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沙漠劫匪 第一章 侵神奪魄

李飛雖然中計並身受重傷,處於極度不利的情形,但他卻依舊鎮定,神識和靈炁早已在與楊國忠說話之時就注入了震天弓之內,引動了弓內蘊含的狂暴而神秘的遠古之力。

弓名震天,箭可穿雲,張弓搭箭,天地變色!這時李飛手中握的不像是一張弓和一支箭,更像是萬仞的高崖即將崩塌,千丈的瀑布即將頃泄下,那是令人無法抵抗的力量!

紅光裂空,怪嘯刺耳,那道由黑光與紅光幻成的飛鳥狀光影有如雷神暴怒般驚人。

楊國忠早已知道他的箭法天下無雙,這時眼見如此神威卻毫不動容,也不見他念咒施法,身體周圍的空氣便像是突然凍結了一樣,迅速凝固並快速向外延伸,瞬間便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結出兩米厚的「冰」來。

這並不是冰,也沒有任何寒意,甚至不像有形之物,但卻有著鑽石般的堅硬感覺,比最硬的玄冰還不知要堅固多少倍,這一瞬間似乎石殿內的所有空氣都凝固了。

他居然要硬接李飛一箭!這不是瘋了么?

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穿雲箭出弦之後,卻微微偏了一個角度,變成向石室頂上的巨大龍頭射去。

石雕龍頭並沒有在楊國忠的保護之中,不要說空氣沒有真的凝固,便是真的凝固了也擋不離不住穿雲箭神威!

李飛的目標根本不是楊國忠,而是龍頭!這是龍脈之氣與墓主交接的地方,也是楊國忠吸收龍氣的地方,剛才他自己也說過,還有煞氣沒有吸收到,如果毀去這個龍頭,龍脈可能就破了,他也無法再吸收煞氣了。

楊國忠發覺穿雲箭的方向不對,臉色也變了,由於李飛來得太快,事實上他連白色的龍氣也沒有全部吸收完,這個龍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李飛破了!

他所使用的「金剛玄凍」是一種上古秘功,以真氣和精神力結成,不入五行,天下至堅,但一旦施出全身便不能動彈一分一毫,也不能再發出任何攻擊。他只能急忙散了功,雙手快速揮舞,發出一個直徑足有一米、散發出無數電弧和火花的巨大雷球向穿雲箭迎去。

這個雷球的威勢雖然還不能與龍獸噴出的那個相比,但速度卻要快得多,堪堪與穿雲箭撞在一處。石殿內似刮過了一陣暴風,石欄折斷,桌椅倒翻,但整個石殿和中央那個巨大龍頭似有一層淡淡的白光罩著,並沒有分毫傷損。

李飛的速度是何等之快?第二支穿雲箭又已射出,取的是楊國忠的前胸,他就不信楊國忠還能還來及擋!

果然,楊國忠凝功散功,又發雷球攔截第一支穿雲箭,弄了個手忙腳亂,第二箭已經到了眼前。儘管這一箭李飛射得匆忙,本身也受了傷,威力打了折扣,但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就在這匆促之間,楊國忠的前胸卻突然現出一個黑色的怪頭,看樣子像是鳥類,但卻長著一張魚的嘴巴,遍生鱗甲,張開巨口將震天弓幻化成的紅光怪鳥一口吞了進去。

怪頭一閃即逝,楊國忠連晃都沒有晃一下,穿雲箭已經握在他手裡。無堅不摧,令修道界的人聞風喪膽的穿雲箭,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就被他接住了!

李飛甚至分不清楊國忠使的是法寶、法術或是龍氣,一切似乎絕無可能,但一切都已發生了。也許在射出這一箭之前,他已經知道了這一箭註定是不可能有效果的,以楊國忠之奸詐,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怎會把他引到這兒來?如果沒有破震天弓的能耐,怎會與他正面相對?

所以李飛沒有射出第三箭,而是當機立斷將丹田內的一百零八道彩雷同時射出,剎那之間,大半個石殿幾乎完全被雷光掩蓋了——但魂體神雷發出的瞬間,李飛又知道這是白放了,早在心海洲時,楊國忠就有五爪金龍袍可以抵禦雷電,現在還會怕閃電么?

楊國忠將穿雲箭一拋,雙手在胸前急速比劃,念了幾個古怪音節,身上白光綻放,在身前凝結出一面直徑達三米以上的圓鏡狀平面來。無數彩雷轟到,一觸到白光鏡便反射出去,沒有一道能穿過。

李飛只覺一股冷氣從頭頂直貫到腳底,全身都冰冷了。他一直錯估楊國忠的實力了,以楊國忠今日他的表現,只怕連易知天那樣的高手都奈何不了他,他根本不必藉助法寶就能輕易打敗自己!

「李飛,你最為得意的兩招毫無效果,所有傀儡也死了,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楊國忠帶著一絲冷笑和譏諷,頭髮衝天飛起,袍袖鼓盪飛揚,懸浮於龍口吐出的白氣之中,整個人都發出異樣的光芒和威壓。

此時他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他就是一切的主宰!他不需要再出手,這一句話便已經可以擊潰李飛的信心。

身受重傷,好漢、神功、彩雷都用不上,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勝過楊國忠?自從神功大進之後,李飛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有心無力的情況了。他從來沒有把楊國忠當成高手來對待,以為他只是一個地痞出身,以為他只是憑著狡計得了天下,縱是有想過他身手不錯,也從未把他當成可以與自己匹敵的對手。

知己不知彼,以有心算無心,並且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楊國忠的圈套!

頹廢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湮滅了他,楊國忠那一句話有如炸雷般,在他腦海中一遍遍轟響:

「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

「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

……

他只想放棄,可是他不甘心啊!這些年來,多少困難都挺過來了,多少困境都突破了,今日為何不能挺過?自己真的山窮水盡了嗎?楊國忠真的無法戰勝了嗎?

楊國忠懸空飄於龍口噴下的白氣中,依舊是鬚髮畢張的模樣,縷縷龍氣似乎正從他的每一根頭髮中吸往體內,他還在吸收龍氣,還在增強中!

李飛把弓一拋,一臉沮喪模樣:「我打不過你了!」

楊國忠也不由露出了些訝異之色,李飛應該不是這麼容易服輸的人。

李飛卻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樣,馬上說道:「我不願意承認失敗,但這一次確實是你勝了……再說我活得也很累、很苦,已經不想再活了。」

「哈哈哈……」楊國忠仰天大笑,似乎征服了天下一般高興。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每一個人都要向他低頭,唯有眼前的年輕人總是與他作對,屢屢破壞他的事情,像一根鯁在喉嚨的魚刺一樣難受。現在,這根刺終於拔出來了!

李飛殺氣全消,眼神平靜得像悟透生死即將涅槃的老僧,定定注視著楊國忠說:「你動手吧,兩眼一閉什麼都結束了,一切恩仇煙消雲散,你要稱霸天下關我屁事,你要稱霸修道界關我屁事?」

楊國忠殺機也不由弱了幾分,對於一個失敗者、屈服者,對於一個抬手就可以殺掉的人,他用不著再虎視眈眈了。

李飛嘆了一口氣,眼光依舊直視著楊國忠,接著說:「我也受夠了那些蠻橫的臭道士,你要是能騎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也算是替我報了仇。說起來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什麼事輪得到我來管呢?我又不是他們的爺爺,又不是世間秩序的仲裁者,瞎操什麼心?那些自命不凡的修道者也該有人壓一壓他們了,只要想一想,太上教的掌教啦,什麼易知天啦,天下第一神劍啦,一大片跪在你面前磕頭,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李飛似乎有些走神,開始憧憬未來,臉上竟也露出了點興奮之色。

楊國忠雖然覺得他的話有些多,並且說得有些跑題,但這話他卻愛聽,也不由有了些笑意,眼中露出了些狂熱的神采。

李飛繼續說:「再想一想,要是有人站在玉屏峰的最高頂上,面對著茫茫雲海和初升的朝陽,金光萬道,數以十萬計的修道者像螞蟻一般朝著他跪拜,便是神仙也要嫉妒得發狂!他們吃盡了苦頭,苦苦修鍊幾十年、幾百年,無非是想當神仙,可是誰成了神仙了?他們本來就是奴隸,一群被欺騙,被蒙蔽了雙眼的可憐蟲而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清醒過來!」

「說得好!」楊國忠全身一震,似乎李飛話中的某一句觸動了他的心弦,令他所有殺氣都消去,生出一種相見恨晚的知己之感。

就在楊國忠的精神一松感覺遇到知音之際,李飛的靈體已經捕捉到了一些隱約的信息,似乎楊國忠很仇視神仙,也很仇視修道者——靈體二級特技「侵神」,能夠侵入別人神識得知別人的想法。

震天弓只是身外之物,好漢只是附帶產品,魂體神雷只是他偶然創造出,李飛真正可以依賴的是天夢神功!他不是放棄了,而是在使用正統的天夢神功!

無論是第二級特技「侵神」,還是第三級特技「奪魄」,都只能趁人不備之時,或是對修為比自己低的人使用才能成功。面對有敵意的人、修為比自己高的人、意志力特別頑強的人時,不但難以成功,甚至會遭到反噬。

楊國忠本是一個非常謹慎,非常多疑的人,此時真氣之強已達到恐怕的程度,又處於敵對狀態,李飛的靈體雖然具備了侵入和奪魄的能力,但卻不太會運用,也沒有多少實踐的經驗,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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