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編號06 捉迷藏 第十七章 塔羅師的真面目

路上蕭蘭草打電話給蕭燃,說了他們查到的新情況,蕭燃也在排查黃小敏身邊的人,把楊旭英列在嫌疑人名單里,不過目前調查到的情報和老白的一樣,沒發現他有問題,他說會繼續跟蹤調查,黃小敏身邊除了裴晶晶外,還派了其他警察暗中保護,讓他別擔心。

蕭蘭草結束通話,來到派出所,王所長聽了他們的請求,找來幾個同事,一起幫忙把舊檔都找出來,大家分工合作,尋找1986年年底到1988年年中的報案記錄,尤其是陳豐樹負責的那部分。

大家奮鬥了幾個小時,陳豐樹負責記錄的資料都找出來了,除了楊躍自己的報案外沒有其他相關記錄,王所長不死心,又去倉庫里找,甘鳳池也過去幫忙,仍然一無所獲。

這也算是意料中的答案,甘鳳池向王所長和同事道了謝,兩人出了派出所,路上隨便吃了飯,趕回警察局。

路上甘鳳池聯絡了老白他們,大家都已經回來了,說收穫不小,他急著交流情報,一進走廊直衝電梯,半路才發現蕭蘭草沒跟上來,而是拐進了刑偵一科。

他只好也追著領導去了刑偵一科,抱怨道:「科長,我們自己的事兒就一大堆了,你不要總去管……」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因為房間里太安靜了,空氣中流淌著平時沒有的肅穆感,再看看大家的表情,甘鳳池放低聲音,問:「出了什麼事?」

馮震靠在辦公桌上,一臉的悻悻。

「找到綁架犯的窩了,人也找到了。」

「這不是好事嘛。」

「死的。」

「呃,應該不是畏罪自殺吧?」

「除非他可以從後面用刀子割斷自己的喉嚨。」

馮震指指桌上的資料,鑒證科的同事把現場勘查結果報告送過來了,死者躺在小房間里,頭朝窗戶方向,俯身趴在地上,上半身都浸在血泊中,雙目圓睜,即使透過照片,甘鳳池也能感覺得到那雙瞳孔裡布滿的恐懼。

「法醫說兇手的手法熟練,動作快准狠,被害人從被襲擊到死亡的時間很短,過程沒有太痛苦。」

「他和兇手是認識的吧?」

從現場照片來看,是被害人開門讓兇手進去的,然而在他轉身往裡走的時候,兇手從後面下了刀,被害人喉管被割斷,跌倒了,周圍都是飛濺的血點,報告上還寫到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可見這種事情他是做慣了的。

甘鳳池說:「所以綁架犯至少有兩個人,問題是他同夥怎麼知道我們找到了他們的線索,所以提前殺人滅口?」

「不知道,要說為什麼,大概是因為這傢伙本身就是天生的犯罪者吧。」

馮震指指對面的投影機屏幕,屏幕上的嫌疑人圖片是手繪的,裡面的男人大約五十上下,留著小鬍子,氣質斯文,表情陰鬱,尤其是眼神,充滿了凶氣。

甘鳳池啊地叫出聲,這照片他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一直在逃的兇犯「藝術家」嗎?

他看向蕭蘭草,蕭蘭草面無表情,他只好問馮震。

「已經確定是他了?」

馮震沒說話,蕭燃走過來,說:「這是數據分析出來的結果,兇手的殺人手法很像『藝術家』,這次系列綁架案的做法也和『藝術家』的相似,『藝術家』喜歡綁架型犯罪,技術人員對他的側寫是他幼年受過虐待,所以內心迫切成為強者,這種心態表現在他喜歡欺凌弱小,享受她們的恐懼,進而控制和操縱對方的思想,這樣他才會堅定自己是屬於強者的信念。」

甘鳳池再次想到了楊昱書,除了歲數不符合外,這兩個人總有一種微妙的相似感,楊昱書幼年也經歷過家庭暴力,雖然楊躍的施暴對象不是他,但那也算是一種精神虐待。

他又看看蕭蘭草,原本想說五年前的案子,話到嘴裡臨時又咽了回去,問:「所以這次的綁架案又是他暗中操控的?」

「是的,這種操控別人,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動的方式也很符合『藝術家』的作風,蘇鉞一案後他就消失了,時隔五年再次出現,並且又是以綁架案作為開始。」

「他其實從來沒有消失,他一直暗藏在某處,引誘那些意志不堅定或是心裡有鬼的人犯罪。」

蕭蘭草終於開了口,蕭燃看了他一眼,問:「你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是他其實並不知道我們追到了綁架犯的行蹤,他殺人只是因為對方的犯罪方式冒犯了他,就像技術人員對他的側寫說的那樣,他在犯罪行為上有種變態的固執,他做事有一定的規律,有強迫症和稍微的潔癖,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工具做出違反他想法的行為。」

葉長鴻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了解他。」

「如果你了解他,五年前就不會……」

葉長鴻的話半路打住了,蕭燃把話接過來說:「作案動機暫且放一邊,至少我們的判斷結果一樣,綁架犯是『藝術家』殺害的,所以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儘快抓住他,他是個窮凶極惡的罪犯,隨時都會再犯案,我們要在他進行下一步犯罪之前抓獲他。」

「是!」

大家大聲回應,甘鳳池偷偷看看桌上那一大堆資料,他發現今天的氣氛這麼緊張,不單單是因為追蹤的犯人被殺,而是他們還要面對變態的兇徒——連蕭蘭草都栽在了他手上,可見「藝術家」有多麼的可怕。

「綁架犯住的地方的監控器有沒有拍到什麼啊?」他問道。

蕭燃把任務分配下去,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馮震帶甘鳳池去看錄像,一名同事正在檢查,看他們過來,把座位往旁邊移了移,讓他們方便看。

「死者是個詐騙慣犯,他住的地方周圍監控器特別少,屋子也是用假身份租的,這是附近唯一的一個監控器,也沒拍到可疑的人。」

馮震讓同事按快進,鏡頭裡偶爾出現一兩個人,外形也和「藝術家」完全不同,甘鳳池說:「他那麼狡猾,肯定一早就注意到監控器的存在,沒走這條路。」

「是啊,對了,鳳梨仔,這次你立大功了。」

「我?」

甘鳳池指指自己的鼻子,沒反應過來,馮震說:「你取的楊旭英的指紋,我們和在黃小敏家找到的指紋對照過了,完全吻合,但黃小敏的證詞是楊旭英沒有去過她家,還有啊,你還記得你花錢在陳老闆家買的那瓶酒嗎?」

甘鳳池當然記得,因為馮震不想掏錢嘛,所以最後他就掏了,說:「不是對照過了,酒瓶上只有老闆和王貴兩人的指紋?」

「你忘了瓶底還有一小半指紋,我們的指紋庫里找不到,就暫時擱置了,誰知這次一對照,那半個指紋和楊旭英的也吻合!」

「這麼巧!」

「不是巧,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所以這次多虧了你警覺,否則還真不容易注意到那傢伙呢。」

蕭蘭草走過來,問:「你確定沒搞錯?」

馮震沖他翻了個白眼。

「你懷疑我們沒關係,但不要懷疑鑒證科的人啊,他們可都是幹了十幾年的老手了,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蕭蘭草看向蕭燃,蕭燃點點頭:

「我們核對了幾次,確定沒問題,鳳梨仔幹得不錯。」

其實他也是瞎貓碰個死耗子碰運氣碰上去的,被表揚,甘鳳池挺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蕭蘭草問:「那黃小敏主持的直播節目里,楊旭英一定也打電話給她了?」

「蕭科你真是料事如神,沒錯,鑒證科那邊分析了廣播的錄音數據,這兩個月來有一個人給黃小敏的電台打了幾十個電話,聊天內容和節目要求完全不同,都是說一些無聊的笑話或是新聞,晶晶在想辦法弄楊旭英的聲音錄音,如果聲音吻合的話,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你們也很厲害啊,這速度夠快的啊!」

甘鳳池給了馮震一拳,馮震嘿嘿笑道:「兵貴神速,『藝術家』那邊已經被擺了一道了,要是這個案子我們再搞不定,那真要回家賣紅薯了。」

蕭蘭草沒像他們那麼高興,問蕭燃:

「已經控制楊旭英的行動了?」

「沒有,目前證據還不充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現在只是暗中監視他,我們還在對他的身份進行詳細核對,如果他和楊昱書是同一人的話,那所有線都可以順利連上了,要謝謝你及時提供的情報,不過……」

蕭燃的話稍微頓了頓,像是有些難以啟齒,蕭蘭草一笑:

「我懂,我只要專心去追三十年前楊躍和陳豐樹的案子就好,新案子我不會插手的。」

「抱歉,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而是……這案子和五年前的有關聯,你……情況比較微妙。」

「理解理解,那我先上去了,黃小敏這邊的案子我跟沒問題吧?這個案子要是有新情況,麻煩和我說聲。」

「好。」

蕭蘭草出去了,甘鳳池正要跟上,目光划過監控視頻,剛好有個人在鏡頭裡閃過,他啊地叫出聲。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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