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節:陸敘完了

我知道出事兒了,這局面完全不是想像中那麼回事兒。我悄悄摸出手機,按了下1又按了下綠鍵,我知道微微的電話接通了,於是我挺大聲地說,三位大爺,今天我和我姐妹兒不舒服,改天伺候三位,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是不準備讓我們走了是吧。我知道微微聽得見。我剛想繼續說下去,把這兒的危急情況跟微微描繪一下,結果我放在身後的手機突然被人扯過去了。我回過頭去,三個穿黑西裝的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其中一男的把我手機拿過去就掛了,又把我的電池板給摳了出來,才把手機扔給還給我,媽的真夠毒的。

那尖嘴猴腮的男的說,今天不把你們倆丫頭片子廢了我管你們叫大爺。

我看得出聞婧很慌,她就差沒有癱下去了,這還為我掙了點兒面子。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慌,我要再一慌肯定完了。我覺得要從微微說的那特牛B的男人身上下手。

我吸了口氣,一般人看不出我心裡挺慌的,我表面上看上去很是平靜。我說誰是唐先生?因為我記得微微跟我講過那老闆姓唐。

我果然沒有猜錯,坐我身邊那男的就是。他對我笑笑,說,我是。

我示意聞婧站到我旁邊來,聞婧走過來,躲在我背後,我說,唐先生,你今天要廢了我們倆丫頭,我沒話說,你們六個男的我們再掙扎也沒用。不過我先把話講明了,我和我姐妹兒也不是讓人說廢就廢的主兒,今兒除非你把我和我姐妹兒弄死了,如果弄不死,我告訴你,大家走著瞧。我明跟您說了吧,我們倆不是干這行的,在小北京也不是沒頭沒臉的人。您想清楚了。

那姓唐的看著我不說話,我心裡特打鼓,我心裡一直在跟自己說一句話,林嵐你要站穩了,別倒下。其實我心裡怕得都要哭了,一想到要被一群長得這麼丑的男的糟蹋,我就想買塊豆腐撞了。不過這會兒,連豆腐都買不了。

我突然覺得這很像我以前看的香港黑幫片兒,以前覺得真好看,刺激,殺來殺去的。可是現在,你要我哭我真能立馬哭出來。

我正在想怎麼辦呢,突然門就被撞開了,我轉過去就看見我後面仨男的被揍躺下了兩個,剩下一個在和陸敘搏鬥呢。

我看傻了,聞婧也看傻了,陸敘轉過臉來沖我們吼,說走啊,倆傻子,快跑啊!說完扯著我的衣領子就把我丟出去了,我回過頭去就看到聞婧也被丟出來了。然後陸敘把門一關,門被堵上了,我踢門,我想把他也弄出來,結果就聽見他在裡面吼,一直叫我們跑,然後就聽見拳擊的聲音和幾聲沉悶的聲響。

我也嚇傻了,拉著聞婧就朝外面跑,一到馬路邊上就攔了輛車,司機問去哪兒,我揮揮手說隨便開,開!

我轉過去看聞婧,聞婧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然後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她拖著哭腔跟我說,林嵐,我以為我完了,肯定完了,哇—— 還沒說完就開始放聲大哭,我從鏡子里都看見司機的臉特扭曲特惆悵。

我推她一把,我說你別哭了,現在是陸敘完了,陸敘!

我摸出手機,一看空白的屏幕才想起電池被丫殺千刀的摳了,我對聞婧說手機給我,要哭回家哭去!你他媽快給我!

我拿過手機就撥火柴的電話,我一聽見火柴的聲音就開始說,我說火柴姐姐,你救救陸敘吧,我求你了,這回真出事兒了,你找找你黑道上的朋友,人越多越好,你不來他就完了,妹妹我求你了……還沒說完我的眼淚也流下來了,哽咽得話也講不明白。

火柴在電話里也挺急的,她說,林嵐你別哭,微微剛打電話跟我講了,我已經過來了,你們在哪兒呢?

我說我們在車上呢。

火柴說,那你們先回去,我保證陸敘沒事兒,我保證給你個完好無損的陸敘,絕對不是缺胳膊少腿兒的,你別哭,啊。

第83節:抱著微微

我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聞婧靠在白松肩膀上哭。我本來也想哭,可是這會兒我特平靜。微微站在我面前,她看著我不說話的樣子挺難受的。她說,林嵐,你說說話,要不你哭出來。你這樣我難受。

我心裡在冷笑,你當初叫我和聞婧去的時候怎麼不難受。

微微說,我知道你心裡在罵我,可是我微微指天發誓,我要知道姓唐的是那種人我一出門就讓車撞咯!直接撞太平間去!孫子,真他媽夠孫子的!畜生!

我覺得特累,我也不想去管微微到底事先知不知道了。這些年,我知道微微用了很多極端的手段成就了她今天的地位。我也不去想到底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怕想多了會讓自己失望。我寧願相信微微根本不知道姓唐的要來這手,我也寧願去相信微微依然是我的好姐妹。只是我現在不想管了,我累了。

我沖微微擺擺手,我面無表情地說你站一邊兒去,別站我面前,我現在看見人煩,你消停會兒讓我靜靜。我沒說不信你。

微微站在我面前沒動,我抬起頭來,我剛想罵她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結果我抬起頭就看到微微氣得發抖,一大顆眼淚從她眼眶裡掉出來,她指著我說,林嵐,我告兒你,你丫別這麼說話,要麼你就抽我,隨便你抽,我他媽躲一下我都不是人,但你別這麼陰陽怪氣兒的說話,你說得不難受我聽著難受,這麼多年的姐妹,你丫為了個男人這麼說我……我看得出微微挺難過的,話都說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就為了陸敘和她較勁兒,我只知道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護士推著頭上血淋淋的陸敘往手術室沖,他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上都是血,我想過去給他擦乾淨,結果被一護士一把推開了撞在牆上。我只看到陸敘帶著氧氣罩,頭上的血像自來水一樣往外冒,裹了那麼多層的紗布都被染紅了。陸敘躺在床上被推著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我看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我覺得一切都那麼可笑。真他媽可笑。

火柴坐在我對面,也沒說話,我從見到她開始她就沒說話,一直坐在那兒沉默。也許氣氛太尷尬,微微和我都是她的姐妹,感情都挺深厚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有白松走過來把微微拉開了,他說微微你先休息,你讓林嵐安靜會兒。

我站在陸敘的病床前面,看著頭上包著紗布的他心裡特難受,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堵在那兒,堵得我話都說不出來。我覺得自己一直在給他帶來災禍,為了我他都包了兩回紗布了。上次還好點兒,這次,還昏睡著沒醒來呢。

不過我已經不擔心了,因為醫生說陸敘腦子裡沒淤血,而且身體裡面也沒受傷,都是些皮外傷,不過頭上縫了八針!

我還記得當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生走出來的時候,我想站起來,卻沒力氣,我覺得腿不聽使喚。我就怕看到像香港連續劇里的那種蹩腳情節,醫生對我們搖搖頭,然後說我們儘力了。

我看著陸敘熟睡的面容,覺得他真的像個大孩子,衝動,任性,急躁,善良。

白松說,先出去吧,讓他休息休息,醒了就沒事兒了。

我還是坐在走廊上,微微坐在我旁邊,我把手伸過去拉著她的手,我說微微,剛才我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是擔心陸敘,你知道我這人一急就口不擇言的。

微微的眼淚刷就下來了。我抱著微微,從未有過地覺得她需要人保護。在我印象里她總是扮演著姐姐的角色,無論風霜雨雪,她都沖在前面,替我們扛。

沒事兒就好了,你們倆姐妹也真夠有意思的。白松站在我們面前笑眯眯的。

我說你們家小茉莉呢,怎麼沒跟你屁股後頭啊。

白松說,她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這段時間她一直不舒服,吃什麼吐什麼,頭暈目眩的。

我說你不是讓人家懷孕了吧?

白松說去你的,我到現在為止連她的嘴都沒親過。我挺驚訝的,我說你不至於這麼差勁吧?多大的人呢,怎麼跟初中生談戀愛似的啊,還弄得那麼純情,也不怕自個兒噁心。白松說,沒,我就是怕嚇著她。我說,白松,你腦子沒熱吧,你不是真打算跟她結婚吧?白松說,閉上你的烏鴉嘴,長這麼大沒聽你說過一句好聽的。

正說著呢,一老太太和一老頭子走過來了,估計看我們這兒挺熱鬧了,以為有什麼新鮮事兒呢。那老頭子長得挺威嚴的,一來就問,裡面的人怎麼樣了?就跟一土皇帝似的。

微微站起來說,你哪廟的和尚啊?

我是陸敘他爸爸!

第84節:姓唐的,是我爸爸

我知道剛陸敘他爸爸一句話就把微微噎得要死,本來我和微微一個反應,而且我是想對那女的下手的,「女尼姑」三個字都已經在我嘴邊上了,我當時也挺新鮮自己有這麼個新辭彙冒出來,有女尼姑估計也得有男尼姑。可是微微比我快了那麼一步,幸虧她快了一步!所以我現在可以在倆老人家面前裝得要多純情有多純情,嗲死人不償命。

陸敘他爸問我怎麼回事兒,我當然不敢說我去做雞結果要被人真槍實彈的時候打電話給陸敘,陸敘為了救我於是就弄成了現在這副操行。我瞎編了個故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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