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嫌疑人

轉天早上,刑警大隊會議室里坐滿了人。顧陽熙打開一份報告仔細讀著,寧晨為其泡了一杯濃茶擺在桌上。

錢勇,曾用名,錢大勇,初中畢業。初中畢業後因家庭條件不好,被送到某燒雞店做學徒,在燒雞店工作了不到兩年,燒雞店倒閉,錢勇被迫流落到社會上成了無業青年。18歲左右,錢勇當了3年兵,退伍以後,錢勇做過很多工作,酒吧服務員、保安、快遞員、送水工等等,直到哥哥錢世長的買賣越做越大,錢勇才加入頂天集團幫助錢世長處理一些正經的事務。

錢勇與錢世長的父親名叫錢保田,錢保田有過兩次婚姻,第一個妻子在錢世長14歲那一年生病死了,後來經人介紹,與一個寡婦重組家庭,寡婦帶著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正是後來的錢勇。所以,錢世長與錢勇並沒有血緣關係,但走訪鄰里的民警得到的消息是,大哥錢世長從小對錢勇非常照顧,甚至比親哥哥還要好。繼母,也就是錢勇的母親也很賢惠,對錢世長也非常好。總的來說,這個重組的家庭是這個社會少有的和諧的四口之家。

錢勇最大的愛好就是射擊,也許這是他當過兵的緣故,小時候的錢勇就喜歡擺弄氣槍之類的玩具,這不奇怪,男孩子有幾個不是喜歡這類玩具的。錢世長逐漸有錢了,錢家也富裕起開,錢勇時常與有同樣愛好的朋友去省里的打靶場,所以,錢勇認識了不少富裕家庭的紈絝子弟……

顧陽熙放下材料,用手指按壓著發脹的眼睛,從材料上看,錢勇與錢世長並不存在明顯的矛盾或者利益衝突,即便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寧晨首先介紹了案發經過,同時把現場監控錄像的剪輯部分反覆播放了幾遍。對於這樣離奇的入室行刺事件,沒去過現場的警員們也只能瞪大了眼睛不說話,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等寧晨說完案情之後,技術部的同事開始補充一些外圍已經掌握的情況,他說:「斷電的原因已經調查清楚了,頂天大廈配電室的主供電纜上被安置了一個無線控制的爆破裝置,爆炸的威力很小也發不出多大的聲響,但產生的高溫足以將電纜的絕緣層熔化,導致供電系統短路癱瘓。備用發電設備同樣被動了手腳,這一次不是安裝遙控的爆破裝置,而是很巧妙地剪斷了兩組電路,輸出電纜本來由四組線路組成,其中兩組都被事先剪斷,剩下的兩組線路無法承受負荷,所以在啟動後不久由於高溫過熱再次燒斷了。」

「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顧陽熙提醒眾人道,「既然要破壞,為什麼不把四組線路都徹底剪斷呢,偏偏要留下一部分,也許這本來就是兇手計畫的一個環節。在開會之前,我和技術部門的同事有過一些設想,不過,似乎不能站住腳,既然大家都在,也不妨討論一下。」

顧陽熙頓了頓,又說道,「我們當時認為,監視錄像有一段是偽造的,就在刀子變紅前後,偽造視頻的目的是分散監控人員的注意力,從而造成慌亂,使得兇手殺完人之後得以順利脫逃。假設那是一段偽造出來的錄像,那麼在刀子變紅這段時間,錢世長就已經遇害了,然而監視器上保安們看到的錢世長卻還活著並且熟睡著。」

「有些道理!」對這個思路認同的警員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興奮地說道。

「雖然製作假錄像並不太難,」顧陽熙話鋒一轉,「比如我們從屏幕上看到的圖像,都是從攝像頭傳過來的電子信號,要造假的話,只需要把接收攝像頭的傳輸線拔下來與事先準備好的播放器連接在一起,那麼監控屏幕上就會顯示出想要播放的內容,但是監視器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個問題,也就是說,屏幕上顯示的是監控系統內部已經設定好的時間,與圖像信號無關,不管屏幕上出現什麼樣的畫面,顯示的時間都不可能發生變化的。這樣一來,即便兇手利用高科技手段,他也很難預料案發時準確時間,所以我才說,錄像造假的推測站不住腳。」

認同的警員咽了口唾沫,悻悻地說:「那兇手真神了,來無影、去無蹤啊!」

「我們肯定還是忽略了什麼……」顧陽熙眯起眼睛,目光像是凝滯在某些看不見的迷霧之中。

會場暫時陷入沉默,眾人似乎都在凝神思索卻又難得頭緒。

就在此刻,寧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趕緊一邊接聽一邊退出會場,生怕干擾到其他人的思緒。但不久之後她重新走進會議室內時,卻毫無顧忌地大聲嚷起來:「顧隊,錢勇打電話說,他找到了兇手換下來的衣物!」

「快,現在備車,我要親自去頂天大廈看個究竟!」顧陽熙立刻站起身,走出會議室。

「顧隊,」錢勇知道顧陽熙會親自前來,所以他事先等在底樓的大廳里,見到顧陽熙和寧晨走進門,他迎上去,說,「我發現了兇手遺留下的帶血的外套,就放在我的辦公室里,你們請跟我來。」

幾個人穿過大廳走近電梯口,等待之際,顧陽熙抓緊時間了解情況,他問:「昨天警方曾經徹底的排查都沒有任何發現,你又是在哪裡發現的?」

「就在這部電梯里。」錢勇指著面前的電梯。

「電梯里?」寧晨盯著顧陽熙,「電梯這麼明顯的地方同事們不可能忽略,這麼小的空間怎麼可能藏得下東西……」

剛巧,電梯門在這時打開,幾個人上了電梯,錢勇的辦公室在八樓。

「確切地說不是在電梯裡面,而是……」錢勇指了指電梯頂部,「而是丟在了電梯上面,今天上午整個頂天大廈進行安檢,是一個電梯維修工偶然發現的。」

「兇手行兇之後,趁著停電,撬開電梯門,把換下來的衣服丟到了裡面,電梯碰巧在下面,於是衣服就落在了電梯頂部,是這個意思嗎?」顧陽熙問。

「沒錯,就是這樣。」錢勇點頭稱是。

八樓到了,三人走下電梯,進入一間比18樓稍小的辦公室,但也裝修考究。

桌面上放著一隻扁平的紙箱,在室內頗顯突兀,錢勇快步走過去,打開紙箱,裡面露出了一件黑色長袖休閑上衣,上面確實有少量噴濺的血跡和大量灰土。

「就是這件衣服?」寧晨問。

「是的。」

「這件上衣自從被發現之後,有幾個人碰過?」顧陽熙問。

「安檢的工人們肯定碰過,對了,」錢勇提高了聲音,「還有我,我也碰過。」

顧陽熙皺了皺眉,又問:「除了這件衣服,還發現別的什麼了嗎?」

「還有一枚剃鬚刀片,是在衣服口袋裡發現的,刀片就在衣服下面。」錢勇指了指紙箱底部,顧陽熙沖他點點頭,於是錢勇撩開一隻袖子,露出箱底的一枚帶血的刀片。

「這箱子我們要帶回局裡化驗,你有意見嗎?」寧晨說。

「可以,不過……」錢勇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話請你直說。」顧陽熙催促道。

「為了避免誤導警方,我必須聲明,」錢勇頓了頓,「這件黑色上衣是我的。」

「你說什麼?!」寧晨吃驚地看著錢勇,「衣服是你的,你……」

「寧警官請你們千萬別誤會,」錢勇下意識把雙手舉起來護在胸前,「衣服是我的沒錯,請你們先坐下來聽我解釋。」

顧陽熙與寧晨互望一眼之後同時看向錢勇,錢勇的表情比先前平靜了一點點,於是,三個人分別落座,錢勇說道:「錢總的辦公室我不用再介紹,那裡的情況你們都很清楚,辦公室的各種生活上的設施很齊全,無論是食品還是衣服,一個人在那裡生活一個月絕沒有任何問題。大班椅後面有個隔斷,靠牆的地方打了衣櫃,你們肯定看見了對不對?」

「嗯,請你繼續說,不用過多介紹辦公室的布局。」寧晨覺得錢勇的話很啰唆。

「我的一些衣物就放在那個大衣櫃里。」

「你的衣服怎麼會放在錢總的衣櫃里?」顧陽熙不解地問。

「哦,是這樣的。」錢勇早就預料到會回答這樣的問題,所以他接下來的語言很順暢,「我哥沒有貼身的秘書,一般外出處理一些事情或者參加活動一般都帶著我,你們也知道,我的辦公室在八樓,錢總的在18樓,相差十樓的距離,假如遇到亟待處理的生意活動,我下到八樓來換衣服顯然很麻煩,既然錢總辦公室的空間足夠大,那麼我就把一些簡單的衣服放在了18樓的衣櫃里,當然,衣櫃里主要還是錢總自己的衣服。」

寧晨思索著與顧陽熙對視了一眼,僅從錢勇的敘述中,似乎聽不出什麼疑點。

「你說這些是為了證明昨天案發的時候,你這件上衣就掛在18樓的衣櫃里?」顧陽熙直截了當地問。

「是的。」錢勇點點頭,又說,「我猜想兇手進入休息間之前,擔心自己身上的衣服會被濺上血跡,所以打開衣櫃隨便取出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行兇之後,又把衣服脫下來丟進了電梯里……」

「請等一下,」顧陽熙抬起一隻手,「之前你一直說,兇手絕沒可能進去辦公室,尤其是辦公室的雙層門,要用兩把鑰匙一起打開,怎麼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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