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如蛇蠍的女人 第三節

這是怎麼回事?米娜的就診記錄難道是偽造的?根本沒有這麼一回事?

但是誰又會偽造這份就診記錄呢?

「我們先想想,米娜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於是選擇欺騙保險公司簽署合同,並失蹤自殺。通過這件事,誰會獲得利益?」庄秦自言自語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我聽到。而且他還用了「我們」這個代詞,很明顯,他想讓我來接他的話。

這個問題很簡單,受益人只有兩個,那就是歐陽先生和米朵,因為保險單上的受益人,便是他們兩人。

可是歐陽先生的生意做得那麼大,怎麼會在意那筆保險賠付金?再說了,他早就宣布,保險賠付金,他一分錢也不要,全部都交給妻子的妹妹米朵。

而米朵,如果是她設了這個局,知道姐姐會對保險公司進行欺詐,然後自殺,那麼她又為什麼會把診斷報告這件事告訴我們呢?正如庄秦所說的那樣,犯罪者最好一個人干,千萬不要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犯罪經驗。

這真是太令人費解了!

我正沉浸在思考中,庄秦又在那兒大放厥詞了。

「如果考慮到受益人的問題,我們再來聯想那兩個來自省城的設計師之死,小刀,你老爸的處境可不太妙哦。」

「你說什麼?別胡說八道!」我這次是真的憤怒了,他居然提到了我老爸,難道他以為是我老爸殺了那兩個設計師,還在景區賓館裡放了一把火?真是莫名其妙,我老爸明明早已坐火車回城了,在家裡工作室做做設計呢!

「小刀,別生氣,我們冷靜想一想吧,那兩個來自省城的設計師被殺之後,誰會是受益人?他們來靈鷲山就是為了獲得歐陽先生的設計合同。那四個剽竊者已經被逐回去了,註定無法獲得合同,惟一剩下的競爭者,就是你老爸!所以現在你老爸的嫌疑最大。」

「可是,我老爸已經回城了!」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回城了?他完全可以先上火車,坐兩個站,又下車,再返回靈鷲山,躲在某個地方,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溜進賓館裡,殺死兩個設計師,還放了一把火。」

「瞎說,我還住在賓館裡呢,難道他就不怕把我也燒死了?我是他親身兒子呀!」

「那就是說,你老爸躲在暗處,觀察到你和大熊、四眼仔一起離開了賓館,等到你們不在,才偷偷溜進賓館裡殺人放火!」

「嘁,我老爸就能未卜先知,掐指一算,算到我會半夜離開賓館?」

「呃……」庄秦無語了,「好像在邏輯上確實存在著一點問題誒……」

但轉瞬之間,他又得出一個不靠譜的結論:「如此說來,大概你老爸一開始只想殺人,並沒想到要縱火。不過,當他看到你們離開賓館之後,他就改變了計畫,多放了一把火。」

這沒品的死胖子作家,還真會隨機應變,隨時調整自己的推理。

我不禁冷冷一笑,說道:「但凌姐給我老爸打過電話,老爸在家裡工作室的!」

「嘿嘿,撥打手機號碼,哪兒都能接。誰又能確定你老爸是在家裡工作室接的電話?」

我又冷冷一笑,反駁道:「你太不了解我老爸了,我老爸在工作時的時候,絕對聚精會神,不允許別人打擾他,所以總是關掉了手機。如果有急事,只能通過一個私密號碼才能找到他。這個私密號碼,就是工作室座機的號碼,只有幾個家人才知道。」

「哦,還有這麼一回事?」庄秦撓了撓後腦勺,眼中露出迷茫的神情,但他還是不服輸,嘀咕道,「不管怎麼說,我也要把『受益人為嫌疑人』的想法告訴警方,剩下的事就讓他們去調查吧。如果你老爸真是無辜的,警方一定有辦法可以洗清他的嫌疑。」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一句話也不說,根本不理我,埋著腦袋自顧自出了房間,向隔壁的警方臨時聯絡室走了過去。

真是氣死我了!

庄秦進了隔壁警方聯絡室,我也懶得再用簡易竊聽器偷聽他與孟警官、周勤冠的對話,也推開門站在走廊上,想要透透氣。而這時,我看到大熊和四眼仔走出他們的房間,出現在我面前。

雖然已經得到了米朵的諒解,但面對他倆,我心中依然感到不安,總有一種背叛的感覺,於是我垂下眼帘,有點不敢看他們。

大熊卻先向我打了個招呼,這沒心沒肺的胖子,真是一顆開心果,看到我,便大聲說道:「小刀,米朵約我們去森林深處去玩呢,我們要穿越原始森林,去看風景如畫的湖泊群和瀑布群呢!你去不去?米朵放下了心裡的石頭,正開心呢,想去放鬆一下心情,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而四眼仔卻沒好氣地插口道:「別叫他,你沒聽到嗎?他老爸說了,不准他出去玩,必須留在房間里,否則下學期就要每周減少二十塊的生活費!」

「小刀是我們的兄弟呢!四眼仔,你就別記仇了,小刀向警方說了實話,並不是他的錯,那是正義感讓他作出的決定,他又不是壞人!再說了,二十塊生活費又算什麼?大不了以後我倆每人每周支持他十塊錢!」沒想到大熊不僅那麼有義氣,還粗中有細,一眼就看出了我向警方坦白的原因何在。

四眼仔埋下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起頭,走到我面前,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勉強原諒你了,就讓你跟我們一起去森林玩吧。」

可就在這時,走廊上有一間房的門開了,凌姐叉著腰盛氣凌人地沖了出來,厲聲喝道:「小刀,不準出去!你老爸扣你二十塊錢生活費是小事,如果知道你私自不聽話外出,回過頭來扣我獎金,那就麻煩了!小刀,平時凌姐對你不錯吧?你也不忍心我被你老爸扣獎金吧?我可是工薪階層,就靠那點獎金過日子呢!」

我和大熊、四眼仔面面相覷,大熊和四眼仔還掐著手指似乎算著什麼。這倆傢伙,在算從自己的生活費里,能不能再勻點錢來補償凌姐的獎金呢?算了,想都別想,老爸平時給凌姐的獎金可一點也不低呢!

大熊和四眼仔盤算一番後,只好作罷,擠眉弄眼地對我說:「好吧,小刀,我們幫不了你啦,你就自己待在房間里,和那位沒品的死胖子作家待在一起吧。」

可凌姐還不肯作罷,繼續對大熊和四眼仔轟炸道:「不行,你倆再加上米朵,兩個初中生,一個高中生,都還是孩子,就這麼去森林,我不放心!你們必須找個大人,陪著一起去森林才行!」

嘁,他們到哪兒才能找到一個大人來陪呢?有大人陪,還算什麼森林冒險呢?

就在大熊和四眼仔露出無奈眼神的時候,沒品的死胖子作家莊秦從隔壁警方臨時聯絡室走了出來,我看到他一臉沮喪,心想大概他向警方提出的關於我老爸的疑點,已經被警方解除了吧。我估計警方早就考慮過「受益人為嫌疑人」的可能性,已經對我老爸的不在場證明進行過核實了。於是我不禁得意地笑了笑。

而凌姐看到庄秦後,立刻說道:「庄老師,你有空嗎?如果你沒什麼安排,可以帶大熊、四眼仔和米朵這三個孩子,一起去森林裡看湖泊群和瀑布群嗎?」

啊?!凌姐居然打算讓庄秦陪大熊他們去森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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