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降兵河套痛宰漠狼 人箭合一戰神驚世

馬蘭花草原一戰,匈奴軍團真正嘗到了秦軍的厲害,敗退河套以北。蒙恬率軍一鼓作氣追過北河,陳兵陰山腳下。匈奴軍團藉助夜色,神不知鬼不覺地向山下秦軍大營摸過去,卻誤入秦軍陷阱受困,頓時四面火把,萬箭齊發……敵軍困厄小洋河,蒙恬再行人箭合一,匈奴兵死傷慘重。

越過黃河的匈奴軍團重整旗鼓,浩浩蕩蕩挺進陰山。敵我雙方相安無事,匈奴軍團順利進駐陰山,留下左右谷蠡王守在陰山山口,監視秦軍的動向。這期間,漠南漠北的河套平原是三天一小雨,十天一大雨,滋潤得幾十萬頃莊稼,尤其是穀子直長到一人高。蒙恬率領大軍以九原為中軍大營,田獲和趙剛分別守住左右兩翼,派快馬打探北假馮世奮那邊的情況。馮世奮所率軍隊的作用就是牽制西提休屠王所部的五萬控弦之士,使得他們不敢擅離卑移山西麓半步。

秋風蕭瑟,漠北一片金黃,九原附近及整個西南地區,金燦燦的谷黍喜獲豐收。蒙恬大軍阻擋在山左,守衛河套二十萬農耕者全部收回了糧食。匈奴軍團眼紅心熱,就是不敢越山前半步。

左賢王自從上一次跟西提休屠王聯合攻打九原失利以後,一直提不起精神,後來在冰天雪地里守護北河沿岸時受了風寒,心情一直鬱悶。直到馬蘭花草原一戰,本來能夠獨當一面的左賢王卻一病不起,卧榻在床。到秋風掃落葉時,竟含恨而亡。匈奴軍團全部牛角號響徹了一個多時辰,專為左賢王舉哀鳴奏。頭曼單于失去左賢王以後,也是三天水米未進,急得驕陽公主進進出出勸慰道:「父王,叔父待人待事心思都很重,不利於身體體能的恢複,難道你也要像他那樣,撇下整個帝國不管?」在一邊的巫師齊齊措也說:「居次說得對,您的安危關係著整個帝國。目前,秦大軍壓境,我匈奴部眾新遭重創,人心惶惶,大單于萬萬不能傷著身子骨,要多為整個帝國著想呀。」頭曼單于一骨碌坐起,只嚷著要吃的:「給我端一碗鹿血,生熟牛肉各五斤,烈酒兩壇……」驕陽見父王振作起來,高興地說:「我親自去給父王準備……」巫師心思很重地看著頭曼。他很想就當前秦匈雙方態勢說與大單于,無奈,現在不是時候。左賢王剛剛病逝,大家都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從去年九原戰敗,再到今年五月的馬蘭花草原之敗,匈奴人上下士氣低落,人心浮動,有的貴族還揚言不如歸順了東胡……在頭曼單于的主持下,大家將左賢王的屍體送回王庭北郊,深挖地穴安葬。葬禮之隆重達到次王的標準。

轉眼已近冬至,九原郡西南郊外連續十多天街市不罷,人流不斷。更有那路途遙遠的客商在街市兩旁搭起暖帳,掛起晝夜經營的招牌,逛集市的百姓們乾脆搞起了夜市。今年是個豐收年,大家老早就準備好過節的食品和年節要吃的牛肉、羊肉、豬肉等。有心細的女人提議,要另外準備一份厚禮到九原官府拜謝任太守和蒙恬將軍,大家一聽,認為這個提議好,要是沒有這兩個恩人,今年九原郡豐收了又能怎樣,恐怕一年的成果老早就進了匈奴人的王庭和馬廄。

冬至那天上午,陰霾的天颳起陣陣西北風。一股寒氣夾裹著浮塵,把天空颳得冷颼颼的,不一會兒,雪花飄飄洒洒落在九原城。姬鳳儀、任囂、田獲、王離、姜離子、趙剛等將校在蒙恬的帶領下,沿著陰山東西山體勘察敵情剛剛返回,這不,剛進屋,外面就開始落雪了。中軍大堂里,蒙恬召集了百十個將校圍在幾隻火炭盆子前商議事情。這屋子裡暖融融的天地跟外面漫天雪花形成鮮明對比,每隻火炭盆上都煨著一大桶茶水,等水燒到沸點,任囂安頓後廚來人將一桶鮮羊奶兌在茶水裡,屋裡即刻散發出奶茶的香味。下人把將校們面前的茶碗續上鮮奶茶,於是這隆冬的議堂里充滿著一股軍人間的親情,大家討論的熱情更高了。

姬鳳儀嫌滾茶太燙,輕輕放下說:「看來,頭曼是老實多了,躲在山裡不出來。田獲,你說該怎麼辦?」他是故意試探田獲,看他會意不會意。一碗滾茶讓田獲喝得熱氣騰騰,顧不得回話。蒙恬道:「一下子失去所有河南地,田獲,你說他能甘心?」眾人皆看出兩位上司今天是非要逼田獲拿出個軍事意見出來,笑著等著看田獲將如何作答。田獲思索半晌道:「末將願帶一萬步兵進山把他捉出來。」蒙恬繼續誘導田獲:「頭曼又不傻,他正等著你鑽進他的口袋呢……」姬鳳儀點破真相道:「貿然進山,這可是軍事大忌。你再好好想想,我們不進去,讓他自己出來……」田獲苦笑道:「我實在是沒法子可想……」姬鳳儀道:「我有法子,就看你敢不敢去做?」田獲不服氣地:「怎麼不敢,只要你們下令,我毫不含糊。」

「田獲聽令!」姬鳳儀突然莊重地命令道。田獲知道今天這是必然的,急忙挺胸朗聲道:「末將在!」

「命你今夜帶二十名近衛,繞行陰山背後,放火燒了附近草場,不得有誤。」

「得令!」這下,眾將校佩服得五體投地,田獲更是服了,怎麼這樣簡單的軍事計畫,自己愣是想不出來?

屋裡會議進程過半,門外卻不知不覺間聚集了九原郡的好多婦女們。她們每個人手裡都提著禮物,站在雪花飛舞的天氣里,一個個誠摯的神情令將士們感動。蒙恬推門出屋,望著這些穿著依舊破爛的百姓,他們拿得卻都是連自己也捨不得吃的東西,或雞或鴨或鵝。有一位老人牽著一頭小山羊,正在央求衛兵放他們進去,看見蒙恬和眾將士出門,他們立刻呼喚著:「幾位將軍,大過節的,我們也沒準備什麼,這點心意你們就收下吧。」蒙恬激動地上前拉住他們的手:「各位父老鄉親,謝謝你們的一片心意,這些東西你們帶回去吧,我們不能收呀,你們的日子也過得不容易呀……」幾個大娘圍在蒙恬身邊,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其中一個年長些的肅然起敬道:「都說你長得跟天神一般,我們還以為是個青面獠牙的神呢,原來蒙將軍儀錶堂堂,和藹可親,還這樣年輕。」另一個道:「今年我們遇見你這樣的好將軍,我們享了大福了。往年這會,莊稼收不上,還要整天躲匈奴人,這都多虧了將軍您……」鄉親們一邊說著,一邊把帶來的東西歸攏在一塊兒,任將士們如何相勸,鄉親們擱下東西就走。

當天晚上,田獲帶領他的草原飛鷹隊悄悄離開九原……這正是月黑好出行,風高好放火。去年的漠草肥沃,到秋分時已是齊腰深。這裡早就被劃定為軍馬場,一般平民不得入內放牧。匈奴鐵騎仰仗著如此好的自然儲備高枕無憂,堅信一定能和秦軍對抗到底,所以,任憑秦軍如何在山外挑戰,頭曼單于堅守不出。

黎明時分,朔風颳得甚急,單于大帳中還是那麼的溫融。頭曼單于擁著他新娶的妃子,酣睡得正香。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信使正在和近衛交換著口令。頭曼聽到聲音,知道肯定有緊急軍情,立刻翻身坐起,卻半天聽不到動靜,厲聲喝問:「何人在帳外?」信使急忙應聲答道:「大單于,大事不好,山後草場突然山火蔓延……無法撲救。」頭曼大驚失色,穿衣破帳而出,巫師齊齊措以及另外幾個大臣已經佇立在山岡上向大火燃燒的方向眺望。

頭曼及巫師齊齊措等人重新回到大帳時,妃子已然燒開一壺奶茶,為幾位大臣倒上熱乎乎的奶茶。頭曼心情沉重,吩咐妃子:「好了,你到後帳休息去吧!」

「是!」妃子很順從地退出。頭曼單于輕舒一口氣,傷感地說:「其實這些早就該預料到。無奈,我大匈奴帝國已經到了多事之秋,從去年左賢王、西提休屠王執意要攻打九原開始,我就預感到了這些。」巫師齊齊措痛苦地說:「大單于預見得不錯,小臣也有同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環環相扣,不會是孤立的。」

「山火肯定是秦軍所為……這些惡賊,我們已躲進陰山,他們為何還要……」一個大臣怒氣沖沖道。

巫師齊齊措忽然極想去見見仍然被關押著的遮日休,瞬間一個惡毒的計畫萌生:他要用仇恨在心的遮日休去對付蒙恬,於是嘴角掛著譎詐的微笑,說道:「說這些有何用?我要是蒙恬,我早就放這把山火了,何以會等到現在。」又一位大臣歇斯底里地嚷道:「咱們出山跟他們拼了……」

「住嘴!」頭曼單于已經怒不可遏了,把臉一沉背過身去,道:「你們一直都是這種思想,非要跟秦軍拼,結果呢!他左賢王早早地走了,引火燒身卻燒不著他……你們準備後撤千里的事宜吧!」

「啊……後撤千里?不跟他們打了……」

「打,一定要打!但不是現在。你們先退下,我跟巫師還有事……」頭曼單于頭也不回,任由幾位大臣退出大帳。

午夜時分,頭曼單于總算把一切部署妥當,送走先頭部隊進入預設陣地,他一個人來到後帳,走進古麗特的帳篷。母女倆其實早就醒了,帳內昏暗的油燈下,母女倆正在收拾行裝。頭曼詫異地問:「你們這是……」古麗特正是匈奴西提休屠王家族的女兒,生性老實厚道,從不在頭曼跟前爭名分、爭錢財。「在收拾東西,大王,就要撤走了,您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父王……」驕陽似乎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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