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句話推倒了清家皇上 捨我其誰

以袁世凱為首的北洋系和革命黨人雖然合力推翻清廷,建立了共和,但自合作初期開始,相互之間就不是完全信任。清帝退位後,為了對袁世凱進行約束和限制,孫中山在實踐諾言辭去臨時大總統職務的同時,又提出了附加條件,要求臨時政府定都南京,以及新總統必須到南京就職。

袁世凱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暗中指使第三鎮統制曹錕在北京製造兵變,對來京接他南下的使團進行恐嚇,從而迫使孫中山不得不放棄這一附加條件。

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宣誓就任臨時大總統,隨後開始組閣。既然在定都上已經佔盡便宜,他在組閣問題上就不能不做出一些讓步,內閣中相對不太重要的一些部的總長職務,都讓給了同盟會。

只有那些真正掌握實權的部,袁世凱仍緊抓不放,尤其是陸軍部。兵權重要,大家都知道,所以對於陸軍總長一職,南北雙方都極力爭取。南方推薦黃興擔任此職,袁世凱堅決反對,而他反對的理由就是黃興還不夠資格。

雖然辛亥革命帶來了改朝換代、時勢造英雄的機會,可是「國體雖非清社稷,朝綱仍是漢官儀」,在袁世凱主政時期,仍然特彆強調資格。這種所謂的資格,又主要側重於前清官階,因為袁世凱自己在前清就已經出將入相,位極人臣,像他這樣資格的人本來不多,就算有一兩個資格較老的遺老,由於缺乏軍事實力和政治資本,也難以成為他假想中的政敵。

以前清官階作為資格,袁世凱便給同盟會以及其他新晉官僚設置了一道很高的門檻,黃興等人就這樣被「卡」掉了。

袁世凱的「資格論」倒不是只用於對付政敵。事實上,他對自己的嫡系人馬用的也是同一標準:一般文武官僚即便什麼錯都沒犯,也得按部就班地進行升遷,要想平步登天是不太容易的。這麼做的用意,就是為了在部屬的腦子裡奠定根深蒂固的「舊屬」意識,以鞏固和提高他「袁宮保」作為老上司的威望。

以資格來衡量,段祺瑞雖然在辛亥一役中表現突出、功勛卓著,但要當陸軍總長,還得排在王士珍後面——王士珍為前任陸軍大臣,段祺瑞此前則從未進入過內閣。

王士珍也是「北洋三傑」之一。「三傑」有許多相似之處,他們都是武備生,同時充任新軍要職,又都是在袁世凱的栽培下才得以迅速發跡。不同之處則是三人的性格和處事方式各異,王士珍為人大度雍容,深沉內斂,不孜孜於名利,經常扮演卧龍先生的角色,故被時人稱為「龍」。

相對於「段虎」的鋒芒畢露,「馮豹」的木訥迂鈍,「王龍」的低調和淡然顯然更讓袁世凱放心。

問題是,「王龍」在政治態度上與「段虎」截然相反,卻與「馮豹」完全一致。王士珍也是一個保皇派,在段祺瑞發出逼宮通電後,他曾致電責備段祺瑞,稱皇恩浩蕩,作為清廷高官不應發那樣大逆不道的電報。

清帝退位之後,王士珍便向袁世凱遞交了辭呈,雖然袁世凱對他百般挽留並退回了辭呈,但王士珍執意不肯再留於京中。

王士珍一走,袁世凱只能屬意段祺瑞,調他來北京就任北洋政府第一任陸軍總長。

作為軍人出身的軍界要人,段祺瑞絕非一介武夫。實際上他在辛亥革命中所展示出來的也不是用兵打仗的才能,而是過人的組織能力以及在權力場上咄咄逼人、捨我其誰的氣勢。

一到北京,段祺瑞就打算提拔自己的首席幕僚徐樹錚為陸軍次長,但由於在內閣通不過,只得改提南方的蔣作賓。不過在蔣作賓到任前,他卻搶先薦任徐樹錚為陸軍部總務廳廳長,同時還任命了其他五位司長。

蔣作賓當然對此不滿,段祺瑞則毫不相讓,他強調總長有權委任廳長、司長,蔣作賓這個次長無權插手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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