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回 狼煙四起劍吼風嘯 流浪情歌奔牛布陣

大匈奴國正在醞釀發動一場戰爭,九原是他們最終選擇的目標。遮日休發現驕陽還在全力保護著蒙恬和田獲,不由妒火中燒……九原郡守讓手下抬著棺材,誓死守城。眼看九原城快要撐不住了,遠方駛來一群瘋牛,匈奴軍死傷無數,九原解圍。捷報傳至京城,聽說是蒙恬解圍,始皇高興備至。

自從上次得到大單于頭曼的默許和支持以後,左賢王就厲兵秣馬、全力備戰,一心想拿下九原。他在竭力壯大自己的勢力,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而打下九原城就是對整個匈奴帝國最好的回報,可以爭取到更多匈奴貴族的支持。年富力強的左賢王,他自信能夠問鼎單于寶座。

「報——」一個家兵老遠就喊:「左賢王,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驚慌?」左賢王驚異地看著遠奔而來的家兵。家兵來到近前滾鞍下馬,不及行禮,說出一番話來,使左賢王大為震驚也大為惱怒:「稟報大王,克棱老爺被那個秦人殺死在曬屍樁前……」

「啊——」這可是他的愛妾之父,匈奴四大家安提家族的實際掌門人。「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難道有人故意放縱秦人?」左賢王有點惱羞成怒,首先想到是不是右賢王在從中作梗。長期以來,左右兩大賢王暗中較勁已經成為整個匈奴貴族中公開的事實。

克棱脖子上的印痕清晰可見,肥胖的身軀直挺挺側躺著,腳下蹬出無數劃痕,足見他當時是拼盡渾身蠻力也沒能掙脫對手為他設置的絞刑。誰都沒敢動克棱的屍身,就連提前趕來的家人也不曾動過。左賢王只在原地停留了一刻,厲聲道:「還不收屍,等著生蛆呀!」

「那兩個秦人呢?」左賢王厲聲問道,克棱的家兵戰戰兢兢說:「讓,讓居次帶走了。」

「混賬東西,」左賢王手起鞭落,家兵面頰出現一道血痕,「簡直是窩囊透頂,她憑什麼把兇犯帶走……」

這時,悲傷的小妾來給左賢王跪下:「王上,您要為父親報仇呀!」

「報——」一乘快騎駛來,士兵下馬後,半跪稟道:「稟報賢王,大單于有令,要您速到王庭議定作戰計畫。」

「好!我正有要事稟呈大單于,」說著已經翻身上馬,「駕!」狠狠朝自己的坐騎抽了一鞭子,好像坐騎就是他要發泄的對象。左賢王在路上已經權衡利弊,驕陽畢竟貴為居次,跟她硬鬧有傷大單于自尊。待走進王庭大殿,左賢王一個極為險惡且能起到一石二鳥的計謀已形成。

門衛高喊:「左賢王駕到——」大殿里王公大臣們已經聚集齊整,只等他入坐。匈奴族採用傳統軍事民主制,就是頭曼單于本人也不可單獨決定重大軍事行動,更何況九原之戰影響極為深遠。所以,每遇重大軍事行動,頭曼單于必定要召集各王公大臣來議定,其中包括剛剛橫死的大貴族克棱。

頭曼單于已經聽說克棱之事,以極為同情之心面對進入大殿的左賢王,關切地說:「本王知道你遇到窩心事……克棱本是帝國柱石一樣的人物,死之甚為可惜。不知左賢王還有什麼要求,一併提出,本王為你做主。」左賢王跨前一步,心態異常平和,道:「也怪他平時做事乖張,以致死於非命。此事不提也罷。戰事緊迫,今晚就要出征,臣有一事悉請大單于陛下允准。」

「難得左賢王一片憂國憂民之心。有何要求?你儘管說。」左賢王說出他的謀劃,道:「大單于陛下,戰事迫在眉睫,匈奴勇士們在全力備戰,而我大匈奴第一勇士遮日休卻囚禁閑身,無事可做。臣弟以為,應當解除對他的懲罰,念其對帝國有功,讓他率部效力軍前,一來可戴罪立功,二來可鼓舞將士們用命軍前。此利於戰事本身,望大單于陛下恩准。」頭曼略加思索,欣然道:「本王准你所請。來人,即刻將遮日休解禁。」左賢王雙拳環抱,立個萬字,道:「大單于陛下,臣還有一事,望允准。」頭曼略微感到驚異,遂道:「那就一併講來!」左賢王開門見山:「臣弟想將兩個秦人勇士帶在軍前,必要時可要挾九原秦軍就範,望大單于陛下允准。」

「嗯!這也不失為上策,只是還不知他們是不是真將軍?」左賢王又道:「臣弟只說是應急之需,並未當真。」

「此事甚妥!依計行事便可。」頭曼已經答應下來。

「謝過大單于!」左賢王退於一側侍立,眾王公大臣頻頻點頭,認為左賢王考慮問題周密,不愧為匈奴第一高參。左賢王內心極為得意。忽聞殿外門衛高聲道:「遮日休將軍到!」眾人紛紛撇過頭,側目迎候著這位太歲級人物。關押了一個來月的遮日休,絲毫沒有減退他那身傲氣,直梗梗地走進大殿。先給頭曼跪拜:「謝過大單于陛下。」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左賢王殿下,是他在起用你。」

「多謝左賢王殿下,左賢王有再造之恩!遮日休無以回報,只有在疆場見證我對匈奴大帝國的一片忠心。」說著,深深鞠下一躬。左賢王以手相攙:「免禮,本王現在就拜你為急先鋒,率軍出征。萬望你能奮勇殺敵,爭取早日拿下九原城。」

仲夏的大漠戈壁,雖說比不上秦中那樣風調雨順,但也頗具特色,遠方的胡楊林逐漸由淺綠轉向金色。下過兩場毛毛雨,遠山近廓就像神手剛剛鋪就的綠色地毯。種種跡象證明,今年的漠北不幹旱,而躊躇滿志的左賢王力主攻打九原,這就不能不懷疑他的擴張野心之大,並且完全左右著匈奴帝國備軍擴張、雄霸北方的強國政治理念。

金色大帳內,左賢王正和幾個臣僚閑坐聊天,幾個侍女垂首侍立。欣孜骨都侯獻媚地說:「大王今天真是高明,不露聲色就把兩個秦人命運牢牢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左大當戶喜形於色地說:「遮日休雖說有點不通人性,可正好對付那兩個秦人。可憐呀!兩個秦勇士就要死於非命嘍!」

「要說這兩個秦人真正好本事,要是能被我所用,何愁沒有良將也!」左賢王不由欷覷嗟嘆。欣孜骨都侯驚異相問:「留他們在軍中,莫非左賢王殿下早有此意?」左賢王有理由確信自己所做沒錯。「誰人不愛良將。倘若這個人果真是蒙恬並為我所用,振興匈奴將指日可待。怕就怕他本不是蒙恬,一堂堂大秦將軍,又怎麼會潛入我匈奴腹地而不知返呢?」

「管他是不是,反正到時不從,一刀結果算完。觀此二人皆為萬馬軍中可取上將首級之勇士,若放虎歸山,恐將來對我匈奴不利。」

欣孜骨都侯說:「大當戶所言極是,就看左賢王殿下能否下得了狠心……」左賢王正襟危坐,喝一口奶茶才說:「你等放心,我自有主張。到我的軍中,自然由我說了算。」一部屬進門稟告:「遵照王上意思,小的已經找到他們了……」部屬把不該公之於眾的細節趴在左賢王耳朵邊說完,退出大殿。左賢王心中有數,現在就去抓捕他們當然不妥,只有想辦法把驕陽居次引開才好行動。

正在思忖之時,門衛稟報說遮日休將軍求見。左賢王心想:機會來了,何不先讓這個愣頭青去會會他的情敵呢?「快快有請!」遮日休跨步進帳,納頭便拜:「小將遮日休拜見左賢王殿下,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左賢王忙上前攙起遮日休:「免禮免禮。言重了,我充其量也就是讓將軍您獲得自由。我大匈奴帝國第一勇士怎麼能受如此待遇!睡個把女人就被關幾個月,那勇士啥事情也別幹了!」

「就是!」欣孜骨都侯趁勢獻媚於遮日休:「將軍勇冠三軍,如此待遇也實在令人扼腕嘆息。」左大當戶也說:「就是!」

左賢王恰時又道:「不過,將軍眼光也過於樸素了些。想那乾將軍能娶什麼樣的好女人,不就是上次賞賜給他的樓煩女么?明天我送幾個女人給你,抵樓煩女百倍。」遮日休未作正面回答,只是陪著小心聽取大家的意見,隨後深施一禮,道:「謝賢王美意。末將自知先前有愧於居次,如今要改過自新,不至於使居次對我失望。只是不知居次現在何處?末將很想去看看她。」

「將軍你有所不……」大當戶快嘴快語剛要說點什麼,被左賢王截住道:「啊,將軍勇氣可嘉,不致陷落於兒女情長,令人欽佩。大丈夫志在建功立業,報效帝國,本王看重的正是將軍乃當世少有的忠勇之士,當然,居次方面要是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的。不過,今番往返時,將軍可繞行至樺樹林,聽說那裡居住著居次幾個娘家人,說不定她會去那裡看望他們。」

「哦!是嗎?」遮日休相信了,又道:「賢王要是沒啥事,我想先趕過去看看?」

「沒啥事,本來想給你接個風,看你這樣忙,還是在後天誓師大會時咱們再敘。」遮日休給左賢王行一禮,以他過去傲慢無禮之態度,根本不屑於這些禮數。「末將先行告退!」說完轉身出殿,跨馬離去。左賢王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此時已暮色蒼茫,大地暗涌著一個個難以預測的變化。當第一顆星星在東邊天幕閃亮時,颯爽英姿的驕陽公主已策馬向樺樹林駛去。而距離一箭之地的遮日休突然看到他所熟悉的小花馬,心中為之一振:驕陽果然在這裡有親戚……他學乖了,並沒有喊住匆匆而過的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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