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回 咸陽之夜京都預謀 矯枉過正焚書坑儒

夤夜,皇上召見趙高,那些自詡有長生不老之葯和技藝的術士們屢次矇騙始皇,最終惹禍燒身。趙高一手操縱,方士、術人不爭氣,引火燒身。始皇一怒之下將他們依律法辦,李斯要求「罷黜百家,獨尊法家」。千古焚書行將開始,終釀成聞名千古的大案……

還是在兩年前,北地仍在匈奴人的控制之下,蒙恬隱身天下,考察南北風情以及邊關邊情,無人知道他的下落之時,皇上聽從蒙毅建議,北狩九原。那時候的北疆還完全控制在匈奴軍團的鐵蹄之下,邊民屢遭匈奴貴族控制下的軍團蹂躪,財物被搶,邊民屢屢被劫掠而去。太守任囂帶領有限的邊軍疲於奔命,也難敵如狼似虎的匈奴人,就連北狩而來的始皇帝也險遭不測。始皇帝終於見識了北疆民不聊生、邊民屢遭磨難的實情,這才下決心要一鼓蕩平巨寇。

但就是如此國事繁忙,難得有閑暇之時的始皇,仍痴迷於求仙問葯,不忘搜羅天下方士術,以求長生不老。回到京都,他念念不忘北狩前準備接見而未見到的方士盧生,於是派人召見方士盧生進宮。盧生把早已準備好的一包葯當做覲見禮物敬呈始皇,原來是調息養精、提神匯澤的上好補藥。盧生已經拿錢買通宮裡太監,得知始皇在性生活方面非常頻繁,而且樂此不疲。盧生已經猜出,肯定是先前有人敬獻了類似春藥的東西,要不然,體格再強壯的男子也抵擋不住這樣徹夜折騰。於是,盧生出於對皇上的關愛,特地趕製了這種調息養精之葯,並且講明,服用此葯必須停用其他藥物,否則會出現異常反應。

始皇帝也感覺到身體和生理方面有許多不適,就聽從了盧生的意見,按時服用。果然內心不再煩躁,淫慾之念也隨之消失,氣血平復,不再感到氣力消長。他派人去抓那個進獻春藥的何生,誰知那傢伙聽見風聲早已溜之大吉,不知去向。回報始皇,始皇氣得大罵:「如此貪利害人之小人,一定要給朕找到。真是誤朕不淺!在朕跟前尚且如此,那要矇騙一般黔首更是有恃無恐,這還了得。抓,一定給朕抓到!」跪在丹墀下的盧生不由一陣脊背發涼,後悔不該來獻葯邀功……正自胡思亂想,忽聽始皇發問:「盧術士,你既然對調息養精深有研究,也一定對病理深通析透,可否給朕看看?朕近來感覺渾身沉悶,燥熱難耐,通便干硬不暢。你可否有良方?」驚魂不定的盧生還是聽明白了,趕緊納頭:「請皇上示下,小生雖不才,但請允許小的給皇上把脈。醫理上說,觀、聞、切、問,我只觀卻並未聞切,悉請皇上下旨,容小生仔細切脈如何?」始皇毫不猶豫:「好!准你所請。自即日起,白日盧生可在宮中隨意行走。」

「謝皇上信賴!盧生沒齒難忘,定當肝腦塗地,回報吾主。」

盧生叩謝禮畢,見始皇已經伸出左手,又驚又喜,說:「皇上,那小生可就要越禮了。」盧生說完,跪行,上了丹墀,輕輕號住始皇左手脈搏,細心感、辨。一陣之後,盧生面色雖平穩,但內心卻對這個一代帝王的身體大為驚疑:血脈突兀,桀驁不馴,如同一個桀驁難馴的年輕人。但肝臟卻焦火一般,引發氣躁胸悶,血氣發熱,導致渾身發燙。長此以往,必定會禍及身體本源。盧生納頭說道:「皇上肝火太盛,不宜於身體健康,容小生略為療治?」始皇哼聲道:「哦,你所說同朕近日所感大有相同之處,的確是太熱太躁。朕允你所請。另外賜盧生宅邸一所,趙高,你替朕辦一下吧。」

「是,陛下。」盧生隨之叩謝始皇禮畢,跟隨趙高前去。就這樣,盧生成了始皇的御醫。

且說這盧生有個朋友叫侯中,聽見盧生得寵,遂攆來住進皇上賜給盧生的宅邸,如同在自己的家一般。盧生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每天按時到宮裡行走,充當起御醫角色,也非常盡心。但朋友侯中卻得寸進尺,要求盧生向皇上推薦,給他也謀個職業,並巧言令色道:「咱們不是好朋友嗎?就請你在給皇上瞧病時,也趁機把咱給引薦引薦……要不,就做你的副手吧?」侯中那恬不知恥的樣子令盧生很為難。盧生一邊出門一邊說:「……我,就尋個機會再說吧!」

「不是尋個機會,那要等多長時間呀。已經給你說過幾次了,今天你一定要辦成此事,否則,我們這朋友情分也就盡了。」侯中竟然給盧生施加這樣的壓力,使得盧生內心很是不快,卻又無話可說。誰叫他們是朋友呢!倘若真能把侯中引薦進宮也算是幫了朋友一把。

來到宮中,迎面走來總管太監,告訴盧生一件大喜事:「皇上近來身體大有改觀,身體感覺也非常舒服,特御賜你玉龍壁一塊,以資獎勵!」說著,掏出玉龍壁,盧生急忙跪地謝恩:「小生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

盧生下午回到家,發現侯中不在家,知道他出門上街轉悠去了,於是隨手把玉龍壁放進展櫃。一直到很晚,侯中才醉醺醺回到家,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他大言不慚今日如何力戰群雄,大贏了一把。於是自負地說:「敢跟我斗,也不看看我侯中是誰?」盧生聽此言急道:「你怎麼能這樣說?」

「為何不可,我可沒有你那麼傻……」說著拍拍那人肩膀給盧生介紹:「這是我朋友……方什麼?噢,方亮。對對,方亮,你認識他不?他就是大名鼎鼎、當今始皇帝的朋友,能和皇上攀親道故的朋友,名叫盧生……」驚得盧生大驚失色,勸阻道:「你不要這樣說了好不好?我只是給皇上瞧病的御醫,你這樣信口雌黃是要出事的。」

侯中顯然很不高興。那個方亮卻清醒得多,恭恭敬敬給盧生行一禮,說:「認識你,我十分榮幸!今晚可能要叨擾閣下了。」盧生只得說:「啊,沒關係,歡迎之至。」盧生略略施禮。「你還不信,看到了吧,我侯中的朋友個個都是這個!」侯中得意地豎起大拇指。第二天一大早,侯中還在熟睡中,盧生就要到宮裡去,發現昨晚那個新來的方亮也已起來,說:「先生沒事可以多睡會……」

「不了。我在公子府當差,偶然認識侯中。」方亮答。盧生驚喜地說:「噢!公子府當差,不錯,不錯!能夠和當今風流儒雅的第一公子朝夕相處,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呀!」

「機會不機會且不說,就公子的人品學識,也是很值得我學習的。」兩個人也不管侯中,出府門就各自離去。

侯中醒來已是晌午時分,喊了幾聲沒人應,只得自個起來。在屋裡各處看看沒人,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發怔,一眼瞧見那隻玉龍壁,拿在手裡愛不釋手。自言自語道:「多麼好的玉佩……」一個勁在腰間比畫,最後索性戴在腰間顯擺起來,又走出屋門,走著走著就來到大街上,嘴裡哼著時興小調,搖頭晃腦地走進一家茶館。一幫子狐朋狗友呼啦啦地圍住侯中,這個說:「咦,一塊上等玉佩,讓我看看……」

「噝,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這是王侯將相才能佩戴的玉龍壁。」那個聞言答道:「肯定價值連城……」侯中一個勁躲閃:「別碰,小心沾上晦氣。」一個公子哥說:「小氣鬼,沾誰的晦氣?」另一個卻說:「「哎哎哎,皇上的隔山朋友,今天輪到你請客了吧?大家說吃什麼好?」

「……我,我有事。改天吧。」侯中想溜,卻被大夥控制住不讓離去。幾個人要挾著侯中來到飯館,自作主張要來一桌菜。

幾杯酒下肚,桌上的一群人已是原形畢露、醜態百出……一個公子哥帶著酒意放膽問:「侯中,你跟始皇是隔山朋友,這我們都認了,那你說始皇是不是他嬴家血脈?」這個話題問得舉座皆驚。但總有那大不以為然者卻說:「咱們哪說哪了,依我看,嬴政出身上貴下賤,二合一,是個人種。但缺父德母愛,少溫文祥和;妒賢忌能,自然不思用仁。」另一個聽到此語更加膽大,說:「人們說始皇豺狼本性,寧缺毋濫,殺人如踩死螞蟻,你朋友給他當御醫遲早會被整死……」

「你操什麼閑心,人家朋友伴君伴虎都不怕,你胡咧咧什麼……」

「醉了……看……你醉了……」一干人等喝得是昏天黑地,當店家索要飯錢,卻是誰也不付賬,一個指另一個說該他出。情急之下,店家心一橫告到衙門口。但所告之事卻並不是不給酒錢,而是聚眾私議當今皇上。這罪名還了得,這可是滔天大罪,侯中人還沒走到盧生的府第,官差就已經將他索拿進衙。衙役們挨個把這七八個酒鬼暴打一頓,卻什麼也審不明白,只好先關押起來。

一直到夜半,酒鬼們一個個都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已經是身負重罪的犯人,各個哭天抹淚地怒罵侯中不是東西,專門請他們吃飯害他們。衙役們連夜又審,一頓皮鞭夾棍,打得這些遊手好閒的傢伙們如殺豬般號叫,把一切全部招認不說,還另外加油添醋說了許多,全部罪責都是因為侯中引起。

快到天亮時,衙役們重新審理侯中。主審問:「要犯侯中,還有什麼不實之詞,從實招來!」

「回大人……小人冤枉。大家一塊議論,小人也忘記當時都說了些什麼。」並非侯中抵賴,而是他根本就把酒桌上說過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什麼都想不起來。「還想抵賴,大刑伺候!」主審黑紗遮臉,官帽高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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