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無寸鐵 借刀殺人

睡夢中的徐樹錚尚不知道,其實從他由津入京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被鹿鍾麟給牢牢盯上了。

鹿鍾麟首先用了一招借刀殺人計,並特地慫恿陸建章的兒子陸承武為父報仇。殺父仇人不共戴天,陸承武自然不好推託說不去。鹿鍾麟又從手槍隊里撥了二十個兵給陸承武,讓他率隊在京城潛伏,伺機對徐樹錚實施暗殺。

陸承武雖是畢業於士官學校的職業軍人,其實卻是個只會抽大煙的大煙鬼,根本沒有膽量殺人。徐樹錚在北京好多天,他都不敢下手,最後被逼得急了,只好提了個讓鹿鍾麟哭笑不得的建議:設法讓徐樹錚來警備司令部拜訪鹿鍾麟,再請鹿鍾麟預先通知,然後他帶人於司令部門前予以狙擊。

且不說究竟該怎麼把徐樹錚騙來,若是在警備司令部將他殺了,那不擺明事情就是鹿鍾麟乾的了嗎?還用得著你動手?鹿鍾麟當然不能同意這樣的餿主意,他對人說:「陸承武連這點子事都辦不到,虧他還帶了這麼多打手,真是『癩狗扶不上牆去』。」

得知徐樹錚要乘車返津,鹿鍾麟急命參謀處與丰台車站聯繫,得到的答覆是:「車已開過丰台,計時尚未到達廊坊。」於是他便向張之江下達追殺令。張之江聽後認為:「此事重大,不宜魯莽。」鹿鍾麟不由分說:「這是命令!」

徐樹錚的專車到達廊坊後,因為錯車,停在了廊坊車站。張之江的參謀張鉞早已率衛隊在車站等候多時,他首先進入車廂,問哪一位姓徐。

徐樹錚的秘書薛學海聽成了問哪位姓薛,就走上前說是不是找我。張鉞說不是找姓薛的,是找姓徐的。這時徐樹錚也聽見了,就穿著睡衣從包房裡走出來,說我姓徐。張鉞接著問了一聲:「您是徐專使嗎?」徐樹錚回答說:「是。」

確認徐樹錚的身份後,張鉞說:「司令請您到司令部去一趟,有幾句話要和您談談。」徐樹錚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就在眼前,以為真的是張之江請他到司令部商議什麼,於是就對張鉞說自己這幾天在北京太過疲勞,聲音都啞了,談話不方便,現在也不能下車。「我到津休息幾日,隨時可約定時間,或是我到這裡來,或是請張都統(張之江)去天津都可以。」

馮玉祥的部隊也叫西北軍,但此西北軍非彼西北軍,該部官兵多為大老粗的士兵出身,缺乏修養。見徐樹錚不願下車,張鉞立刻撕下面具,用手強拉了徐樹錚一把,說:「哪有這些說的,走!」徐樹錚這才知道來者不善,連忙說:「等我穿上衣服……」

張鉞非常蠻橫:「還穿什麼衣服!」命令士兵連拖帶拉地將徐樹錚架下了車。

徐樹錚下車不久,薛學海等隨從人員也被帶下車,關進了路旁的一間小土房子里。那間小土房子連房頂都沒有,天氣又很冷,大家只好聽天由命。

徐樹錚被單獨折磨了幾個小時,據說先是用繩子綁勒,然後是幾個士兵將門板壓在他身上,站在上面跳……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薛學海聽見門外有說話的聲音,似乎從門前走過了許多人。接著又聽到有人「唉」地嘆了口氣,他立刻就辨別出這是徐樹錚的聲音。這些人走過去沒多長時間,便傳來了兩聲槍響,他們當時就知道「徐頭」(部下們對徐樹錚的稱呼)完了——事後查明,徐樹錚共中兩槍,太陽穴和腦後各中一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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