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誰是嫌犯

經過一系列的調查,曾福完全排除了作案嫌疑,而冷冰的嫌疑卻越來越大,然而依然找不到證據。

「那個,夏媚……」

「你想說她住進了我伯父房子的事,是吧?」

「是的。」

「我姨媽說夏媚是伯父的女兒,我媽媽和爸爸也就認同了。當然伯父的房子就讓給她們了。」

「這麼簡單?甚至沒作DNA鑒定就認可了?」

「都是自己家裡的人嘛,再說姨媽家房子小,夏媚搬出來,可以騰出一些空間。既然爸爸媽媽同意這麼做,我們家條件好,又不缺房子,也不缺錢,我沒必要和夏媚妹妹去爭伯父的房子,你說,是不是?」

「噢,你說的也有道理。」冷冰說道,「不過,你伯父單身這麼多年了,突然跑出一個女兒本是稀奇,如果曾英腹中的胎兒也是夏教授的骨肉,這房子恐怕要分成兩半了吧?」

「誰知道曾英肚中的小孩是誰的。玩女人是伯父的本性,要說生個小孩,他再怎麼笨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除非他得了老年痴呆症,頭腦不清醒。何況伯父並沒有和曾英結婚。」

「你說的也是。不過,或許曾英想要個小孩呢,偷偷地做了手腳呢?」

「得了吧,她開始鬧得凶,我們家的人說要等小孩的身份真正確認之後,才能允許她合法繼承伯父的部分遺產,自從說了那樣的話後,再也沒聽到曾英到濱海來找什麼麻煩。」

兩人辦了手續,夏柔帶冷冰到醫學院看了她住的房子。

回到景天小區,洗了個澡,冷冰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爬上床,剛躺下去,爸爸死亡的慘景再次跳進他腦海。那血肉模糊的臉,血淋淋地掛在他眼前,他心裡像被鋒利的東西刺了一下,疼痛感立刻隨著他體內的血流瀰漫全身。

他失眠了,只在天亮時分酣睡了兩個小時。

剛剛起床,古樹青接到李淳樸的電話。電話那頭,李淳樸說話的口氣顯得很興奮。

「古樹青,你快來,我有重大發現!」

古樹青匆匆擦洗了一把臉,急急忙忙朝著醫學院法醫實驗大樓走去。

在李淳樸的辦公室,李淳樸拄著拐杖正在辦公桌邊走來走去,桌旁豎立著從醫院裡搬過來的那具骷髏。看到古樹青走進來,李淳樸立即招了招手,朝著骷髏的一側指了指,古樹青走上前看了看,不解其意地問道:「你要我看什麼?」

「請你再仔細看看。」

古樹青終於看清了,顱骨的耳部上遺留下一個細微的凹陷痕迹,如果不仔細看,的確看不出來。

「我知道了,顱骨曾受到什麼東西磨損,可這傷痕並不新鮮,能說明什麼呢?因為它無法證明是生前受到什麼損害,還是死後被什麼東西加工時留下的痕迹。」

「顱骨上的痕迹不是近段時間形成的,至少在二十年以上。」

「也許剛死時……」

「不,這個痕迹不像加工留下的痕迹。」李淳樸將手中的放大鏡遞給古樹青。

古樹青用放大鏡一看,凹陷的部分非常平整光滑,就像滴水穿石時在石頭表面留下的痕迹。

「你懷疑死者生前這個部位受到什麼傷害?」

「是的。」

「是不是她跳海時傷著耳骨了呢?」

「從船上跳入海中,會嗎?你的想像力真夠豐富。」

「那麼……」

「從耳部穿孔向上,穿過上面纖薄的骨頭,有一個侵入型鏤空痕迹。這是中耳炎造成的,不過幸好及時治療才避免感染蔓延到頭骨。」

「我明白了,死者生前患過中耳炎。」

「是的,雖然我們一時不能肯定這具骷髏是不是姚露玲,但也許頭骨隱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能幫助查出真相。」

「你是說,這有可能幫助我們鑒別死者的真實身份?」

「有可能。」李淳樸說道,「根據姚露玲生前的照片,我採用了顱像重合技術。我們把可疑顱骨和她生前的相片,在相同角度與距離下拍成同一大小的底片,而後將這兩個底片疊印成顱像重合照片,經過顱像重合技術,證實了骷髏的顱骨確實為姚露玲所屬。為了把個人識別工作做得更紮實,我們又根據顱面骨具有形態結構穩定性這一特點,應用面部二十多處軟組織厚度的數據,將黏性物質黏附在顱面上,從而恢複她生前的容貌。當然,復原頭像的技術只是幫我們辦案指明一個偵查方向。」

「如果骷髏頭像弄錯了呢?」古樹青說道,「畢竟無法進行DNA鑒定。」

「也許會存在這種情況,但是許多調查到的材料正漸漸逼近我的想法。」

慵懶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很溫暖很舒適,可古樹青並沒感受到這種天氣帶給他的美好心情,他依然感到肩上的壓力。局長每次詢問他的進展時,他只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進展不大。

古樹青頗不安。姚露玲的死似乎與夏明濤有關,那夏明濤的死又會不會與姚露玲的死有關呢?這讓他很糾結,看起來彼此毫不相關,而且事情相隔了那麼多年。

古樹青仔細回憶了夏明濤的案件,認定冷冰身上有難以洗脫的重大嫌疑。雖然他不認為冷冰會是這種人,但是冷冰的的確確有作案的條件。

他到附屬醫院調查了夏教授遇害前一個月所有的活動情況,姚護士說那個月夏教授從葫蘆島回來後,可能淋了雨,身體稍有不適,不過夏教授並沒有在醫院開藥。另外,從醫院裡調查到的記錄得知,恰在那個月,冷冰買了感冒藥泰諾,奇怪的是,冷冰並沒生病或感冒,泰諾中含有右美沙芬成分,而夏明濤血液中也檢出有右美沙芬成分。

當古樹青再次站在冷冰面前時,冷冰冷冷地掃視了他一眼,態度非常不友好。

「又是因為夏教授的案子來的嗎?」

「嗯,有些問題……」

「對不起,我沒空,我正忙著搬新家。」

「就一個問題,我想證實一下。」

「什麼問題?」

「夏教授出事的那個月,你是不是患過感冒?」

「沒有。」

「那麼,你有沒有在醫院買過感冒藥?」

「好像有那麼回事,又好像沒有那麼回事。」

古樹青將他購買的清單拿了出來,「你可能不記得了,但這張清單也許會讓你記起什麼。」

「你想用它證明什麼,證明我謀害了夏教授嗎?」

「我只想弄清夏教授體內的右美沙芬是從哪兒來,別無他意。」

「你斷定夏教授體內的右美沙芬來自我給他的感冒藥嗎?」

「夏教授沒有從醫院開過葯。」

「你這樣的推理讓人莫名其妙。」

正在這時,劉玉清走了出來,對冷冰說道:「我覺得你不如坦率告訴古先生,你為夏教授買過感冒藥,以免古先生無端猜想。」說罷,劉玉清又轉向古樹青,「事實上,夏教授從葫蘆島回來後,身體有些不適,而在案發當晚,開始有感冒癥狀表現出來,剛好冷冰手頭有感冒藥,就給了夏教授,這是人之常情。」

「剛好手頭有感冒藥?」古樹青冷笑著說,「據我所知,他那個月沒有生病吧?」

「的確,冷冰那個月沒有生病,但我感冒了。是我要他為我開點葯,你為什麼不調查一下我那個月是不是也生病了呢?」劉玉清冷笑著說。

「沒事了,這事到此為止。對不起,打擾了。」古樹青說著,退出房門。

在經過二樓的時候,古樹青瞧見曾福站在家門口向外面探視著什麼。一見古樹青下來,曾福連忙打招呼:「古先生,又來查案啊?」

古樹青覺得他的熱情像從臉上的肌肉里擠出來的一般,做作且僵硬,便回道:「嗯。我可以進你家嗎?」

「嗯,當然……」

曾福沒說完,古樹青便跨進門來。

古樹青掃了一眼客廳角落擺放著的一個看上去年代久遠的青銅器之類的物品,說道:「你這裡的物品都是真品吧?」

「淘寶的人比星星還多,哪能那麼容易買到一件真品。像我這種常年泡在古玩行當里的人,真正的古董一年也難遇到幾次。買古玩物能滿足一些人的心理需求和虛榮,就像一件用來欣賞的工藝品,你說有什麼價值,無非就是擺在那兒賞心悅目。」

「像這樣的真品,你們一般會開價多少?」古樹青指著角落裡的物品說道。

「古玩、藝術品不是一般消費品,無法像一部手機那樣,可以清楚地計算出當時的市價,而是完全取決於個人喜好。就算是一個紅木小擺件,人家願意出10萬元買,又何嘗不可呢?」

古樹青翻弄著茶几上的兩件古文物,一個葫蘆瓶頗為罕見,它的製作工藝非常特別,下層是醬釉,中層是哥釉,上段才是青花釉,十分珍貴。另一個叫將軍罐的瓷器,非常精緻。兩件寶物燒制工藝都相當精良,表面有長期經受海水浸泡的痕迹。無疑,這是從海底打撈上來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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