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蕭觀音,突然出現在兩軍陣前

耶律重元和涅魯古帶領四百精銳騎兵,按著耶律乙辛的指點,衝進了中間那座最高最大的御寨。本打算一舉活捉道宗皇帝和蕭觀音皇后,沒想到裡面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是一座空寨。耶律重元心想,是誰出賣了自己?莫非是耶律乙辛?可是又一想,耶律乙辛對自己一貫忠心耿耿,臨起事前又剖心析肝,對天發誓,聲猶在耳,怎麼突然會背叛自己,置自己於死地呢?

其實出賣他,置他死地的,正是發誓絕不背叛他的耶律乙辛。

那天,耶律重元要耶律乙辛做內應;答應事成後封他為北院大王。天哪北院大王可不是一般官職,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官呀耶律乙辛激動得周身顫抖,熱血沸騰,當即一口答應下來。回到家後,他覺得自己考慮得太不周密,答應得太草率了。耶律重元雖然是當今皇叔,權傾朝野,威壓群僚。但年邁昏庸,優柔寡斷,事事都聽他兒子涅魯古的。涅魯古勇武過人,但沒有智謀,只知衝殺硬拼。再加上生性殘忍,嗜殺成性,仇人很多。他們遠不是道宗的對手。倘若起事失敗,不但北院大王做不成,還要被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耶律乙辛想到這,心裡感到後怕,不!不能幹這種傻事,不能陪著他們父子去冒險。他想向道宗去出首,又怕道宗不肯原諒自己,治自己個同謀篡逆之罪,輕則被流放到陰山荒漠,重則送掉性命。他一甜不知如何辦才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直到第四天隨道宗來到灤河邊獵場,才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他當即派人把一個叫達都的小底叫來。

達都與耶律乙辛素無來往,他叫自己有什麼事呢?達都心緒不安地來到耶律乙辛的住處。

耶律乙辛把達都請進帳篷,劈頭就問:「達都,昨天你在沒人的地方偷偷哭什麼?」

「啊?……沒,我沒有哭,沒有哭……」達都惶遽地說。

耶律乙辛輕輕一笑,說:「別瞞我啦,我都看見啦。不要怕,有什麼為難事,說出來我幫助你。」

達都懷疑地看了耶律乙辛一眼,遲疑地說:「嗯……,我阿爸得了傷寒病,眼看快要……」

「那還不快回去看看。」耶律乙辛顯得對他非常關心。

達都為難地說:「我……不敢……」

耶律乙辛把胸脯一拍,說:「這事不必為難,我去給你請假。」

達都感激地沖耶律乙辛噗通跪下,納頭便拜。

耶律乙辛把達都攙扶起來,從衣袋內取出一錠金子,放在達都手裡,爽快地說:「去給你阿爸請個醫生,趕快把病洽好。」

達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捧金子的手止不住瑟瑟顫抖起來,淚水模糊了視線。「咚」的雙膝跪下,聲音哽咽地說:「救父之恩,沒齒不忘!日後有用著小人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絕不推辭!」

「好!仗義!」耶律乙辛拊掌稱讚:「我就喜歡你這樣知恩報德的君子!」

達都拿著金子,喜滋滋地站起來,向耶律乙辛深深鞠躬,轉身向外走去。

「慢!」耶律乙辛叫住了他。

達都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問:「上官還有何吩咐。」

耶律乙辛說:「我現在就有一事請你幫忙。」

達都問:「什麼事?」

耶律乙辛機警地向帳外看了看,然後把達都拉到身邊,說:「重元皇叔要謀反,我叫你去出首。」

「啊!」達都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這……這……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大罪呀!」

耶律乙辛說:「你出首,你就立了頭功,陛下不但會賃賞你,還會封你作官。你怕什麼?」

「真的?」達都半信半疑地問。

耶律乙辛說:「我看你是條漢子,才把這好事交給你。我還能騙你?」

達都相信了:「那……我怎麼說?」

耶律乙辛說:「到時候你聽我的就是。」

「哎」達都點頭答應。

耶律乙辛把達都留在自己帳篷里,派人好生看管。一切安排妥當後,便穿戴整齊,向皇帝和皇后的御寨走去。

道宗正在御帳內同南院樞密使、許王耶律仁先和他的兒子、永興宮使耶律托十嘉一起飲酒。耶律乙辛進來後,跪在道宗面前,急切地說:「陛下,小臣有要事回稟。」

道宗已經喝醉了,拿著犀角酒杯,乜斜著眼說:「什麼事呀?快……快說。」

耶律乙辛跪著爬到道宗跟前,低聲說:「皇叔要造反!」

「胡說!你敢離間我們骨肉!」道宗勃然大怒,用酒杯狠狠向耶律乙辛頭上擲去。道宗因為喝醉了酒,酒杯擦著耶律乙辛的右耳飛了過去。右耳被砸傷,鮮血順右臉流了下來。

耶律乙辛顧不得擦臉上的血,磕頭如搗蒜,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道宗看,焦急地說:「陛下!陛下!皇叔真的反了啊!」

道宗用手指敲著耶律乙辛的腦袋說:「你小子狗膽包天,敢來騙我?他是我的親叔叔,我阿爸駕崩時,把我託付給了他,我們父子待他不薄,他怎麼會造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耶律仁先覺得事情嚴重,剛要向道宗講說什麼,蕭觀音從內帳走了出來。她用敏銳的目光看著耶律乙辛,好像要看穿他的五臟六腑,追向道:「皇叔要造反,你是怎麼知道的?」

耶律乙辛說:「近幾天來,我見小底達都神色異常,形跡可疑,猜他心中一定有鬼,抓來一問,果然招出實情。」

蕭觀音急問:「什麼實情?」

耶律乙辛說:「耶律重元今夜要偷襲御帳,弒君篡位,要他帶路作內應。」

「啊?」蕭觀音暗自一驚,眉頭擰成了疙瘩。

道宗的酒醉還沒有醒,迷迷糊糊地說:「不……不會,皇……皇叔怎麼會……造反呢?」

「陛下!」蕭觀音感到事態嚴重,大聲對道宗說:「此事關係到陛下安危,社稷存亡,宜早為計,不可等閑視之,否則,將悔之晚矣!」

蕭觀音的話,猶如在道宗頭頂響了個炸雷,渾身一激靈,立刻從酒醉中清醒過來,驚慌不安地說:「怎麼?皇叔真的要偷襲御寨?這……這可怎麼辦呢?」思索片刻,對蕭觀音說,「為今之計,你我只有先到北南二院去躲避一時,然後再詔各路兵馬前來勤王。」

「陛下不可!」蕭觀音說,「在此緊急關頭,陛下若不戰而退,軍心勢必大亂。重元叛賊一定會乘機緊迫不放。再說,北、南院大王在此關鍵時刻,是不是仍然忠於陛下,尚不得而知。冒然而去,太危險了!」

「那……那如何是好?」道宗一時無計可想。

蕭觀音突然想起兵不厭詐這句話,頓時生出一計,高興地對道宗說:「有了!」

蕭觀音轉身對耶律乙辛說:「你去把達都帶來。」

功夫不大,耶律乙辛把達都押了進來。達都「噗通!」跪爬在地,乞求饒命。

蕭觀音對達都說:「耶律重元不是叫你今晚為他帶路來偷襲御營嗎?」

達都按著耶律乙辛事先教給他的,回答說:「我是假意答應他,先把他穩住,回來後我就向乙辛大王出首了。不信,陛下皇后可問乙辛大王。」

「不。」蕭觀音微笑而嚴肅地對達都說:「我要你真答應他,今晚把他帶到這兒來。」

「這……」達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耶律乙辛已經猜出,蕭觀音是在設空城之計,把耶律重元引進御寨,四外設伏,聚而殲之。他見達都面露難色,遲疑不敢回答,便說:「達都,這是你立功贖罪的好機會,你還猶豫什麼?」

達都這才答應下來。

從御帳出來以後,達都報怨地對耶律乙辛說:「我不認識耶律重元,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怎麼去給他帶路?」

耶律乙辛胸有成竹地說:「你急什麼?不是還有我嗎?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達都喜出望外。

耶律乙辛說:「當然是真的。你就等著領賞吧。」

這天晚上,颳起狂風,下起暴雨。達都和耶律乙辛騎著馬向黑松林走去。走著,走著,耶律乙辛突然指著東邊的一座小樹林,對達都說:「啊?東邊小樹林里好像藏著個人。」

達都說:「我怎麼沒看見。」

耶律乙辛說:「別叫人暗算了咱們,你過去看看。」

「哎。」達都撥轉馬頭,向小樹林走去。沒走出幾步,耶律乙辛「嗖」的一聲向他的後心射了一箭。達都連哼也沒有哼出一聲,便從馬上栽下去,死了。

耶律乙辛騙耶律重元和涅魯古衝進御寨,便偷偷地溜掉了。

耶律重元和涅魯古見御寨內空無一人,知道上了當。涅魯古大罵耶律乙辛,發誓抓住他以後,要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把他剁成肉泥!耶律重元心想,事情已經敗露,道宗肯定有了準備,留在這裡太危險。他大聲對涅魯古說:「少啰嗦,快撤!」

話音剛落,戰鼓聲和喊殺聲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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