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大飯店裡的巨蟒

聲音很熟悉,很大氣,很深遠,很有穿透力。仔細一想,對了,這不是麻姑上次出手相救時模仿的教主的聲音嗎?她抬起頭,卻沒發現有人。深遠的聲音繼續傳來:「歸來的總要歸來,離去的總要離去,沒有永遠的基督,只有恆遠的蝠魔……」仔細一聽,隱約之間彷彿是從上面傳來的,抬頭一瞧,不禁目瞪口呆,只見有個穿著古怪的人,竟順著很高的柱子,走了下來。他和柱子垂直,和地面平行,如同行走在地面上一般,不費吹灰之力。葉清萍一直以為迷蹤步法已經是世界上最玄妙厲害的步法了,卻也不能像他一樣很自然地從柱子上走下來,哪怕是用其中的「貼」字訣,也只能全身貼在柱子上,根本無法做到和柱子垂直著站在那裡。

那人很悠閑地從柱子上走了下來,然後坐在了椅子上。之後,身體微微一仰,額頭微抬,整個人顯得暢然大氣。

所有教徒一起跪伏在地上,大聲齊呼:「教主齊天,教主齊天……」

葉清萍這個時候看清了他的模樣,只見他身材微胖,一身從內到外的黑衣,渾身上下透著無窮的蒼勁。最讓人奇怪的,他帶著一個面具,就跟出土的那些埃及法老木乃伊所帶的面具一樣。還有一點讓葉清萍感到很困惑,那就是他的聲音,不僅僅是因為麻姑曾模仿過才熟悉,而是好像以前就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何時聽過的。

教主坐定之後,巡視了一番,說:「所有人都到齊了嗎?」

身邊的一個侍衛低聲耳語道:「張信忠還沒回來。」

教主有些生氣地哼了一聲,就不再發話了。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是張信忠回來了,他帶著眾蝠魔使者,垂頭喪氣的地了進來。

張信忠走到教主跟前,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我教無邊,我主無量,弟子張信忠回來領命。」

「看你垂頭喪氣的樣子,說,有沒有抓住葉清萍?」

「弟子無能,那個死丫頭精通鬼谷派的迷蹤步法,耍得我們團團轉,弟子……實在沒法兒抓住她。」

教主氣得身子有些發抖,既然能做到教主的位子,那肯定具有高深的涵養。他雖然生氣,卻不表現出來,只是沉聲說道:「下去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事不在你,咎也無邊。」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回踱步,說:「墓司官,把墓頂打開,我要用觀星鏡看一下星相和天象。張信忠你給我仔細看著點,我只需看一下天象,就知道那個葉清萍藏在哪裡了。必須得把這個死丫頭找回來,沒有她的話,孫劍秋就不會說出鬼谷派的真經,我們就無法實現我們的目標了。」

墓頂被打開之後,上面的月光照射了進來。

教主拿著一面鏡子,走到頂口正下方,把鏡子托在手中,正對上面的頂口。鏡子上竟然立刻映出無數星點陣圖。這些星位異常複雜,而且不斷閃爍,難以看清。

教主出神地看著鏡子裡面的星點陣圖,久久未動。末了,他突然大聲問道:「有誰知道葉清萍的陽曆出生年月?」

張信忠趕緊說道:「她的陽曆出生年月是五月二十六,她的陰曆是……」

「好了,我只需要陽曆的。」還沒等他說完,教主就打斷了他的話。西方歷來只用陽曆,我國只用陰曆,後來為了學習交流,才開始逐漸使用陽曆。占星術必須要知道一個人出生的陽曆年月,而占卜術則必須知道一個人出生的陰曆年月。

教主口中念叨了幾句,忽然仰頭大笑道:「葉清萍屬於傾星之位,分列貪狼、破軍和六煞之間。根據她的出生年月和星數,我已經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了。」

張信忠一聽教主知道了葉清萍的藏身所在,立刻跪在地上,諂媚地說:「我主無敵,竟能測得萬事萬物,為我主服務,我等實在是榮幸之至。」其餘教眾一聽,也都跟著頂禮膜拜,好不熱鬧。

眾教徒奉承了一番,張信忠問道:「請教主告訴我們,那個死丫頭在哪裡,我們立刻去把她捉來。」

眾人立刻不再說話,整個大廳安靜下來。教主踱了幾步,故作深沉地說:「她就在……就在……」剛要說出答案,那個假的張千橋突然捂著肚子,說:「教主,我肚子疼得厲害,先出去方便一下。」教主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待他出去之後,大聲說道:「這個葉清萍,現在就藏在……我們這裡!」

所有人先是一愣,接著開始面面相覷,小聲議論。張信忠不解地問道:「教主,那個葉清萍,再怎麼也不會傻得跑到這裡來吧?再說,就是想進來,就憑她的本事,恐怕也進不來。」

教主成竹在胸地說:「那我就讓你們看看,這個葉清萍到底在哪裡。」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所有蝠魔使者聽令,立刻把你們的外衣全部脫下來!」

蝠魔使者得令後未加思索,全部把身上的黑衣脫了下來。只見他們一個個橫肉縱橫,腥臭無比,面部暴虐乖張,著實就是一個個怪獸。平時要不是有外面的黑衣遮掩,非得把人嚇死不可。

所有蝠魔使者都赤裸著橫肉縱橫的身子,把葉清萍圍在了中間。此時只有她還穿著一身黑衣,所有人都看著她,她的身體開始發抖,真的感到有些害怕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教主說道,「葉清萍,我佩服你的膽量,不過,有勇無謀,今天你可絕對是失算了,你們鬼谷派的名聲……唉,我就什麼也不說了,趕緊把這身黑衣脫下來吧。」

葉清萍想,反正自己習得迷蹤步法,要是放手一搏,應該還有逃出去的機會。她抬頭一看,墓頂上有一個很大的洞,運用迷蹤步法的「縱」字訣,從那兒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想到這裡,她心裡寬慰了一些,也有了底氣,於是身形一轉,把黑衣一下子拽了下來,扔到一邊,說道:「沒錯,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葉清萍!」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嚇得猛然向後退了幾步。他們有的目睹過葉清萍的步法,有的則只是聽說過,說她可以上天入地什麼的,反正挺玄乎。如今一聽這個葉清萍就在眼前,難免有些膽戰害怕。

教主打量了她一會兒,說:「原來是葉警官,多日不見,近來可好啊?」

葉清萍越聽越覺得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十分熟悉,雖然他的語調中無時不在貫穿著一種空曠深遠的含混聲音,但是那種本然、本質、本內、本心的聲音,還是很熟悉的,只是忘了在哪裡曾聽過。

葉清萍定了定神,說:「煩勞教主您惦記,我一向很好。只是最近經常受到一群無賴的追擊,唉,實在是有些煩。」她故意把對方稱為無賴,已達貶低之意。

教主並未動怒:「原來是這樣。不過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我們蝠魔教並未傷害他人他物,為什麼你們要對我們深究到底呢?」

葉清萍毫不顧忌地說道:「你們傳授經義與我們沒關係,但是你們在上海犯事,我可就得管了。何況,我怎麼看你們都不順眼,總覺得你們是邪門歪道。你看你們一個個人模鬼樣的,實在讓人噁心……」

教主說:「你知道嗎?你一旦來到這個地方,就沒有出去的希望了。縱使你習得迷蹤步法,也是枉然。」

葉清萍輕蔑地一笑,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現在就走給你看。」說完,一個急跳,雙腳互點,運起迷蹤步法的「縱」字訣,向墓頂口方向奔去。

張信忠狂叫一聲,身上的皮膚立刻爆裂突變,恢複吸血鬼的本目,要躍上去追拿葉清萍。教主把他攔下,氣定神閑地說:「不用去追,她會自己下來的。」

葉清萍奔至墓頂口,月光照到了她的全身。在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心底湧出一種感覺,一種奔波多年然後回歸家鄉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那樣強烈,但是十分短暫。這種短暫的感覺之後,渾身每一個細胞立刻好像爆炸了一般,鑽心地疼痛。她身上的皮膚開始膨脹、爆裂,骨骼「咔嚓」作響。她稍一分神,步法一亂,整個人從空中一下墜了下去。只聽「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但是都不敢靠前。葉清萍只覺得兩眼迷濛,渾身疼痛難忍。背後的肋骨忽然往後一頂,像是要鑽出去一樣,還沒來得及伸手過去撫摸一下情況,背後的肋骨竟然破身而出!胸部裡面像是有個嬰兒要擠出來一樣,使勁向外弓出,致使她的身體弓伏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痛苦地呻吟。

她希望這一切是在做夢,現在整個身體好像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就這麼痛苦地抽搐著、翻滾著。她抹了一下臉,全是汗水,黏糊糊的,好像還摻雜著一些血水。抬頭一看,周圍所有人都在吃驚地看著她。她很納悶,人們為什麼這麼害怕地看著她。再看看教主,只見他似乎有些不解,又很欣喜地看著自己。她實在是迷惑了。

看完周圍人的表情,葉清萍開始變得不安起來。莫非是自己變了模樣?低頭一看,嚇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只見身上血肉模糊,皮膚全部變成了紅褐色,而且背上長出了兩個肉嘟嘟的東西,好像是翅膀。體形也增大了很多,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

看到自己變成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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