塔瑪拉看著他,「也有吧。」

「如果你想談談……」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好吧。那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我就在辦公室里,或者在出席藝術大師的展覽會,關鍵時刻我會回來的,」他身體離開桌子,「同時,我得在電腦上搜一搜這位難以捉摸的斯賓塞的情況了。」

可他做不到這一點。他還沒在辦公桌旁坐下來,就聽到熟悉的兩聲鈴聲,提醒他收到簡訊了。

有進展嗎?

現在,亨特像一個行家裡手一般和通信公司的聯絡人卡莉·盧琴特聯繫上了,同時還保持著信息通道的暢通。

「我又聯繫上了。」他對著話筒說。

「保持聯繫。」

「遵命。」

是艾薇·斯賓塞嗎?

是的。小心一點,你又邁近了一步。

是多迪嗎?

誰?

多迪·斯賓塞。

……不是。

我要和你談談。

不行,找艾薇就可以了。

「找到了,懷亞特!」卡莉聲音響起,因為又追蹤到了而激動起來,「就在渡輪大廈!你倆差不多就在上下樓。」

亨特來到窗口,從這兒能看見街道對面的渡輪大廈。當然,他無法辨認出任何用手機打電話或者發簡訊的人。

求你了,我需要了解更多信息。

他一邊敲著屏幕上的小鍵盤,一邊穿過屋子來到辦公室門前,一把推開門。

「塔姆,找到了正在發簡訊的傢伙,就在渡輪大廈。」他停下來,又敲了幾個字母。

有警察參與嗎?

……

塔瑪拉站起來,已經領著他一路朝大門跑去,塔瑪拉在他儘力保持聯絡通暢時替他握住手機。

有謠言說警察官官相護。

……

是伯納德神父嗎?

……

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況。

不能說,不能說。

「卡莉,」亨特差不多是對著手機尖叫,「我需要知道確切的位置。」他和塔瑪拉衝出門廳,來到樓梯口,此處直通樓下和外面,兩人可在一分鐘之內到達渡輪大廈。 「看起來好像就在斜門餐廳的外面,也許就在裡面,」卡莉喊道,「就在水邊。」

你知道得夠多了。

我要見見你!求你了!

「他媽的,」卡莉在話筒中說,「信號沒了,沒了。」

亨特和塔瑪拉在二樓處停住,露出了憤慨的神情。

「想打賭嗎?」亨特說,「那傢伙把手機扔進了該死的海灣里。」

亨特和塔瑪拉從位於大廈遠端的這家叫斜門的越南餐館開始,接著花了一個小時,逐一檢查了渡輪大廈的每個角落,這兒有幾十家餐飲店面和數百位顧客。正是吃午飯的時間,到處都是人群涌動的氣息。如果給亨特發簡訊的是他認識的某個人,這當然一直都是假設,那這位熟人早在他倆到達前就溜掉了。

現在,既然已經到這兒了,亨特建議兩人利用這個機會吃點午飯。兩人坐在豬島牡蠣公司的酒吧里,津津有味地吃著從托馬萊斯灣捕來的生蚝。

「最糟糕的是,」亨特說,「我感覺這可能是最後一條簡訊了。」

「為什麼?」

他拿出手機,把屏幕調換到最新幾條簡訊的開頭,「哦,看吧。一開始跟我說我靠近目標了,然後說跟著艾薇這條線就行了,最後又說我知道得夠多了,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現在,我該用我知道的信息趕快行動起來。」

「目標就是艾薇。」

「對,這差不多就是整個的目標。」

「也許這樣做就夠了。」

「希望如此吧。」

塔瑪拉喝了一口啤酒,「多迪·斯賓塞是誰?」

亨特聳聳肩,「她是使命俱樂部招聘委員會的成員。突然之間,由斯賓塞這個名字,我想到有可能是她。我也知道這可能性不大,但不是一點可能性沒有,我想還是問問。」

塔瑪拉向下翻看著簡訊,「這個官官相護是怎麼回事?」

「這是德溫的想法,這個想法讓我們倆周末忙個不停。我得補充一句,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參與審判的每個人,甚至我父親的辯護律師,都認為這事就是我父親乾的。」

「德溫同意你的看法嗎?他也不持這一觀點?」

「哦,他對這一看法最起碼還是願意考慮考慮的,這對於一個警察來說,是邁出了巨大的一步。他得到命令,要停止調查此案,這讓他頗為惱火。」

「他得到命令要停止調查此案?什麼時候的事?」

「星期五。」

「我毫不知情。」

「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當時是周末嘛。」

「誰要德溫停手?」

「格里斯基,命令從維·拉皮爾和檢察官費里爾·莫爾那裡傳達下來的。」

塔瑪拉吹了一聲口哨,「都是大人物啊。」

「算是吧。」亨特接著解釋起居爾的陰謀論看法以及他和史蒂文·賈爾斯、傑羅姆·阿曼尼諾的談話,這兩個人都把此案和艾薇的聯繫排除在外。

「我試圖聯繫吉姆·博格,」他總結道,「他是動手逮捕我父親的警官,也是一開始接到我母親和艾薇危害兒童安全報警電話的警察之一,可他1975年自殺了。他可能是最後一個了解艾薇是誰或者了解一些在庭審記錄中沒有記錄的關於我父母情況的人了;」

「除了瑞格比之外,對吧?」

亨特順從地點點頭,說道:「嗯,對啊。可德溫發誓說如果我接觸了瑞格比,他會殺了我,此事暫時就放這兒吧。如果我非去不可的話,我得喋喋不休地先煩死他才行。」

塔瑪拉端著殼拿起最後一個牡蠣,放到嘴中叭嗒叭嗒吃著,「上帝啊,這些該如何是好呢?」她端起啤酒杯,一飲而盡,「吉姆·博格是怎麼自殺的?」

「警察常用的自殺方式,用他自己的警用槍支,一槍射向太陽穴。」

亨特回到辦公桌旁還不到五分鐘,剛啟動電腦,想開始查閱艾薇·斯賓塞的信息,塔瑪拉就敲門進來了,並隨手關上門。她臉色通紅,眼睛淚汪汪的,似乎要哭出來了。

「好吧,」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和你談談。」

亨特把椅子推離了辦公桌,雙手放在腹部,「好的,我在聽著。坐下來說?」

她點點頭,來到通常為客戶預留的一把舒適的棕色皮革椅前,一屁股坐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急促地呼了出來。

「哎,長話短說,」她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