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白宮每年收到幾百萬份非官方的郵件,每份郵件都要經過仔細的檢查和適當的處理。在特工人員的幫助和監督下,整個任務由內部工作人員完成。

有兩封信是寫給格洛麗亞·拉塞爾的。這有點不同尋常,因為這類郵件大部分是寫給總統或第一家庭的,或通常是寫給第一寵物的,現在剛好有一隻名叫巴尼的金毛拾獵。

每個信封上的字都是用印刷體寫的。這些信封既白又便宜,而且到處可以買到。拉塞爾12點左右開始處理信件;到那時為止,那天的天氣一直很好。一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紙,而另一個信封裡面有一件東西,她盯著看了幾分鐘。紙上用印刷體字寫著:

問:是什麼造成了高犯罪率和舉止不檢?

答:我想你是不希望知道答案的。奉上珍貴物品一件,隨後還有,主任。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秘密崇拜者。

雖然她早期待著這樣的信,事實上也極想收到這樣的信,但是她仍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加快了,懷怦地敲打著胸腔內壁。她儘可能把唾液咽下去,將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掉,然後反覆地這樣,直至拿信的手不再發抖。然後她看了看第二件東西,那是一張照片。一看見那把拆信刀,她立即想起了那天發生的可怕事情。她抓住椅子邊,最後,這種打擊才慢慢消失了。

「至少他想做筆交易。」科林放下信紙和照片,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看到這個女人臉色極為蒼白,不知道她是不是足夠堅強,能夠承受這一打擊。

「或許吧,這也可能是個陰謀。」

科林搖搖頭。「我不這麼看。」

拉塞爾坐回到椅子上,用手按摩太陽穴,又喝了一大口泰利諾酒。「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算計我們呢?事實上,究竟為什麼要算計我們?他手裡的東西會葬送我們的,他需要的是錢。」

「他或許從沙利文別墅竊得數百萬美元。」

「可能吧。但我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能變為現金。他可能會把東西藏起來,現在找不到藏在哪兒了。或許他只是個異常貪婪的人,世上到處都有這種人。」

「我要喝一杯,今晚你能來嗎?」

「總統將在加拿大大使館出席宴會。」

「媽的,你就不能找個人代你去?」

「或許吧,只要你說句話。」

「那就說定了。你認為我們還要隔多久才會收到他的信件?」

「他雖然辦事十分謹慎,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如果我處於他的位置,我會著急的。」

「好極了,這樣我每天要抽兩包薄荷煙,等收到他的信件時,我就已經死於肺癌了。」

「如果他要錢,你怎麼辦?」他問道。

「那要取決於他要多少,這不會很費事的。」現在她似乎冷靜了下來。

科林起身要走。「你是老闆。」

「蒂姆?」拉塞爾走向他。「抱我一會兒。」

他抱住她時覺得她碰到了他的手槍。

「蒂姆,如果不僅僅是要錢,如果我們最後無法再把錢拿回來。」

科林低頭看著她。

「那就由我來處理,格洛麗亞。」他用手指觸摸她的嘴唇,轉身離開了。

科林看到伯頓在走廊里走著。

伯頓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年輕人。「她還挺得住嗎?」

「還行。」科林繼續在走廊里朝前走,伯頓抓住他的手臂,拖住轉了一圈。

「他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蒂姆?」科林掙脫了同伴抓住他的手。

「這不是談話的時候,也不是地方,比爾。」

「好吧,那就告訴我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我會去那兒的,因為我們需要談談。」

「談什麼?」

「你他媽的跟我裝聾作啞?」他粗暴地把科林拖到了拐角。

「我要你對那兒的女人真正想清楚。她對你、我以及任何其他人都不會放在心上,她唯一關心的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屁股。我不知道她向你編造了什麼故事,也不知道你們兩人在謀劃些什麼,但我要告訴你,你要留點神。我不想看著你把一切都浪費在她身上。」

「感謝你的關心,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比爾。」

「是嗎,蒂姆?和白宮辦公廳主任上床也屬於特工的職責範圍之內嗎?你為什麼沒指給我看手冊中那一條在哪兒?我想自己看一下。我們談論此事時,你為什麼不提醒我那天晚上究竟為了什麼我們要回到那屋子裡去?雖然我們沒有得到,但我想我知道誰已經得到了。我在這兒的運氣不佳,蒂姆,如果我要去坐牢,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

一位助手從走廊中走過,用奇怪的眼光盯著他們。伯頓笑著向他點點頭,然後又轉向科林。

「聽著,蒂姆,如果你是我,你究竟會怎麼辦呢?」

年輕人朝他的朋友看了看,臉上那種在工作時通常露出的嚴肅相慢慢地消失了。如果他處於伯頓的位置,他該怎麼做?答案很簡單,他會採取粗暴的舉動,然後讓人們開始議論。伯頓是他的朋友,這已經多次得到了驗證。此人對拉塞爾的議論或許是真實的。科林的理智在女人的絲質睡衣面前還未喪失殆盡。

「有時間喝咖啡嗎,比爾?」

弗蘭克走下兩段樓梯,轉身向右,將犯罪實驗室的門打開。房間很小,牆壁需要粉刷,但是搞得出奇地整齊,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勞拉·西蒙有潔癖的緣故。弗蘭克可以想像出她家的每一塊地方都會弄得非常整潔、井然有序,儘管兩個學齡前小孩把她弄得憔悴不堪。房間四周堆滿了嶄新的證據包,上面的橙色封條還未撕掉,在毫無生氣、坑坑窪窪的灰牆映襯下,顯現出些許色彩來。另一個角落裡堆滿了紙板箱,上面都仔細地作了標記。其他一個角落裡擺放著一個廉價的小保險柜,裡面陳列著幾個需要進一步採取安全措施的人體肢體。旁邊還有一台冰箱,裡面放著需要溫控環境的證據。

他望著她瘦小的背影扭向房間盡頭的一台顯微鏡。

「是你按的鈴嗎?」弗蘭克向前探過身去。玻璃片上有一些細小的物質碎片。他無法想像整天把時間花在看顯微鏡裡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上,但他清楚地知道,勞拉·西蒙所做的一切對於定罪過程會作出極為重要的貢獻。

「看看這個。」西蒙示意他過去看顯微鏡。弗蘭克摘下眼鏡,他忘了自己還戴著眼鏡。他對著顯微鏡往下看,然後抬起頭。

「勞拉,你知道我從來就看不懂這些東西。它是什麼?」

「這是從克里斯婷·沙利文卧室拿來的地毯樣本。起初搜查時我們沒有找到,是後來才取回來的。」

「有什麼重要發現嗎?」弗蘭克傾過身去非常專心地聽這位技術員分析。

「卧室里的地毯是那些非常昂貴的款式之一,每平方英尺約值200美元。那卧室里的地毯肯定花了他們近25萬美元。」

「上帝。」弗蘭克往嘴裡又丟了一顆口香糖。試圖戒煙等於糟蹋他的牙齒,增大他的腰圍。「花25萬美元買東西回來踩。」

「地毯驚人地耐用;你可以在上面開坦克,它還會反彈成原樣。地毯剛用了兩年左右,他們已反反覆復翻新了好幾次。」

「翻新?那房子才用了幾年時間!」

「是那個死去的女人嫁給沃爾特·沙利文時候的事了。」

「噢。」

「女人喜歡對那些東西發表自己的意見,塞思。事實上,她對地毯有很高的品味。」

「不錯,那麼她的高品味能給我們什麼啟示呢?」

「再看看這些纖維。」

弗蘭克嘆了口氣,但還是遵命而行。

「你有沒有看見邊上的那些東西?看看這個斷面,這是被割開的,大概是用不太鋒利的剪刀剪的,斷口很毛糙,儘管我說過這些纖維和鐵一樣結實。」

他看著她。「割開?為什麼要那樣做?你在哪兒找到這些的?」

「這些特定的樣本是在睡裙上找到的。割地毯的人可能沒有注意到有一些纖維粘到了他手上,然後他在睡裙上擦擦手,這樣我們就找到了這些纖維。」

「你在地毯上還找到了相同的東西?」

「不錯,如果在大約10厘米遠的地方垂直往下看,就在左邊床腳你會找到這東西的,切口不深但很清楚。」

弗蘭克直起身來,然後坐在西蒙旁邊的一張凳子上。

「這還沒完,塞思。在一個碎片上我還發現了溶劑的痕迹,好像是去污劑。」

「那或許是最近一次清潔地毯時留下的,可能是女用人將什麼東西打翻在了地毯上。」

西蒙搖搖頭。「唔,清潔公司使用蒸汽系統,他們用一種特殊的有機溶劑。我已經查看過了。這是現有的一種軍用油基清潔劑,而女用人使用的清潔劑和廠商所推薦的一樣,是一種有機鹼。他們房子里有大量這類清潔劑。地毯是經過化學處理的,防止污垢滲到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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