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津在將客人從升降機上落下的手套還給失主的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是瀨利千晶。
「喂,怎麼了?」
「喂,根津先生,是我,千晶。」
「知道,發生什麼了?」
「嗯,有人受傷,需要緊急救援。」
聽到有人受傷,根津馬上繃緊了神經:「在哪裡?」
「呃,不太好說明。」
「告訴我雪道名稱,如果不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在哪個升降機換乘,我大概能猜到。」
「關於這個……」千晶欲言又止,「根津先生,你不要生氣。」
「嗯?什麼意思?」根津說著,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在雪道外?」
「Bingo。真不愧是根津先生。」
「笨蛋,賓什麼狗。到底是哪?給我說明一下。」
「呃,入口是山毛櫸樹雪道第一升降機的前面——」
聽著千晶的說明,根津掌握了大致的位置。是下雪後許多滑雪者喜歡入侵的地區。那裡雖然沒有雪崩的危險,但是樹木密集,而且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被設置為禁止滑行區域。
「受傷的狀況呢?是腳嗎?」
「右腳。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沒有骨折,但是不能動了。」
根津嘆了口氣。本來在雪道外受傷的人自己沒有救援的義務,但是又不能放著不管,只能說了一句讓千晶等著,掛斷了電話。
回到駐地,根津跨上雪地摩托車,啟動警報音,行駛在雪場里。正在享受滑雪樂趣的人紛紛看向他。
接近目的地時他停下雪地摩托車,換上滑雪裝備,穿過附近的繩子,一邊注意著周圍一邊緩慢地滑行。
不久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滑雪服的人,在其身邊一個身穿藍色滑雪服的人坐在地上。身穿紅色滑雪服的人注意到根津,向他招了招手,正是千晶。
根津轉身滑到他們身邊。
「您辛苦啦。」千晶向他敬了個禮。
根津咂了咂舌,看向身穿藍色滑雪服的人。那人下身穿著顯眼的黃色褲子,卸下來的滑雪板和滑雪桿散落在地上。
「咦?你是昨天的……」
「啊,您好。」那人一副不好意思地縮了縮頭。
是昨天在雪道外被埋在雪裡,說是為了自然觀察之類的莫名其妙的人。
「您這樣不行啊。昨天都提醒您了,讓您不要再到雪道外面去了。」
「哦?這樣。」千晶在旁邊很吃驚,「連續兩天……好笨。」
「而且今天您還裝備著滑雪板吧,怎麼回事?」根津有點生氣,低頭看向男人。
「對不起,那個,有很多原因……」男人乖乖地低下了頭。
「什麼原因?請您給我說明白。」
「啊,那個,這個,要說為什麼呢,因為我總想在這種地方滑一次……」
根津把手中的滑雪桿狠狠刺向雪裡:
「請不要開玩笑!」
男人嚇了一跳,接著臉一歪,似乎很痛的樣子。
「根津先生,還是先把他送走吧。」
千晶一提醒,根津咬了咬嘴唇,確實如她所說。
「您還能走嗎?」
「啊,走起來有點困難……對不起。」
真沒辦法,根津說著首先將腳下的雪面踩結實,接著卸下滑雪板,轉身背對男人,蹲下身子:「我背你。」
「咦?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人背……」
「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要是能自己走還用這些嗎?快點。」
「沒問題嗎?我很重哦。」
「習慣了,沒關係,千晶,幫一下忙。」
有了千晶的幫忙,男人從雪裡爬出來,上了根津的背。確實不輕,背上身的瞬間,根津的兩腳深陷進雪裡,但還是想辦法裝備上了滑雪板。
「千晶,你拿著這個人的滑雪板和滑雪桿。」
「OK。」千晶輕快地回答,拿起了滑雪板,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這是什麼?」說著又從雪中撿起了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裝置。裝置上伸出一段天線,應該是無線的機器。
「啊,那是,那是……」男人突然急了起來,「那是我的。小姐,背包,麻煩放到我的背包里。不好意思。」
根津覺得很可疑,但還是決定之後再詳細詢問。
根津背著男人滑行,首先回到了雪道,接著開動雪地摩托車,將男人送向了救護室。
「骨頭應該沒有問題,可能是韌帶出了點問題。我做了一些應急措施,還是到附近的醫院診斷一下比較好。」短髮的男人冷靜地說,遞出標有附近醫院位置的地圖。他既是按摩師,也是救護中心的前輩,他的說法應該不會有錯。
事實上受傷的男人看起來也不是太痛苦。說著謝謝,男人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站了起來。雖然右腳有點一瘸一拐,但是總算還是能走路。
「不要緊吧?」根津問。為了問他一些詳細情況,根津一直等到現在。千晶也陪在身旁,根津說和她沒關係,她可以先回去了,但是千晶表示很在意詳情,於是一起留下來等著。
「啊,還算好。」男人細聲說,「這就去醫院。」
「你的腿腳還不太方便吧,我開車送你。」
「不,那多不好意思。」男人直擺手。
「沒關係,作為交換,讓我問幾個問題,可以吧?」
「啊,這……」男人低下頭。
救護室的外面有板凳,於是根津讓男人坐在上面。
「您貴姓?」
「姓……呃,山本。」
男人目光游移,很可疑。
「那麻煩給我看一下可以證明你身份的東西,駕照之類的帶在身上嗎?」
「啊……現在都沒帶。」
「騙人。」千晶說,「一般都會帶吧。」
「真的。我忘在旅店了。」
「旅店在哪?」根津問,「去醫院的路上去一趟。」
「咦?啊,那個,不太方便。」
更加可疑了。根津對千晶說:「告訴警察。」
「咦……」男人瞪大了眼睛。
「發現了可疑的人物馬上通報,當地的警察是這樣指導我們的。」
「不要啊……」
千晶打開滑雪服的口袋,拿出手機。男人的臉色馬上變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好的好的,我帶著駕照,只是忘了帶在身上了。」男人在褲子的口袋裡掏出錢包,想要從裡面拿出什麼,但是不知是因為指尖在發抖還是什麼,好久拿不出來。千晶有點等不及,一把連錢包都奪了過來。
千晶拿出駕照看了一眼後說:「根本就不是山本。」說著將駕照遞給了根津。上面寫著「栗林和幸」。
根津看向名叫栗林的男人:「為什麼要用假名?」
但是栗林沒有回答,只是一副苦澀的表情咬著嘴唇。
「啊,還有這個。」千晶小叫了一聲,把一個類似身份證之類的東西展現給根津。上面寫著泰鵬大學醫學研究所入所證,貼著照片,名字也和眼前這個男人一致。
「泰鵬大學是一流大學啊。」
根津點了點頭,問向栗林:「一流大學的人在那種地方幹什麼?剛才那個無線的機器是什麼?您也該告訴我了吧。」
栗林依然沉默無語。根津嘆了口氣。
「真是沒辦法,看來只能報警了。」
栗林抬起頭,眼鏡鏡片後的眼裡充滿血絲。根津掏出自己的手機,表示自己是動真格的。
「我知道……了。」栗林呻吟般地說。
「可以告訴我們嗎?」
「好的。不過可以先把錢包還給我嗎?還有駕照。」
根津把駕照還給千晶,千晶將其放回錢包,還給了栗林。
「事情有點複雜。」栗林一邊把錢包放進口袋一邊說,「這件事還請一定要保密。其實最近我們研究所里有一樣東西被偷走了。」
「一樣東西是指?」
「那個就是……一個極度保密的東西。」
「這麼說完全不明白,能說得再具體點嗎?」
「所以說是極度保密的,不能說……」栗林一時不知如何繼續說。
「是哪種葯嗎?」千晶說。
栗林像遭到了電擊一樣身體痙攣,看向了千晶。
「不是吧,難道我bingo了?」
「Bingo。就是那個。葯。我們研究所開發的新葯被偷走了。還沒有對外界公布,是極度保密的事項。」
「報警了嗎?」根津問。
「沒,還沒有。」
「那是……因為不能報警。我們也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有什麼不方便的嗎?」根津問。
栗林轉動著黑眼珠,點了點頭。
「您說的沒錯。報警的話,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