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在項伯的安排下,第二天一早,劉邦、張良、樊噲及一百多位隨從來到鴻門拜見項羽。

「我本是和將軍同心協力攻打秦國的,也沒料到自己能先入關中。我對你敬重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其他想法!是有人說我的壞話,挑撥咱們的關係,使你對我產生了誤解!」

看劉邦這般低聲下氣,項羽原來的怒氣一掃而光,讓手下搬出好酒相待。

范增不想就這麼放過劉邦,對項羽堂兄項莊說:「我給項羽使眼色,想趁機幹掉劉邦,大王都裝作不在意,我看他是下不了這個狠心,還不如……」

項莊心領神會地去敬酒,說:「大王跟沛公飲酒,為了給你們助興,我給你們舞劍如何?」

項羽笑著對劉邦說:「我這表兄的劍法在軍中可少人能比!」

項莊得到應允後,「嗖」地拔出長劍舞了起來,一會兒就來到劉邦面前。張良見項莊所執劍鋒不時在沛公面前飛,嚇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用眼睛去看項伯。

項伯明白了,忙立起身來:「舞劍需有對手,舞的人過癮看的人愛看,那才有意思!」說著從肋下拔出佩劍與項莊共舞起來。他們一個不時向劉邦面前挪動身體,劍像長了眼睛似的朝向劉邦;一個讓自己的身體當作盾牌,不時掩護著劉邦,項莊又急又氣,卻無從下手。

這圍可咋解?張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找了個理由走出大帳,迎面正碰上同樣在焦急中等候的樊噲。

「先生,酒吃得怎樣了?」樊噲見了張良,忙走來打探。

「唉,還吃酒呢,今兒沛公能活著走出大帳就燒高香了!」接著,張良就把帳內緊張的形勢說與了樊噲。

樊噲氣得豹眼欲裂:「要死也要和沛公死在一起!」話音未落,即一手提劍,一手持著盾牌沖入帳內。酒席宴上的氣氛一下子高度緊張起來。彷彿人們一個細微的動作或氣息,都會使綳得很緊的空氣訇然斷裂。

項莊、項伯正舞得起勁,見帶著風聲闖入的不速之客,雙雙不由得停了下來。

項羽見樊噲那副兇相,倒抽了一口冷氣,為打破僵局,項羽起身面帶友善地問道:「來者何人?」

樊噲正要答話,張良已搶步上前:「這是沛公手下大將樊噲!」

項羽點頭:「好個威猛的將士,來人,賜他好酒一壇,豬腿一條!」

樊噲也不行禮,也不言謝,一邊飲酒,一邊用手中的劍唰唰割著豬腿肉,眨眼間肉空酒光。讓眾人都看直了眼睛,無不佩服來者的豪情。

樊噲不想一下子就把事情鬧大,畢竟這是在敵人軍營。抹了抹嘴說:「秦皇無道,天下百姓皆反。當下懷王與諸將有約,先入關者可為王。今沛公先入咸陽未稱王號,卻在灞上駐軍,風餐露宿,一切皆等將軍前來。將軍卻遠賢良近小人慾加害沛公,你和那秦王有何不同?在下真為將軍嘆惜,擅闖大帳實在是為沛公鳴不平!」說完一屁股坐在張良旁邊,右手一刻沒從劍柄上離開。

聽了樊噲的話,項羽無言以對,只好點頭默認。項伯看到形勢有些緩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項莊知道再也無法下手,只好收起寶劍,像被颶風抽過的馬兒站到項羽身邊,滿臉頹喪。

張良給劉邦使了個眼色,劉邦心領神會,對樊噲說:「休得無禮,快快退下!」轉向項羽說,「我肚子不適,去去就回!」

劉邦和樊噲剛走出帳來,張良也跟著走出來,對劉邦說:「此地過於危險,多待一分鐘性命都不保,我看沛公還是快快離開!」

劉邦說:「我走也得跟項羽打個招呼吧?要不項羽又得怪罪我了!」

聽了劉邦的話,張良急得一跺腳:「沛公,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說這話。現在若不走就再難脫身了。你們先走,我留下來見機行事。咱們如此這般……」張良湊近劉邦樊噲耳語了幾句。

送走了劉邦,張良這才邁著方步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大帳,再瞧項羽似乎睡著了。過了好久項羽才像想起了什麼瞧瞧兩邊問道:「沛公呢?拉泡屎怎麼去了這麼久?」

張良裝作沒聽見,還在悶著頭喝酒,好拖延時間,讓劉邦跑得更遠些。

項羽吩咐手下大將陳平去找劉邦,工夫不大,陳平回來稟報:「沛公車馬還在,可人早不見了!」

項羽把臉轉向張良。

張良這才說:「沛公不勝酒力,未能和將軍面辭,又怕醉酒失態,便托在下和將軍說一聲先回灞上了!」張良說完也起身告辭。

范增、項莊等人,看到取劉邦人頭的大好時機已經錯失,心情絕望到了極點。

這次事件發生後不久,項羽進入咸陽大行封賞,將劉邦奉為漢王,並讓他赴漢中就任。他封自己為西楚霸王。

劉邦則瞧準時機,聽取謀臣之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再度重新佔領關中。這可氣壞了項羽,他一次次厚待劉邦,不想劉邦卻置他於不仁,出爾反爾。從此楚漢戰爭的狼煙,熊熊燃燒起來。

這一年是漢二年,劉邦乘項羽主力攻擊叛軍時,聯合其他諸侯王一舉攻破項羽的老巢彭城。項羽聞訊後立即來救,劉邦不敵項羽精銳部隊的強攻,被擊得潰不成軍。

彭城離沛縣不遠,當劉邦趕到家想帶全家西撤時,不想項羽派來的人馬卻搶先一步,把劉邦家人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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