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夜 愛的級別

他從後面環住她:「你有多愛我?」

她停下正在洗碗的動作,扭過頭來輕吻他的嘴唇:「你在我心裡絕對是鑽石級別的。」

他很滿意,從後面解開她身上的圍裙,又把手伸進她的T恤解開內衣扣子。水龍頭嘩啦啦繼續流著,遮蓋住那愛欲潺潺的流響。

他是一名首飾鍛造師。專門負責寶石的切割打磨還有各種融合。經他之手出產了許許多多的名優級首飾。甚至還有國外明星向他下訂單。然而,他許諾要把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作品送給最愛戀的女子為華麗的點綴。

她是一個遊歷四方居所不定的行者。她曾為他發下誓言,要在他身邊深深紮下根節,再不做浮萍。

他愛她身上鮮活跳脫的氣息,她的靈性,她在床上的無所不為。

她愛他的保守固執認真,他的寂寞,他的傲然氣息,他在床上的以退為進。

他是她新鮮的一道菜。很可口,但吃不飽。久之會膩味。

她是他一輩子的白米飯。飢餓的時候是絕對刺激。平淡後只是生理食糧。

於是便註定了一場外來者入侵的心傷。

她拖著大箱子站在客廳。他單手扶在飯桌上凝眉。她身上的風衣耷拉著衣角,她輕輕為之撫平:「我要走了。」

他沒有出聲,呼吸聲不緊不慢不急促,但是自有一種力量的僵持。

她往前走了兩步。

「回來。」

他不是喝止,只是淡定尤為的陳述。

這是一種強大的拉力,她定在那裡躊躇。

「不準走。你還有承諾放在我這裡。我沒有還給你。你就沒有權利收回。」

她咬住嘴唇並不去看他的雙眼:「我過去也以為是的。不過後來才發現,我喜歡的終究是那一種人生的不確定感。」

「詩人能夠給你?」

「能。因為他的使命止於漂泊。」她說得言之鑿鑿,無懈可擊。

他抬起臉來,兩灣淚水從已然含不住的眼眶裡傾瀉而出,濕潤了乾燥的皮膚,卻潤澤不了即將乾涸的心。

他只好嘆了口氣:「好吧。我還有一個要求。」

「嗯?」

「你來。我希望我們最後抱以深吻。自此再見。再也不見。」

她的手終於從緊握的皮箱上鬆開。猶豫地點了幾下腳尖反身回來。

她俯下身,把長發埋進他的胸口。他用僵硬的手把她在懷裡緊了緊,上面的老趼隔著她的風衣弄得她很不適。很是奇怪,她以前從沒有這種感覺。

愛人和破裂的愛人是這樣的,愛著的時候怎麼抱都是最契合的姿勢。不愛的時候怎麼抱都不過是帶有捆綁的束縛。

她微微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眉頭微蹙,嘴唇靠了過去。他撫著她的長髮漸漸等她閉上雙眼,曾經柔軟的雙唇在嘴邊竟成為一種毒藥。每親吻一下,心就痛一次。

所以,他要阻止這種痛苦。緩緩從腰間抽出彈簧刀。她還沒有察覺。

待到她察覺的時候,脖間的大動脈已經噴血如注。她的瞳人漸漸散開,驚恐的眼皮顫動著,說不出來是一種意外還是一絲怨恨。總之,一切都將成為生前的隱秘遺言。

他有個新工廠。還沒有開始正式運作。那裡引進了一種前沿的技術,是一個特殊的加工場地。如果你想用一種永恆的方式來保存你的思念。請打電話給他。因為他會為你製作骨灰鑽。把骨灰在一定的溫度和壓力下製造成鑽石再切割打磨鑲嵌。

數月後。他在新品發布會上向客戶們展示著第一枚骨灰鑽戒。有人想出高價購下。他婉言謝絕了。

他把它戴在無名指上。他把她戴在無名指上。她是他永恆的鑽石級別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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