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藏寶詩謎

經過進一步的調查,古樹青發現曾福的作案動機有點過於牽強,而且沒有證據表明事發當晚他進過死者夏明濤的家。正在此時,協助他查案的法醫李淳樸因車禍住進醫院。

「你是說,夏教授解開藏寶詩的謎底是不可能的事?」古樹青問道,當然他心裡也傾向於曾福的觀點。按夏柔的說法,夏教授解謎是出於一種單純的愛好。既然如此,如果夏教授解出藏寶詩的謎底,必定會公之於眾,或者至少向有關部門說明他的想法,通過挖掘來證明他的推測。不過,也不排除,在他正要向外界公布之前就遇害了。

「嗯。」

「夏教授煤氣中毒的那天晚上,你在哪裡?」古樹青冷不防把話題一轉。

「在……在……」曾福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與夏教授的死有關嗎?」

「我們正在偵查。那天從下午到晚上,是你夫人在打理生意,你卻沒去店裡,你怎麼解釋?」

聽到這裡,曾福淡然一笑,「那天我當然不在店內啦。」

「你在哪裡?」

「好吧,我說。」曾福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咬了咬牙,「那天下午,我聽到消息說表弟死在濱海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的手術台上,便叫了幾個人去醫院討一個說法。由於院方不承認他們有重大失誤,我們便和院方大鬧了一場。後來,院長出面答應賠償,我們才停止鬧事。不過,由於院長沒說要賠多少錢,那天晚上10點我又去了院長家。」

「等等,你那天晚上真的是去了院長家嗎?」

「沒錯,他住在我們五樓。」

「原來和你們都住在同一棟樓啊。」古樹青說道,「為了協商賠償的問題,你們談了很久嗎?」

「說起那晚的事,真是讓人無比難堪啊。」

「什麼?」古樹青有些糊塗了。

「我居然遇到了李院長和姚護士偷情的事。為了掩蓋他們的醜行,他們特意拉我打了一個晚上的麻將。」

「這樣啊。」古樹青附和了一句。

「那天晚上到了李院長家門前,我正要按門鈴時,忽然裡面傳來咚的一聲,把我嚇了一跳,隨後傳來一陣什麼東西在沙發椅上翻滾摩擦的響動聲,還伴隨著一陣陣奇怪的聲音。我就好奇地貼近門框偷聽,不禁臉紅到了脖子上。除了李院長哼哧哼哧的喘粗氣聲,還有一個女人在夢囈般發出陣陣的叫聲。一聽就知道正在干那事。雖然李院長離婚多年,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個不停,但沒想到他把風流戰場放在客廳中的沙發上。我當時想,好好的席夢思幹嗎不用呢?」說罷,曾福看了一眼站在那一動也不動的古樹青,「一想到表弟死在醫院這件事還沒有處理好,我心裡就恨得牙齒生疼,於是上前一腳狠狠地踹在門上。裡面頓時安靜了,一會兒傳出一個男低聲,『誰呀?』我生氣地回道:『警察,快開門。』門打開時,我才知道女的是他醫院裡那個頗有姿色的姚護士。奶奶的,我闖進時,姚護士蜷縮在長沙發上,頭髮凌亂,衣服的扣子還沒完全扣好。李院長那傢伙褲腰上的皮帶也沒系好,說話滿嘴噴著酒氣。我開始以為他們在偷情,後來才知道他們在做一筆骯髒的交易。而這筆交易恰恰與我表弟的死因有關。」

「什麼交易?」

「我表弟本來不應當死在手術室,責任就在於那個漂亮的姚護士。我表弟被抬上手術台之前發生嘔吐,護士沒有及時清除表弟口中的嘔吐物,結果由於堵塞氣管而死。那晚她大概是來找李院長求情,希望不要開除她,於是,才有了那噁心的一幕。」

「後來呢?」

「李院長當然為那個女護士說話,希望我們能私下處理,不要把事情鬧大。他不但許諾一定給我的親戚一大筆補償款,而且要我留在他家打麻將,說不會虧待我。」

「你答應了?」

「不答應又能怎樣?」曾福聳了聳肩,表示很勉強,「我表弟一家是農民,沒見過什麼世面。對於他們來說,既然人死了,當然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賠償費。如果一定要追究姚護士的責任,醫院能給更多的賠償費嗎?還能換回我表弟的生命嗎?再說,李院長也解釋過,姚護士當時因有急事離開手術室一會兒,誰知恰好在那時我表弟嘔吐了,發生這種結果也是她沒想到的。」

「你們打麻將了嗎?」在古樹青看來,李院長和曾福打麻將簡直不可思議。

「打了,打了整整四個小時。院長故意輸給了我五千多塊錢。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鈔票。」曾福說話之間,臉上露出一種得意的神色。

不過,在古樹青看來,這種神色不是很自然。

古樹青不動聲色地問道:「這棟樓的住戶好像大部分是附屬醫院的職工吧?」

「是的。」

「那麼,你為什麼會住在裡面?」

「這棟樓落成時是附屬醫院為職工統一買下來的,整體價格要低於市場價格。我的房子是附屬醫院的一個醫生調走後轉給我的二手房。」

「夏教授出事的那天晚上你是凌晨3點左右回家的吧?」

「是的。」

「要經過夏教授家門口吧?」

「沒錯。」

「劉玉清醫生家的燈是不是亮著?」

「沒有……不不不,好像是亮的吧?」

「好像?」古樹青一臉狐疑地盯著曾福。

「我記不太清楚了。再說,他家客廳與外面的走廊隔著一條過道呢,即使他家的燈是亮的,從外面也看不出來吧?」

「夏教授家的門關死了沒有?」

「沒注意。那時我困得要死,走路昏昏沉沉,巴不得路上有張床,讓我一頭倒下去就睡,哪裡會去留意夏教授家的門怎樣啊。」

古樹青留意到了曾福臉上的肌肉在抖動。很簡單的問題,他為什麼要閃爍其詞呢?

古樹青走後,冷冰和劉玉清開始忙碌著準備晚餐。

「今天的晚餐做晚了點,你肚子餓了吧?」劉玉清穿上白色的圍裙,開始淘米做飯。

冷冰也幫著洗菜。

劉玉清將淘好的米放在電飯煲里,插上電,然後開始做菜。半個小時後,就炒出了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

「你簡直成了家庭主婦。」

「一個人習慣了,外面的盒飯吃多了讓人不舒服。」

「你為什麼非要單身呢?」這句話冷冰忍了很長時間,今天終於說出來了。在他看來,劉玉清完全不必這樣,以他的職業和收入來說,供養老婆和孩子輕輕鬆鬆。

「為什麼非要找個老婆呢?」劉玉清反問道,「我這樣不是挺好嗎,不受任何人的限制和拘束,要多爽有多爽。」

這是什麼理由?那種家庭的溫暖和關懷他從來沒想過嗎?相比親人的牽掛,愛情的甜蜜,這算得上什麼?冷冰至今非常想念他的媽媽,雖然從沒有見過媽媽,但只要找到媽媽,他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生活。

冷冰沒再說什麼,回到客廳,擺好兩人吃飯用的碗筷,再倒上一杯劉玉清每餐必喝的茅台酒。弄完這一切後,便獃獃地坐在餐桌旁發愣。

劉玉清走過來用杯子底部頓了頓桌面,發出清脆的噹噹兩聲,「喂,我說,小夥子,是想爸爸還是想媽媽了?」

「……沒有。」冷冰一怔。

「別騙我了。」劉玉清在他對面坐下,說,「你沒想過要回老家和你爸爸見一次面嗎?」

「他不希望我打擾他。」

「哦,真是奇怪。」

「是啊,大概從我上大學後,他的性格開始變得古怪了。他說供我讀書的目的,是要把我從他身邊攆開。他想一個人待在鄉下默默無聞地生活。記得有一年暑假,我去看望他之前沒有通知他,他沖我發了一通很大的脾氣。」說到這裡,冷冰仰起脖子猛地喝乾杯中的酒,嘆氣道,「他會有老得不能動彈的時候,難道他從沒想過將來有一天需要我照顧他嗎?」

「我覺得你們之間也許有某些誤會沒有解開。做父親的怎會不希望兒子留在身邊呢?不管他心裡有什麼樣的想法,作為晚輩來說,要盡到晚輩的責任。去見一次吧,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看看兩人之間有什麼隔閡。你總不能讓他獨自一個人在鄉下慢慢老去吧?這將使你背負不孝的惡名。」

「唉,真煩。為什麼我會生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家庭,自小沒見過媽媽,父親有著如此頑固不近人情的個性。不說這些了。」冷冰問道,「夏教授的死是不是他殺呢?」

「你不是夏教授的得意弟子嗎?又和他侄女是戀人關係,應當能為警方提供一些線索吧。」

「很遺憾,作為弟子,除了夏教授的專業技術,我對他的生活不了解。」

片刻,劉玉清問道:「小夥子,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做夢了?」

「是的,我夢見我爸爸了,夢見他在一個懸崖處被人追殺。我記得很清楚,懸崖下有一個水庫和一個小村莊,村莊和水庫之間的小路上有一座灰色花崗石墓碑的墳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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