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可憐的佐培爾

佐培爾一個人躺在漆黑的盜窩子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要是腳上沒有鏈子鎖住的話,他早就瞅沒人溜走了。他拚命扭那鏈子,扭來扭去,總是扭不斷。鎖鏈堅固異常.沒辦法扭斷。

傍晚時分,崔震波罵罵咧咧地回窩了。大盜把肩上的鼻煙袋卸下,脫掉帽子和大衣,放在牆角里,又在蠟燭上點了火。

「哦,卡斯柏爾,你偷懶到這個時候,總懶夠了。從現在起,要給我幹活啦。」

佐培爾先得給大盜霍震波把那雙濺滿泥漿的長統靴擦乾淨,然後才被鬆開鎖鏈。

「快去爐灶那裡升火!我帶回來一隻鵝。火升好,就來煺鵝毛。插上鐵簽子。我愛吃烤鵝,不過,要當心,別把鵝烤焦了。這會兒我去換睡衣,休息休息。」

佐培爾煺完毛,便把鵝烤上。他一個勁兒地轉動鐵簽子。烤鵝的香味不時衝到他的鼻子里。他從今天早晨起什麼東西也投有吃過,此刻一點兒氣力也沒有。不知霍震波肯留點東西給他吃嗎?

可是大盜霍震波卻一點兒沒想到他,鵝一烤好,他大聲喝道:

「喂,開飯羅!」

烤鵝端上來,他津津有味地吃個精光,絲毫沒留給佐培爾,連骨頭也沒留給佐培爾咂。

「啊,味道好極了!」霍震波吃完後,又打了個飽嗝。「來一杯咖啡喝也不錯……」

他走到箱櫃那裡,找出了咖啡磨具,那就是奶奶的咖啡磨具呀!他在咖啡磨具里放上了咖啡豆。

「小子聽著!」大盜命令佐培爾。「給我磨咖啡豆!」

佐培爾用奶奶那隻咖啡磨具給霍震波磨咖啡豆。一磨咖啡,便奏起《五月里來好風光》那首歌子。這是給佐培爾的報答,佐培爾碰上了這個倒霉的日子,真是比其他任何事兒更倒霉的報答。

「你怎麼啦?」大盜霍震波看到佐培爾本來好端端的,忽然眼淚汪汪起來,便問道,「卡斯柏爾,你怎麼哭喪著臉。我最討厭人家哭出糊拉。你等著,我來讓你開心開心!」

說罷,大盜搶過佐培爾頭上的帽子。

「你戴上這頂流氓氣的帽子,實在叫人惹厭。這帽子跟你不相配,我給你扔掉算了!」

說時遲,那時快,大盜搶過佐培爾頭上的帽子,扔在火里燒了。

「好玩不好玩?」大盜嚷道。「我看好玩極了!」

霍震波哈哈大笑,佐培爾哭哭啼啼。他哭泣著磨完了咖啡豆,奶奶的咖啡磨具合著他的哭泣奏著那首歌子。

然後,佐培爾又得給大盜擦長統靴,把靴子擦得油光鋥亮。擦完靴子後,他被鎖上了鏈子。霍震波身子一躺,吹熄了燈火。

佐培爾傷心透了,他只是想家,直到半夜還沒法閉上眼睛。他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兩邊是火藥桶和胡椒桶,心裡只是在想念卡斯柏爾。要是卡斯柏爾知道大盜霍震波把他的帽子燒掉了,不知他會怎麼說呢?不過,眼下最要緊的,卡斯柏爾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唉,老天爺呀!」佐培爾嘆口氣遭,「真倒霉。咱們倆都不走運!」

不過佐培爾後來終於睡著了,他夢見卡斯柏爾和他的奶奶。他們坐在奶奶屋裡,一邊喝咖啡,一邊吃蛋糕。那蛋糕當然是澆上鮮奶油的李子脯蛋糕。卡斯柏爾戴上卡斯柏爾式的帽子,大家舒舒服服、規規矩矩地坐著。佐培爾腳上沒有鎖鏈子,大盜窩子也沒有,霍震波也沒有。

這個夢要是不做完多好呀!

不過對可憐的佐培爾來說,這個夢結束得太快了。早上6點鐘整,霍震波就睜開眼來,叫醒佐培爾。

「唔,吃吧,別餓死了,卡斯柏爾。我跟昨天一樣,出去辦點事。你沒事幹,就閑著體息,怪舒服的。不過今天晚上,我回來還得讓你幹得勤快些。你可比那個佐培爾舒服多了。比你那個在壞蛋大魔法師褚瓦猛家幹活的好朋友舒服多了!」

說罷,大盜鎖上房門,離開盜窩,出門去了。

「喂,懶惰胚子,快起來,幹活羅!」

磨咖啡豆,劈柴,升火,佐培爾忙得一點也沒時間休息。只有在霍震波吃早飯的時候,才容許佐培爾站在他旁邊瞧著。早飯後,又得收拾房間,挑水,洗餐具。幹完這些雜活,還得給大盜搖磨刀石:霍震波要磨他使用的那把大彎刀和七把短刀。

「喂,干呀,怎麼老是磨磨蹭蹭的!磨刀石不是手風琴哪!搖快點,搖快點!」

磨完七把短刀,大盜霍震波又把佐培爾拉到昨天待的牆角落裡,鎖上鏈子,然後扔給佐培爾一些霉味的麵包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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