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在刑偵處外面的案件檔案室,居爾在享用著晚點的袋裝午餐。亨特看完了第一份活頁夾的審判文本,合上後來拿下一份文本。

「在裡面找到好東西了嗎?」

亨特抬起頭,「連個證人都沒有,甚至犯什麼罪都不清楚,一半的內容,」他指著活頁夾,「是早先的訴訟申請,以及論證法官應該進行裁決的各種證據的可接受性問題。可我怕漏掉了什麼東西,因為你知道,不管尋找什麼東西,它就在該在的地方。」

「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亨特搖頭,「我希望看到的時候能一眼認出來。」

居爾停止咀嚼,喝了一口健怡可樂,「我能就你如何更好使用時間提一個建議嗎?」

「當然可以。」

「看看警方的報告,只有大約100頁,到拐角處複印一份,那才是你有所作為的地方。額外的好處是,如果你複印了,你就可以帶走。40年前的舊案子,誰也不會在意的。」

6點半,亨特回到辦公室,對塔瑪拉說:「我很感激你幫忙做這些,你最好還是回家吧。我想,不管最終結果是什麼,不會到此就結束的。」他在辦公椅上坐下,伸著懶腰,「今天差點就抓住那個發簡訊的傢伙了,那樣我們就能鬆口氣了。」

「是的,一切得靠下一次的聯繫了,這我們是無法控制的。事實上,可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會有的。」亨特說。

塔瑪拉做了個鬼臉,「可能不會再有了。不管是誰,他都知道你已經行動起來了,知道你已經有新發現了。如果這個人真擔心發簡訊時被抓個正著而遭到殺害,你……」

「此人確實擔心。」

「哦,那這個人可能認為自己做得夠多了,不值得再冒險了。」

「希望不是這樣,」亨特說道,用手指彈著面前的頁面,「因為這兒什麼也沒有,16位起訴證人,根本沒人贊成辯護律師的觀點,根本沒發現其他人會這樣做的任何線索。」亨特呼出一口氣,「我想此人不會放過兇手的。」

「再說一遍,一定有隱情。」

「不一定,莫爾似乎認為是城市的自來水讓人們的意志變得薄弱起來,變得頭腦不清了。」

塔瑪拉皺著眉頭。

「是他說的,不是我說的,」他嘆口氣,不耐煩地搖搖頭,「我該暫時把這放一放,明天會有一個嶄新的開始。你想去喝一杯嗎?」

塔瑪拉頓了頓,在椅子上欠起身,又坐了回去。

「你在想……」過了片刻後,亨特繼續說道,「你在想其他事,塔姆?」

「我在想其他事。」

「這不是那麼難回答的問題,喝或者不喝就行了。」

「不是這個問題。」

「不是?我還以為是這個問題呢。」

塔瑪拉搖搖頭,「不是,難題在於你認為我們倆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嗎?」

亨特猶豫了一下,「就什麼關係而言?」

「你知道的,就僱主和僱員的關係來說。」

「塔姆,我們相處的時間是有點多,可我認為我倆共享一杯餐前雞尾酒,還沒有任何緋聞的風險。」

「我不怕緋聞,懷亞特。」

亨特頭歪向一邊,語調變得更加柔和,「那你怕什麼?」

塔瑪拉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怕你我在工作、生活之餘在一起度過了太多時間,然後我們倆之間有些事就開始發生變化,但兩個人都還沒有下定決心來改變這一切。我想你明白我說的意思,我對此可不感興趣。」

「確切地說,你對什麼感興趣?」

「一些隨意、不明確的事情,像你和吉娜之間的那種情況,可不是我欣賞的風格。我想你明白的,我只想乾脆直白地說出來。」

「我懂了,」亨特說,「信息已收到,銘記在心。」

「這事很重要,不得胡來。」她說。

「我同意,我不會胡來的,我發誓,」他站到椅子後面,「這事先放一邊吧。去喝一杯,不想嗎?」

本周四晚上的林蔭大道上充滿了魅力無窮的狂熱活力和不勞而獲的成功,這是舊金山經常向人們許諾的,但卻從沒有如此可靠地展現出來。這個地方做到了,穿著講究、時髦萬分的客人們在酒吧里擠得里三層外三層,所有的餐桌旁都坐滿了人,一小群人聚在前門的服務台旁,等著座位入席。

亨特和塔瑪拉是這兒的老主顧了,酒吧服務員西奧多認識他倆。不到五分鐘,他不知怎麼神奇地為他倆找了兩個「預訂好」的座位,座位緊靠在一起,就在吧台的遠端。

現在兩人碰著杯——塔瑪拉喝卡斯摩,亨特喝奧本威士忌——塔瑪拉喝了一口說:「我知道我倆得從這事中休息一下,可我老在想發簡訊的人和殺你母親的人。如果你有耐心的話,我有兩個點子講給你聽。」

「說吧,聽煩了我會打斷你的。」他說。

「首先,這一點是很明顯的,但我剛剛才想到。兇手現在是個老人,至少60歲了,可能60朝上呢,但他對別人來說依然是很危險的,至少他能恐嚇發簡訊的人,這告訴我們什麼?」

「他可真邪惡?」亨特說,「邪惡得讓人可怕。」

塔瑪拉把杯子放到吧台上,「好吧,如果你不想討論……」

「不,事實上,我真想討論這事。我沒怎麼考慮他的年齡,你說得對。是啊,他又老又可怕,這意味著……」

「我想這意味著發簡訊的是個女人,可能是和兇手生活在一起的女人,也許和他結了婚。」

亨特搖頭,「我不這樣認為,她會離開兇手的。」

「不一定,也許兇手告訴她,如果她跑了,自己就會殺了她。她知道——也許是兇手自己告訴她的——兇手以前殺過人。她真正需要的是兇手因為這樁謀殺案而被逮捕起來,這就讓她可以逃離兇手對她的控制了,但她自己卻不會參與進來。」

亨特喝了口威士忌,「說得有道理,但怎麼知道就是個女的?」

「不知道,是不大確信,他倆也可能是同性戀。我想,兩個人都是同性戀,那也會出現同樣的情況。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一定是和兇手很接近的某個人,差不多天天都在一起,你不這樣認為嗎?要不然,不存在發簡訊會被逮住的危險了。」

「這真是非常精彩的論點。」亨特在吧台上轉動著酒杯,「在我父親的信中,他說到有人給他錢,說的是『他們』。這讓我想到可能不止一個人參與,而發簡訊的人卻說只有一個人。」

「有可能,」塔瑪拉說,「就算不止一個人,情況變化也不大,依然是有個兇手和某個人生活在一起,此人發現了這一情況。所有的情況都大同小異。另一件事就是……」

「洗耳恭聽。」

「他有錢,當時就有錢,現在更有錢了。」

「你怎麼知道?」

「他,或者是他們,給你父親錢,讓其離開。確實給了錢讓你父親離開的,對吧?」

「顯然如此。」

「你看,他當時就有錢。現在,假設我們抓住了這個有錢的傢伙,除了怕他這個原因之外,有錢是其妻子不想離開他的另一原因。如果她離開了,就算她立馬離開或是離婚,她至少得損失一半的財產,而如果他被捕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但最後一部分主要是猜測。」

「事實上,整個案情就是要靠猜測,除了知道有這麼個傢伙,60歲朝上,就這些是真實的。」

「我認為兇手可能和發簡訊的人住在一起,至少兇手經常見到她。」

塔瑪拉帶著勝利的微笑,指著亨特,「你剛剛說的是女性的『她』。」

「我說了,」他點頭承認,「這意味著我也贊同這一觀點,不管怎麼說吧,感覺很對頭。」他喝光杯中的酒,「這意味著如果我們認出她來,我們就抓住兇手了,至少離兇手相當近了。」

塔瑪拉拉長了臉,「嗯,是這麼回事,但就算兇手身份確定下來了,我們還是辦不了案,對吧?我們沒有證據,我們找不到事實依據。」

亨特面對著可怕而又真實的現狀,坐在板凳上消沉起來,「一定在樓上的材料里,你不這樣認為嗎?」

「要麼在裡面,」塔瑪拉回答道,「要麼根本就沒有。」

塔瑪拉叫了一輛計程車,在亨特臉上得體地吻了一下之後就離開了。亨特留在酒吧里,他想喝完威士忌再走,然後上樓去查查警方的報告。後來,西奧多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杯,他沒有多想就回道,當然了,幹嗎不呢?第二杯又是西奧多那招牌式的一大杯酒。等到酒杯空了,亨特意識到他今晚不能再干諸如技術分析之類的活了。

事已至此,他又要了一杯。

旋轉木馬轉得太快了,亨特手拿一個櫻桃味雪糕,雙手變得冰冷,可他又不能放手,要不然雪糕就會落到衣服上,或者落到其他的木馬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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