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夜 愛情,各懷鬼胎第五話:諷刺的真相

接到樊堪輿的死訊,莫嚴帶著一隊人馬立刻趕去了那個城市,經過勘察,初步了解了他的死因,可是,錢呢?那麼一大筆巨款到底被藏在什麼地方了?他們搜索了樊堪輿所有可能的據點都沒有發現藏錢之地。

莫嚴一無所獲地回去之後立刻提審了王瓊:「樊堪輿死於食物中毒,詳細的化驗報告還沒出來。我想,這是你做的吧?」王瓊愣在那裡,彷彿聽錯了,又或者聾了一樣,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默垂淚,又時而如同癲婦一般厲聲大笑,她的眼神從強硬變得柔軟,軟得莫嚴心中湧起片片莫名的酸楚,他俯下身,出於人道主義想去安慰兩句。

王瓊忽然哈哈大笑,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報應?報應啊!天都要亡他……」

莫嚴覺得奇怪:王瓊的反應,天要亡他……難道,真正造成樊堪輿死亡的並非王瓊?!霎時間有些明白王瓊口中所謂的「留一手」是什麼意思了。

果真事後詳細的驗屍報告顯示,雖然樊堪輿體內有大量的慢性毒素,但還不致死,只會使一個人漸漸患上嚴重的疾病命不久矣,這種毒素後來警方在王瓊家也已找到。然而當下真正的死因則是一種說不出名字的烈性毒素,這種毒在警方的記載里還不曾出現。

莫嚴不甘,他再次來到當日樊堪輿死亡的那個高級賓館,來到他居住的房間,這裡已被警方解封,但依舊沒人敢住進來,他環視一周,細細翻尋角落,還是什麼都沒有,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

忽然,莫嚴險些從床的一側陷向中間,他騰地站起來,掀開厚厚的床褥,一個四四方方,足有大行李箱般大小的坑口赫然出現在眼前,正好位於床墊的中央位置,莫嚴仔細查看下去,這個坑口像是被人二次打開的,因為坑口的邊緣原先有小心翼翼的縫補痕迹,樊堪輿當初定是把錢藏在這裡不離身,怪不得當日案發時怎樣搜捕也毫無收穫,床也沒有什麼異樣,而那些縫補的痕迹現在都被撕裂了,看來是有人事後取走了床墊中的東西。那會不會就是巨款?而又是誰殺死樊堪輿拿走了一切漁翁得利?

莫嚴生怕線索再斷了,立刻將此事報告了上級,警方按照銀行提供的當日樊堪輿提取所有錢幣的號碼展開了大範圍的排查,卻毫無頭緒,人怎麼可能拿了錢不花呢?警方又聯合機場碼頭等查詢所有人的出入記錄,依舊沒有發現形跡可疑的人。案子卡在這裡再無收穫。至今成為莫嚴心頭堵得發悶的一塊大石頭。

作為本來無關緊要的一個人物,莫嚴卻長久以來深深陷入這場愛情迷局裡,那兩敗俱傷的人你來我往的設計,讓他頗為心驚和感慨,轉念想想又可以釋然。其實,錢在這個案子里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這一段糾葛的情事里,他看到了悲漠的人性。

本來應該最無邪最純粹的感情被人們踐踏並且蹂躪,最後被踢到角落無人問津。

事實上,誰都想不到,當莫嚴發現那個大坑的時候,在海面,一艘骯髒不堪的偷渡船上,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菲律賓裔人正靠著一個巨大但破敗的麻袋縮在角落。他在上船之前剛剛把一個小瓶子拋進海里,那裡面是只有菲律賓南端偏僻之地的原住民才會提煉的一種毒藥,用來毒殺惡性的動物。他自己也做夢都沒有想到,剛剛依靠親人的幫助進入那家高級賓館當侍應生,就會發現陌生客人樊堪輿的秘密,繼而投毒奪款,遠走高飛。反正無論去到哪裡,人民幣總能夠兌換成外幣。

的確,這個看似恐怖複雜的故事有個再單純不過的結局,因為太單純,反而看起來諷刺。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愛中肉搏,分外眼紅,殺到最後拼狠拼計謀都是一場空。樊堪輿與王瓊在情字上不夠純粹,他們失去了最原始的天真,也註定實現不了骯髒的祈願。

邱曖曖把一杯牛奶端到仇慕名的眼下:「給給給,說教專家。嘴裡一套一套的,這麼生硬的故事你都能說得好上天去。對了,你……就不問問我哪來的這麼多錢和這座大宅?」她的眸子詭魅,測試意味十足。

仇慕名接過牛奶,不緩不急的回話太過巧妙:「莫非你和那個菲律賓人是一夥的?」

這俏皮話里不無狡黠的味道,他並沒有急於表現出迫切的疑問,卻又將想要知道的東西一帶而出。

邱曖曖太知道這是聰明男人的伎倆,縱使他是一個極其特別的男人,她也不準備過早地將自己的全部暴露於人。

並非保護。只是自憐。她需要更多溫暖。於是需要謹慎挑選這個能帶來溫暖的人。

邱曖曖有些失望,仇慕名也是俗氣的吧,至少他對她感興趣。而她只希望他沉迷於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決定給他一個又一個機會。直到……這場悚愛的歷程完結。真的會完結?她等候生命的靜止到來。

是不舍,是放不開,是明知道必須放開依舊放不開。如仇慕名所說,愛情是道選擇題。曖曖是個凌厲又突兀的女人,她開始不清醒後來又清醒地選了錯的那道,甘之如飴。

邱曖曖轉轉眼睛,一把冰涼的匕首從袖口掉出來。

「如果我是那個菲律賓人的同夥,你就不怕……我在牛奶里下毒?」她巧妙地繞開了話題,轉而把匕首輕輕劃在仇慕名的耳際,細細地血絲流下來,滴答在刀尖,又跳躍在地板。

仇慕名愛極她的異行,疼痛抵不過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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