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噩夢醒來

冷冰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父親被追殺,醒來後得知住在樓下的夏明濤教授意外死亡,死因疑與一氧化碳中毒有關。

冷冰踩著厚厚的積雪,小心爬上一處平坦的岩石。岩石下是陡峭的山崖,山崖下有一條狹窄的小道通往水庫。小道上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墳墓,一塊灰色花崗石鑿成的墓碑立在墳前,好像在向他招手。

冷冰的心不由得打戰。

雪仍在下著,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呼嘯而來的北風,發出的聲音彷彿高速行駛的貨車在公路上與空氣摩擦發出的吱吱響聲,讓人心生恐懼。

忽然,他覺得背後有人用手推了他一把,身子不由得失去重心,頓時向下墜去。

完了。就在冷冰剛剛閉上雙眼的瞬間,啪的一聲,他的雙腳被什麼撞了一下,緊接著身子被反彈後落在一處兩塊岩石構成的錐形窪地。

冷冰睜眼一看,頭上方有一棵長在山壁上的大樹,一根粗壯的樹枝伸向空中。

呵呵,樹枝!冷冰想到。

緊接著,從上面傳來一陣異常的響動。冷冰向上望去,一個高大的蒙面人,手持利斧正向站在岩石上的父親砍去……

天哪!冷冰想喊,卻喊不出聲音,手和腳拚命地向父親揮動著,可父親一動不動地站在上面,目光朝向另一方向,根本沒注意到他在下面。

「爸爸快跳,有人要殺你。」冷冰聲嘶力竭地朝著父親大喊。不料,此時腳下的石頭鬆動,他的身體頓時失去支撐點,墜下山崖去。

「啊!」冷冰發出一聲慘叫……

冷冰從床上坐起來,驚出了一身大汗,當他從門縫裡看到從客廳透來亮光時,才知道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張好看卻很精明的臉探了進來。

「嚇著你了嗎?」

開門的人是劉玉清,他大概聽到了冷冰不太尋常的叫喊聲。

「什麼?」冷冰的頭腦仍然處於剛才的夢境之中,劉玉清的話不但沒有使他清醒,反而讓他陷入迷茫。

「我說的是,打破玻璃杯的聲音把你嚇醒了嗎?」

劉玉清放慢語速一字一板地解釋著,同時側了側身子朝身後的辦公桌下一指。

客廳里的燈光有些刺眼。也許是在黑暗中睡得太久,冷冰一時難以適應客廳里的日光燈射來的光線。當他適應環境亮度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對面牆壁上的石英鐘,指針明白無誤地告訴他,此時正值凌晨2點。

接著,冷冰的視線移到辦公桌邊,好不容易看清地面上有一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玻璃杯。

「噢。」冷冰似有醒悟,要不是打碎玻璃杯的聲音把他驚醒,接下來的夢境會是怎樣的呢?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劉玉清充滿歉意地說道,「剛才玩遊戲時,由於興奮過頭,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門縫裡吹進來一股寒冷的氣流,冷冰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他重新鑽進溫暖的被子里。

門被輕輕地掩上。一會兒傳來劉玉清打掃地面碎玻璃發出來的聲音。從門縫裡,冷冰隱隱約約可看到劉玉清蹲下身子在地板上收拾碎玻璃的身影。

我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奇怪的噩夢?難道父親會出事嗎?

冷冰漸漸地進入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傳來一陣很大的響動,將他驚醒。

什麼聲音?等冷冰坐起來仔細傾聽時,卻沒有任何動靜,冷冰不由得自言自語地責怪起自己來:我是不是神經過敏了?冷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躺下來準備繼續睡覺。

啪啪,客廳再次發出兩次響聲,像是木棍敲擊地面發出的聲音。這次,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床板傳遞過來的震動。

緊接著又是啪啪兩聲,他霍地從床上跳下,顧不得穿上外衣,將被子往身上一裹,猛地拉開門,「喂……」

話音未落,劉玉清拖著一根木棍忽地衝來,順勢一把將他拖進客廳,接著砰的一聲將他身後的門緊緊地關上。

「噓——」劉玉清示意他不要出聲,而後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客廳有老鼠。」

「老鼠?」冷冰瞪大著眼睛沿著地面掃視了一遍,什麼也沒發現。

劉玉清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手電筒,照了照桌子與牆的縫隙。

冷冰驚異地發現,一隻小老鼠兩隻前腿蹬在牆上,兩隻後腿則趴在桌腿上,身子懸在半空中。那從容鎮定的模樣,讓人不得不佩服小老鼠的臨危不懼。

緊接著,劉玉清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手上的粗木棍從空隙中垂直揮落,迅速擊中老鼠的小腦袋,隨著吱的一聲,小老鼠頃刻間一命嗚呼。

「不好意思,又把你吵醒了。」劉玉清將手中沾著污血的粗木棍往牆角一扔。

「沒事,我睡了。」冷冰打了個呵欠,瞅了毫無倦意的劉玉清一眼,「太困了。」冷冰看了看牆壁上的鐘,時針指向3點,他以為天快亮了呢。

第二天冷冰醒來時,已是8點10分。

冷冰來到客廳時,桌上電腦仍然開著。隔壁房間傳來一陣陣富有節奏的鼾聲。

這老傢伙!

冷冰掏出手機,撥通父親診所的座機號碼。

「是誰呀?」父親清晰洪亮的聲音傳來。

「是我,爸爸。」冷冰問道,「您沒出什麼問題吧?」

「你幹嗎這樣問呢?我正在給病人看病。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

冷冰迅速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

是不是我多心了?

冷冰穿好運動鞋,跑出門。

雖然起床晚了點,但是晨跑的習慣不能改變。

海濱長廊里,一些老人或舞或坐或做操。太陽照在隨著微風起伏不定的海平面上,反射出萬道霞光。

冷冰穿過海濱長廊時,看到兩輛鳴著警笛的警車沿著海濱路向東行駛,到了靠近五一廣場的十字路口,轉彎進入景天小區。

「冷醫生,很巧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隨即古玩店老闆曾福扭動著發胖的身材,晃到他的跟前。

曾福臉上的笑容無論怎麼看都很做作。他睡眼惺忪,不時打著呵欠,似乎全然忘記了他才剛帶人打過冷冰。

「嗯。」冷冰隨意地哼了一下,勉強做了回應。他知道曾福「很巧」的言外之意,在早上這個時間這種地方見到他可算一個奇蹟。此時,他不想對曾福做任何解釋。在他看來,古玩店的老闆與其他眾多的店主一樣,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市井小人。他不屑於和這種人談話,即使不得不說時,也絕對不多浪費一個字。

曾福走近幾步,在一個母子雕塑旁停下來,一邊展開打太極拳的姿勢,一邊打量著他,「你今天不上班嗎?我前天聽三樓的夏教授說你上早班呢。」

「我前晚值班,今天休息。」冷冰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步履匆匆地走下海濱長廊,來到海濱路。

「好像我們居住的小區出事了。」曾福在他身後嚷著,「一大清早就有兩輛警車駛進我們小區。還有,門前的保安要求進出的外人出示身份證。」

冷冰快速朝著景天小區走去。要不是遇到曾福,或許他會再多跑幾百米。

走到景天小區的門口,冷冰停下腳步。門口停了兩輛警車,小區內三位警察步履匆匆地向著一棟樓走去,那正是他居住的樓。

「發生什麼事了嗎?」冷冰走過去問保安。

「小區里死了一個人。」

「什麼?!」冷冰心一揪,「是誰?」

「濱海大學醫學院的一位教授。」

冷冰很快明白這位教授指的是誰。醫學院只有一位教授住在這棟樓,他是曾經指導冷冰讀完研究生的夏明濤教授,冷冰和劉玉清住四樓,而夏明濤剛好住在他們樓下。

「非正常死亡嗎?」冷冰明知道這句話多餘(要不然一大清早,警察不會過來),但還是不假思索地問了出來,他的目的是希望從保安口中套取更多的信息。

「一名送奶工發現的。」另一個坐在崗位亭內的保安走出來回應道,「每天早上夏教授要喝一杯新鮮的羊奶,而且指定送奶工必須在7點半之前送到他的住處。送奶工按了門鈴之後,未見有人開門。大概木門沒關緊,送奶工透過外面防盜門的空隙往內瞧了一眼,發現夏教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子趴在前面的茶几上,頭歪在一旁,沒有任何動靜。客廳地面上溢滿了水。剛開始,他以為夏教授睡著了便離開了。待給七樓的一個住戶送完奶之後,送奶工再回到三樓時,又朝內看了一眼,見夏教授還是剛才那樣子,便朝內喊了一聲,結果夏教授仍沒有反應。送奶工感到不太對勁,於是,他臨走時跟我們保安打了招呼,要我們留意一棟三零二室戶主的情況。我們派人過去之後,叫不開門,找人撬開外面的鐵門,才知夏教授沒有氣息了,而浴室水龍頭在不斷流水。我們連忙關了水龍頭,報了警。」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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